回到了明教分舵,其他兄弟们都早到了。杨逍早早就被送回房里好好躺着。
一听到张无忌跟范遥回来了,众兄弟们纷纷出来迎接,赵敏也早换回了原本的装扮,急冲冲的迎上关心。
「无忌哥哥,你跟少林大战一场,还好吗?有受伤吗?」
「我没事,让妳担心了。」
张无忌跟赵敏的事在明教里也都公开了,兄弟教众们这些天来看小两口手拉手小甜蜜也都看惯了,既然被赵敏抢先了,其他人也仅是稍微行礼打招呼,并未打扰两人相聚。
范遥也觉得这里没他的事,与其在这打扰张无忌不如先去看看杨逍的状况。便低声向张无忌报了声要去看杨逍,没等张无忌同意就直接转身离开。
「欸!苦大师等等!!」
赵敏见范遥离去,连忙喊住他。不过她没想到,范遥连脚步都没顿下,直接当作耳边风完全不理她。赵敏反应也快,既然喊不住就干脆直接挡。人都卡在面前张手挡了,范遥在怎么样也不会直接当作没看到的撞上去。
「有事?」范遥没好气地问。
「我叫你,你为何不理我?!」赵敏怒嗔。
「称呼,我记得我叫妳改了吧?换个方式叫我就会理妳了。」
「……」
听到这回答,就在旁边的张无忌、韦一笑、殷天正、五散人等人都共同冒出一想法。那个范右使,先前在少林,空智也是这样叫你的,当时你回应的可自然的呢,怎么现在又再计较这个?
不过范遥翻脸比翻书还快,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说话不算话的事更多的去,见怪不怪。
见赵敏愣在那无言以对,范遥压下她挡路的手,续道:「有要事就直说,不然别挡我去找大哥。」
赵敏没生气,她反倒觉得范遥有点没精神,担心问:「你没事吧?我听说你一直被少林派的人针对,多打了一场,理应消耗更多。杨左使都受了重伤,你呢?」
「没事,没必要担心我。」
「真的?」赵敏不信。范遥会隐瞒自身伤势,这从还在汝阳王府里就经常出现。
「有教主作证,我没受伤。内力真气消耗的有点多,睡一晚就好。郡主与其担心我,不如先担心教主。他刚因为我与大哥提前下场,必须一打三位高僧,消耗一定比我更多。妳关心他吧。我先去看下大哥。别拦我。」范遥看起来没甚么心情应付赵敏,几句话就把赵敏推回张无忌那。
他的话在场的人都有听到。明教兄弟们都知道他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兄奴,杨逍若是出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这时候要是再拦他,是会真跟他们生气的。
他们不拦,不代表就没有人敢拦。
「不行。」张无忌出声,还出手拉住范遥手臂,「你都内力见底了还想去找杨左使做什么?回房休息更优先才是吧?」
既然是张无忌出的声,范遥不可能无视,回道:「说好了要让大哥好好养伤的,我得去跟他谈谈──」
「杨左使的伤也没糟糕到等不了这一时半刻。我刚也有点了他几个穴道,三时辰内不会醒。你也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回房去休息吧。杨左使的情况我会注意的。」眼看范遥沉默不太想听话,张无忌轻叹气,轻声低语一句,「──这是命令。回房休息。」
「我知道了。我回房。」范遥简单的向张无忌行礼,便转身离去。
张无忌跟赵敏纷纷松口气,庆幸范遥肯听话去休息,没再继续坚持要去找杨逍。想也知道范遥去找杨逍绝不可能仅仅是守在床边等人起床而什么事都不做的。
另一边,韦、殷两位法王与五散人等几个人互看一眼,实在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下张无忌一项真相──杨逍跟范遥是睡同一间房间里的,让范遥回房间跟同意他去找杨逍其实是同样的事。
这──
算了吧,这时候真把范遥从杨逍身边拉开,就算是基于教主命令他听话,事后他也会抽空报复给张无忌点破盲区的不长眼家伙。
想到这里,大伙还心有灵犀的决定帮范右使打个掩护,连忙关心教主是不是也消耗巨大、有没有受伤、饿不饿等嘘寒问暖,直把张无忌也送回房里休息。
.
