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所有宾客皆已回家，叶榕川等一众驯马师总算可以休息片刻。
叶榕川将自己和商时序的马分别关进不同马厩，准备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只见乌泱泱一群驯马师围成一堆，盯着休息室外那块硕大的电子屏。
“那是什么？”叶榕川好奇心不重，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旁边路过的驯马师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呢，楚方寻就发现了他。
“小叶，小叶，走，咱们吃饭去。”
他欲盖弥彰的太过明显，叶榕川本来对这个没怎么好奇，现在已经开始好奇起来了。
旁边的驯马师显然也是准备围过去的，说：“你们不去看客人给自己的打分吗？好不容易大家所有人今天都有成绩，去看看呗。”
说到这里，这位驯马师显然想到什么，用一种很惋惜的目光看向叶榕川：“唉，你今天的客人是商总，我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了。”
说完，他就摇了摇头，挤过去看自己的分数了。
楚方寻见状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就是……商总骑术很好，这个你今天应该也发现了，因此，他对驯马师的要求也比较高，打分就比较严格。”
见叶榕川挑眉，楚方寻赶紧说：“不就是低分嘛，没什么，商总也给我打过零分呢。”
“零分？”
楚方寻一脸苦涩：“是啊，商总一向都打零分。”
难怪楚师傅要阻止自己去看分数了，零分肯定是最后一名，看了不得难过一会儿。
叶榕川说：“好吧，那就不看了，咱们去吃饭。”
吃完饭，再出来的时候，楚方寻本以为叶榕川还是想看一下的，哪想到他说话算话，一眼都不往那边瞟。
“小叶！满分！商总给你打的满分！”
“我靠，第一回见商总给人打满分啊。”
“牛逼，小叶现在就是咱们这儿的头牌了！”
楚方寻刚开始听了几句没大理解其中意思，后面总算反应过来，立刻拉着叶榕川前去看了眼。
“我靠，满分，商总第一次给人打满分。”楚方寻比叶榕川还兴奋，“你放心，这样的话，他下回还点你。他真的是咱们清苑最好带的主顾，没有之一，他骑术其实比很多驯马师还要好。”
叶榕川：“……”
他唇角抽了抽，实在不想再次‘一语成谶’，径直回去休息。
·
这些天叶榕川就是周一三五去教白少爷，其他时间全都留在清苑，毕竟这里车接车送，吃饭还不要钱，很是方便。
不训练和带客人的时候，叶榕川就在自学C语言。
虽然说他暂时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诀窍，但照猫画虎的本事已经初见雏形。
有些时候，跟着视频上大神的做法，甚至都不用照猫画虎，只需要复制+粘贴，一段代码就能顺利运行起来。
有次叶榕川不小心粘贴了两遍，发现代码还在运行，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看来这个代码，其实并没有绝对的标准答案，只要不出错，只要能跑起来，似乎就可以交差。”叶榕川如是想着。
然后他尝试复制粘贴第三遍。
——提示出错了。
叶榕川又把第三遍粘贴的代码删掉，赫然发现刚刚还能运行的代码居然还是出错！
“……这个代码运行也看玄学？”
然后他又删掉第二遍多粘贴的代码，结果提示还是运行失败。
文科生叶榕川只觉得眼前好像出现了蚊香圈，看得人迷迷瞪瞪，云山雾罩。
“这玩意儿真的是人能学会的吗？”
他发出这些天不知道第多少句感慨，然后关电脑，上/床休息。
下周二就要去成美科技实习了，他这天赋也只能学到这种程度，到时候被辞退就辞退吧。
文科生实在无能为力。
·
很快到了去科技公司实习这天，叶榕川提交了回市区的用车申请。
早上八点半，叶榕川就背着书包，出现在成美科技楼下。
这栋楼全都是成美科技的，远远看着就好像一艘巨大的帆船矗立在钢筋混凝土的地面上。
外立面全都是深蓝色的反光玻璃，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给了叶榕川这个古人强大的视觉冲击。
前台工作人员这会儿才刚到，在收拾桌面。
“你是来面试的吗？”她们询问道。
叶榕川摇了摇头：“我是来实习的。”
“哦，那你坐在那儿等等，稍后…九点钟可以联系带你的前辈。”
“谢谢。”
不多时，一个戴着眼镜，挺着啤酒肚，穿着格纹衬衫的中年男人走向叶榕川，他手里还拿着一叠简历。
“你好，你是叶同学吗？”
