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瞬间,两个男孩的大脑宛如被拨开的迷雾一般清明起来,数次轮回中在高中学习到的知识终于重新回到了脑海,清晰得叫人忍不住质疑:刚刚他们为什么会想不起来这些的答案?
还有一个更加紧急的问题:那道提示他们的声音究竟属于谁?
两个黑发小男孩非常确信他们对于监控的感受能力,现在确确实实没有让他们感到不舒服的目光正在看着他们。他们并没有感觉自己被注视着。
但既然如此,没道理他们会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似乎还是在提示着他们正确的密码。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被监视着的不是他们的行为,而是他们的脑活动。而那莫名其妙消失的知识,也并非出于他们自身的原因。
想必是刚刚进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他们被干扰了精神。就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所看到的,是真实的景象还是一个子虚乌有的幻境。
那么,该如何摆脱干扰?
简单地掐自己肯定是行不通的,因为刚刚的他们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疼痛。理论上制造出虚拟的痛觉并非不可能,毕竟这些感觉统统来自脑与脊髓。
诸伏景光当机立断在大脑里呼唤:【九九?】
【一个合格的真酒当然要在发现精神被影响的时候愤怒且疯狂!去吧景光君!炸出去!】
诸伏景光:?
好歹系统的回答确定了他们现在周边的一切是真实的不是幻境,他们只是被干扰了精神被迫想不起解开密码的必要知识。想必这也是此地主人的一重保险,为了防止像他们这样闯进来的闯入者随便进入其中,而或许满足特定条件的某些人走进来后精神就不会被影响。
依照他的经验,不需要他杀人的命令大多是可以用其他方法规避的,所以他干脆不理系统,直接把结论通过手语告知了松田阵平。
在确认一切的真实之后,松田阵平就毫不犹豫地按动了先前的机关密码。
“反正hiro也不怕发生什么意外,对吧?”
先前的相处中,他也隐约察觉出了自己已经过度的保护欲,甚至快要到了PTSD的程度。诸伏景光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对方一向是他们警校几个人里最细心的那个。
哈,他可不想展露出什么异常然后被好友担忧。
眼前的草稿纸底下传来机械的嘎吱声响,大概是那里边的机关打开了。卷发的小家伙撩开了大张的凌乱草稿,里边的通道足够一个成年人爬进去,对于两个小孩儿来说绰绰有余。
【好吧,看来不用炸了。】诸伏景光听出了自家系统声音中隐隐透露出的惋惜。
两人都不能确定现在的大脑是不是还受着监视,事实上确实是的,但是观看的人也仅仅是降谷零一人罢了。
方才白兰地给了他密钥,让他进入某两个人特定人物的大脑去获取信息,那是他所熟悉的领域,每周他都要重复这样的行为,观看几个实验品的大脑。看多了就习惯了,每个世界的他都多多少少接触过一些类似的事情。
这就要介绍一下咱们这位金发黑皮小朋友了,身为霓虹人与外国的混血,他自小受欺负,但被一个漂亮大姐姐......这段略过,总之,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是霓虹公安零组的组长兼主负责人降谷零,AKA组织危险人物波本,AKA里世界最有名也最神秘的情报贩子,AKA孩子们与高中生们最喜欢的咖啡馆服务生安室透了。而和他联系紧密的人也基本没了——不,还是有的,但是没有任何霓虹公/安会承认自己与F/B/I的友情。
不过有时候是这样,当你卧底的时间足够久,你会发现比起什么都不晓得的上级,和你一起卧底的伙伴,即使来自截然不同的机构,和你的关系也要近一些。
咳,话扯远了,总之这之后他就被绑定一个奇怪的抽卡系统然后重生了,每一辈子抽一个身份,总之殊途同归都是波本。
众所周知,霓虹人真的很喜欢起中二的绰号,即使是里世界也一样。“纯黑波本”“吸血鬼伯爵”“幕后操手”“恶魔之子”什么的,反正都曾是他某辈子的外号。这不重要,主要体现一下在他人眼里他是个多么邪恶的形象。顺带一提,这主要归功于抽卡系统,而只要不做出剥夺他人的生命这种事情,自己的名声怎么样反正降谷零无所谓。
而系统也没有逼他杀人的意思,只是在每一次轮回时让他被几个第一辈子的警校好友讨厌罢了。
大致的情况介绍完了,总之这是降谷零第n次重新开始抽卡,抽卡时不知道系统抽了什么风居然卡了整整三分钟,可惜的是随后就恢复了正常,显示出他抽到的角色是“告死鸟之眼”,不清不楚的,鬼知道代表着什么。
降谷零心不在焉地遵循着自己的肌肉记忆连接上了两个人的大脑,然后就被震住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可惜的是霓虹这个国家几乎没有真正粗俗的脏话,他只能用英语在脑中来了句:Holy Sxxt。
起猛了,出现幻觉了,否则他怎么会在监视物A的脑活动里看到诸伏景光的身影,而在监视物B的脑活动里看见松田阵平的模样?