范遥听话地回了房里──他跟杨逍暂时的共同房间。
杨逍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沉睡。
范遥静静的深呼吸,目光直盯着杨逍的胸口看,原本还有点躁动不安的情绪,随着杨逍轻缓起伏的胸口而慢慢沉静下来。
拖了张椅子坐到床边,手才刚搭上杨逍的腕上,便注意到自家暗部潜近身边。
「长话短说。」范遥没回头,一边替杨逍把脉一边简短道。
「是。」听声音判断出是时常跟在杨逍身边的聿,「莫那边的传讯,教主被其他人送回了房间休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过来。」
范遥稍稍扬眉,暗忖其他人做的不错,便更放心的散掉一些对外界的戒备,示意聿拿救命药过来,同时吩咐道:「护法。我结束前别让任何人靠近我。」
「──是。」聿有点迟疑,又道,语带担忧,「主人,您不先休息一下吗?您看起来很疲累──」
「所以才要你护法。我不想再花心思注意其他地方。」
「您也可以先稍微休息片刻再为杨左使──」
范遥冷淡的瞥了聿一眼,聿立刻禁声,范遥本想直接命令聿别废话好好办事,但看聿满眼的担忧目光一副他有千万句话想说的模样,还是收回了冷漠的命令,意思意思简单解释下,「我不知道其他人能挡教主多久,教主说了会来看大哥的情况,我得在这之前完事。」
范遥将救命药给杨逍喂下,运气替杨逍化开药效,想了下,续道:「通知其他人,想办法拦住教主一时辰,我会在这之前完事。」
「是。」聿应声,摸出传令哨,无声的吹了一长串。看范遥凝神的为杨逍整脉治疗,心里还是很担忧范遥这般逞强会不会给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毕竟教主都说了他们主人内力见底,便在传讯的最后,加上了一句问问伙伴们的意见。
范遥没有暗部铃,自然不知道聿实际上是传了些什么讯息。他现更关心杨逍的状况。
杨逍的伤势状况比预想的还要好上一些,小脉支脉是都被震的断光了,好在联系性命的主要心脉没断。受伤当时范遥及时输了大量真气救助得宜,张无忌更点穴封脉护心脉内独立循环,伤虽重,却无性命之忧。而且,范遥还觉得这伤,还真是惨的很恰当。
主心脉没事,大脉稍微破损。这部分的伤看着惨,实际上只需易筋经或是九阳神功帮杨逍稍微润一下便能没事,甚至杨逍自行运气疗伤,不用两晚就能修复。更不用说,范遥还拿救命药辅助。结果,这看似伤到便很麻烦的中心脉络,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
至于那些断光光的小脉支脉,范遥认真的探查过一次,基本上是断的断碎的碎,真气回路完全七零八碎,要走一个完整的周天都做不到。
但,对这凄惨的情况,范遥简直要感谢渡劫那一鞭了,断的如此干净利落,反而能方便他为杨逍重造一次更适合九阴真经的运气周天走向。
对范遥来说,真的是好消息。
半时辰二刻钟。
重造杨逍断光的经络也就花这些时间。
毕竟重造修复人体经络脉络这事,都搞第三次了,驾轻就熟,范遥甚至在床上耍废的那些日子里特别复习了下人体经络的医书,而且再怎么棘手都没有纪晓芙那次棘手。要是今日范遥内力状况再好些,大概不到半时辰就能了事。
大功告成,范遥的内力当真一丝不剩,实在没办法再带杨逍体内的真气运行周天,只能放弃继续,明天再来。
注意力从杨逍身上拉回来,范遥呼出一口浊气,眼看杨逍气色好很多,心里也跟着放松许多,露出浅淡微笑,一放心下来,疲惫感顿时袭上。
看来真得睡一下。
迷迷糊糊想着,才刚起身,还没决定要往哪窝,便有一人赶紧凑过来搀扶,范遥一僵,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不仅忘了他有喊暗部护法,更没察觉到旁边有人。
这也能代表他的状况已经差到他无力去注意这些。
转头看去,搀扶自己的人不是张无忌,范遥先安心一半,然后再对出现在这里的人而感到纳闷。
是自家的暗部没错,但却非原本在旁待命的聿,而是近年来很少出现在身边的陵。