叶榕川立刻起身：“您好，我是叶榕川。”
“好的，麻烦你跟我来一下，咱们去做个身份登记，然后就可以给你办临时出入证了。”中年人说着，便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秦可追，以后你就跟着我实习，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一圈走完，大概四十分钟，不到十点钟，叶榕川就和秦可追坐在了这栋大楼十九层的办公间。
“我得先了解一下你的实力，你会哪种语言？”
叶榕川心中打起十二分精神，说：“最近在学C语言。”
“那正好，我们部门就是需要C语言的，之前来实习只会Python的，我都送去别的部门了。”秦可追松了口气，摘下眼镜擦擦额头的汗，“来，我出道题给你。”
叶榕川：“……”
他的心咚咚直跳。
他感觉当年殿试面圣，都没这么紧张。
“别怕，咱们就坐着讨论，算法正确的程序可以有零个输出，这个对吗？”秦可追问。
“错，”不等秦可追问原因，叶榕川说，“算法可以没有输入，但一定不能没有输出。”
他回答的很快，完全不假思索。
毕竟这是C语言的基础，他这些天跟网课就是在学这些。
秦可追又问了一些基础知识，随后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行：“这个呢，能运行吗？”
“不能。”叶榕川说。
秦可追于是又说：“那你改成能运行的代码试试。”
到这会儿叶榕川反而不紧张了，因为他发现，秦可追并不会要求他当场写代码，只是改动一些细节部分，让代码能运行起来。
这一点对前几天一直在CTRL·C／V的叶榕川来说可真是得心应手。
毕竟他粘贴了太多次都运行不起来，所以不得不学着去研究错误出现在哪儿，怎么改动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秦可追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真不愧是山海大学的学生，就你了。我们这儿很多你们学校的学生，都是你的师兄师姐，我要是不在，实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们。”
秦可追说：“对，虽然你只是来实习，但还是要加入钉钉。你下载一下。”
清苑也有钉钉群，叶榕川看过楚师傅的手机，知道这是什么，但他……
“不好意思，秦哥，我手机下载不了钉钉。我明天换了手机，再来下载可以吗？”
“你卸载几个软件，不就能下下来了么？”秦可追目光从镜片后射出来。
叶榕川掏出自己小巧的诺基亚。
秦可追：“……”原来不是内存原因，而是手机原因。
他悄悄说：“你换希时公司最近的新款，那性能杠杠的。反正你实习，领导不会说你的。”
叶榕川：“……”
他当天晚上就去挑了手机，至于为什么是晚上，是因为加班。
头一回发现打工需要加班的叶榕川很是迷茫，但其他人都在忙碌的看代码，写报告，叶榕川觉得自己一个实习生，这么早走不大好。
于是就跟大家一起熬到了晚上八点。
以往这个点他都准备洗洗睡了，现在还得出门逛街买手机。
叶榕川口袋里有钱，是清苑周结的薪水，虽说不多，但买手机还是可以的。
他没有去买希时的新款手机，而是选择了一个一千块出头的普通手机。
这玩意儿看多了还会眼花，影响视力，叶榕川觉得没必要买那么好的，反正他只需要注册钉钉和微信，能跟其他人保持联络就好了。
买好后，叶榕川觉得没必要再叫清苑的车接自己回去。
这会儿都快九点了，清苑那么远，一来一回上百公里，司机肯定也吃不消。
于是他给胡大全经理和楚师傅都发了短信，说自己今晚回学校住，明天早上要在成美实习，下午带家教，周末再回去。
胡大全一口答应，毕竟人家小叶是兼职，不用天天坐班。
有了此前在清苑玩平板的经验，手机倒是挺好上手。
他用手机号注册微信、钉钉，同时将其发给辅导员程今、经理胡大全和驯马师楚方寻，现在他联系比较多的就是这三位，加上微信或许会方便一些。
程今：【哇，叶同学有微信了呀，等会儿我拉你进咱们班群。】
程今平时忙着写各种材料，没时间看群，这会儿顺手就把叶榕川拉了进去。
他还没介绍呢，群里已经出现了一溜烟回复。
【什么情况，咱们班来转系成功的了？】
【程哥，介绍一下呗，欢迎新同学嘿嘿。】
【新同学怎么看起来像个小号？】
【哈哈，这简直比诈骗的还像小号，头像和名字全是乱码。】
【这位兄弟一看就是很会生活，很酷，不受约束的典型。】
约莫三分钟后，叶榕川改了名字，头像还是出上设置版本。
【大家好，我是叶榕川。】
想了想，他加了个微笑的小黄人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