但为什么幻觉里边的组合这么奇怪?按道理说松田不是应该配萩原的吗?
降谷零感到十分恍惚又荒谬,而这样的行为确实就是他在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容之后的真实想法——事后他自己也觉得,当时想法挺莫名的,属于是不知道那里来的对于双人组合的刻板印象,明明他自己当年也天天和松田组团打架。
总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波本第一次见到苏格兰和田纳西。
通道并不算长,但是很曲折,幽暗的四方形严丝合缝,铁质的冰凉壁板紧贴四肢,比体温略低的温度宛如尸体的肌肤,孩童特有的敏捷与柔软让他们得以快速爬动且不发出声音。
多亏了在警校曾经受到过的教导,两个小朋友才成功记下了这通道的大致线路,不知道有没有用。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纸质资料库,纸质的储存方式有它自己的好处,不易被人轻易破解,何况现在不是二十年后那个网络发达的时代。
两个小朋友对视一眼,心中都隐隐有感觉这就是他们需要找的,用以通过试炼的东西。
资料陈列了无数实验成果,从低等到高等生物,从鱼类到爬行类再到哺乳类,小鼠相关实验堆满了半个书架,而就在这个书架旁边的整整一个书架全都是用在人身上的。孤儿院、养老院、酒鬼、赌徒、流浪汉,他们从各种渠道找到那些不被人在乎着的,就算失踪也没有人会真的去深究的人,然后在各种据点用他们实验自己野心的可行性。
如果说有一份最重要的资料的话,那一定是实验在人类身上,且已经成功或是几乎成功的!
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物——
莎朗.温亚德,贝尔摩德!
虽说他们很清楚此时有人可能正在看着自己,但也并不忌讳被人发现“知道得过多”。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推说是无意中听到的就好,反正他们年龄那么小,不可能被怀疑是卧底的。成年人对于幼童一般都有些轻蔑心里,组织里的高层尤其如此,不如说对于大部分人他们都怀抱着轻视。
对视一眼,松田阵平开始翻S开头的文档,诸伏景光开始翻W开头的文档,不一会儿后者就抽出了贝尔摩德的那份资料,上边不引人注意地标了一个粉色的五角星,这是其他文件所没有的。
找对了!
接下来就是怎么出去的问题了,原路返回吗?
机械小天才松田阵平再次在墙面上戳戳弄弄。经验丰富如他完全得以看出这儿也有机关。铸造墙面时留有的缝隙和普通墙壁的裂缝差别还是很大的,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密码锁,通体银白,光滑得好像从来没有按动过。完全无法从传统的指纹残留法判断有可能的密码组成部分,向来是密码锁的使用者想到了这一点,刻意将自己的指纹擦除了。
密码锁是四位,先前那个女声提供的六位密钥也没了用途。
“......”松田阵平,“炸出去吧?”
蓝眼睛小孩点头,让开位置,看着卷发的好友将随身携带的炸//药捆/绑在墙壁当中那道缝隙,然后听着“砰”一声,感受袭来的热浪。
火光倒映面颊,直播的观看者再一次捕捉到了两个在此次试炼大出风头的少年面容,在爆炸中丝毫不惧。
片刻之后,才有更多人闻讯赶来直播间。
【我靠,他们到达终点了!】
【手上那个好像是要求的文件?】
【啊???这是我最无法料想到的一次胜利。】
【什么,最终胜出者不是黑泽阵吗?】
【是他们组那个小卷毛,还有那个狙击手。】
【我超,新的天才人物出现了!】
广播的声音响起:【恭喜松田阵平、诸伏景光成为本次试炼的获胜者。】
【试炼结束,请尚且存活的各位在原地等待各自的导师。】
观看着的降谷零动作迅速地删除了先前通过脑观影观察到的自己曾经好友的所有动作,在心中暗骂着:他们就不知道隐藏一下,不那么出风头吗?会被盯上的!
金发小朋友打定主意不让任何人察觉到两个人对于组织秘辛的了解,因此在面对导师白兰地的问询时,也只是说自己能力不足,没能成功窥探到试炼中两位胜出者做了什么。
白兰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再次将目光投向两个熟悉的面庞,降谷零抿了抿唇。他还没做好和他们见面的准备,但总要多在幕后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