拒绝了陵的搀扶,范遥移动到卧榻边,刚坐下,陵便递了个小药瓶给他。是何用意不言而喻。
范遥盯着小药瓶,一点都不想接,抬眼看陵神色自若,挑眉问道:「你为何会在这?沁儿呢?」
「小姐在附近散步,岚跟属下换班。其他人说您不听劝,问属下有没有办法让您好好休息。」见范遥没要接药瓶,陵便也持续递着药瓶,分毫未动,续道:「看您的样子杨左使的状况应是好转不少,您也放心了,那现在可以请您让属下等放心吗?」
「……」范遥不想回应,瞇眼在想要不要把陵叉出去。
陵习以为常,「属下可没有阻止您做任何事,聿也先遣出去了。您觉得属下碍眼,吃了药好好休息睡觉,属下会立刻出去的。」
范遥就是不接药瓶。
陵无奈,他知道范遥现在很累,懒的跟他生气动怒,「这也不是食物,救命药您也只需吃个两口,您与其在这跟属下僵持,不如就吃了药,这样属下自然会出去的。」眼看范遥干脆靠在椅背上垂下眼帘懒的理他,摆明了不听劝。陵叹气,压低音量,凑向范遥,小声提醒,「主人,别说属下没提醒您,请您听属下一言。教主那挡不了多久,恐怕不用半时辰便会过来查看杨左使的状况,理所当然的,他势必也会一同勘查您的情况。您觉得以您现在的内力空歇的状态,不会被发现您方才还逞强为杨左使治疗吗?」
这样说来,还真是有道理。
范遥微微张开一双眼,瞟向陵,沉声慵懒问道:「你打算出卖我?」
「岂敢。」陵速回,续道:「但教主可没这么迟钝。」
「是吗?」范遥语调轻飘飘,又道:「那就是打算向教主告状了。」
陵真的好无奈,「主人,属下从未出卖过您,也从未背叛您──」
「但你确实会告状。」范遥反驳,想起以前的事,有点气闷。每次他怎么了,这家伙都去找阳顶天告状,要是阳顶天不在就找杨逍,让他几乎是每次受了伤就被骂。要不是因为这家伙着实好用,再加上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确实与其他部下有着些许的不同,不然这种不听话管太多的他早除掉了,哪容他在这里吃里扒外。
范遥气闷,目光阴暗的瞪着。是没要杀人的意思,但就是非常的非常的不满。而陵──早习惯了范遥对他的各种不满,无动于衷。
「如果您能再重视自己一些,属下也不需要搬出教主或是杨左使出来威胁您了。」陵不要命的顶了回去,应该说暗部里也只有陵敢这样跟范遥说话,「拜托您了,只要您现在肯吃药休息,属下保证绝不会将这房里的事透漏给第三人知道──从属下这里,毕竟杨左使挺敏锐的,他也是当事人,不容易瞒过。」
范遥跟着看了下躺在床上的杨逍,放弃似的叹气,不甘愿的抓过药瓶,吃下两口救命药,把瓶子扔回给陵,「满意了?」
此话的潜台词是:满意了就赶紧滚。
陵跟在范遥身边这么久,被嫌弃早是家常便饭,自然听得出范遥的真意。他没回应范遥的问句。他知道范遥不言明赶他,只是因为他已经累到懒得发怒,事实上范遥把瓶子丢给陵之后,就干脆闭眼睡了。陵也习惯了范遥的不冷不热,要说以前范遥可是会拿东西把他砸出去,现在只是不理人随他去,待遇可是好上不少。而陵的目的是让范遥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既然目的已成,就没必要留在这继续打扰。把小药瓶搁在卧榻边的小矮桌上,便无声的退了出去。
「阿,站住。」范遥连眼都没睁,懒洋洋的含糊出声。
「是?」陵应声停下,「主人有何吩咐?」
「我要曦历年来所缴回的报告书,整理好给我。」
「是,属下立刻去办。」
范遥没再回复,连抬个手把人挥退都没力气,也没注意陵到底出去了没,思绪直接中断,让累积涌出的疲惫将他拉进深眠之中。
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隐约之中好像感觉有人在身边低语,声音有些模糊,没听清楚是什么,迷迷糊糊的想看是谁,却让那人一句轻柔的「再睡一下」给哄了回去。
身边有种让人放心放松的清淡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