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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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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楼梯后的陆梦溪有些慌乱, 但仍然不失镇定地说:“我数学卷子落在楼下了……刚想下来拿。”

她走下来,礼貌地跟宋非凡打招呼:“宋叔叔好。”

宋非凡就随口一问:“是溪溪啊,这次期末考数学考了多少分?”

陆梦溪:“……”

为什么要问这么尴尬的问题!

陆父帮自家女儿解围:“溪溪数学一向学得不好, 但这次考得还可以, 排名比之前高多了。”

陆梦溪默默地想——也就是从年级倒数50名上升到倒数100名而已。

宋非凡说:“对了,我那个成绩很好的外甥就住这边,溪溪你有不会的题就去问他。他叫裴越泽,和你一个学校的, 比你高两届。你喊他越泽哥哥就行了。”

陆梦溪脑补了一下……真的喊不出口。

“谢谢宋叔叔。他们高三课业紧, 我有问题还是问老师吧, 就不打扰他了。”陆梦溪婉拒道。

她眸光微垂,忽然发现父亲面前放着半杯酒, 立时急道:“爸爸,你怎么还喝酒!”

她上网查过, 胃癌患者治疗期间要戒烟忌酒。

陆父温和道:“刚倒的, 还没喝。没事的溪溪,不用担心我。”

陆梦溪隐隐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了穷途末路的阶段,忌酒或者不忌酒, 于治疗而言, 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陆梦溪心头一涩,想让他别喝了, 又怕他不听, 情急之下, 一把将酒杯拿了过来,仰头就往下灌。

“溪溪!”

辛辣的酒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陆梦溪皱起眉,将酒杯酒瓶都收了过来,吸了吸鼻子, “好难喝……你们不许再喝了!酒有什么好喝的!”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

宋非凡连忙说:“好好好,就听溪溪的,我们不喝了。”

陆梦溪满意而去,过了会儿,又抱着一袋猫粮下楼,出门喂猫了。

这一片私家车很多,天气冷,好几只流浪猫躲在车底取暖。陆梦溪一直想抱回家养,但许秋不同意,她就只好囤一些猫粮在家里,有空就去投喂。

喂的次数多了,那几只流浪猫都认得她了,有时候还会围着她喵喵叫,讨要她手里的食物。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陆梦溪周围都找遍了,连猫影子都没找到。

“喵!”

“喵喵喵!”

她站在那几只流浪猫常待的树丛前面,惟妙惟肖地“喵”了好几声,一只猫都没引过来。

算了算了,明天再来。

正打算回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你在干什么?”

陆梦溪回头一看。

面前这个男生……好眼熟啊。

她发现自己的思维有些滞缓,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这个人是谁。头也很晕,眼前的景物都在倾倒旋转。

“喵。”

陆梦溪摇摇脑袋,呆呆地喵了一声。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好在那个男生很快明白了她的意图,“你在找猫吗?”

陆梦溪点点头。

那个男生指着草丛深处,“那边有一只,是不是你要找的?”

那里是一只小黑猫,夜色深浓,它掩在黑暗中,一点也不显眼。

陆梦溪定睛看了一会儿,终于看清猫的轮廓了。

她蹲下来,将怀里的猫粮倒给小黑猫吃。

站起来的时候头更晕了,差点栽倒,好在那个男生及时扶了她一把。

“小心。”他说。

音色清朗磊落。

陆梦溪蓦地福至心灵,想起这人是谁了。

“越泽哥哥!”

那人分明一怔,慢慢问了句:“你叫我什么?”

“越泽哥哥!”陆梦溪乖乖地重复了一遍,接着说,“我期末考数学及格了!”

他迟缓地点了一下头。

陆梦溪说:“但我还有好几题没做出来。”

他沉默几秒,问:“哪几题?”

陆梦溪回忆了一会儿,说:“我不记得了。”

那人像是叹了口气,“你卷子呢?拿给我看看。”

陆梦溪回家找数学试卷。

宋非凡问她:“哎,溪溪,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头晕不晕啊?”

正如所有醉酒的人都不肯承认自己喝醉了一样,陆梦溪立刻摇头否认。找到试卷后,就跑去隔壁那栋楼。

裴越泽将她的错题大致看了一遍,指着最后那道大题问她:“这道题的解题思路我之前跟你讲过,为什么空着不写?”

陆梦溪小声说:“我还是不会做啊……”

裴越泽眉宇微拧,又指着另一道选择题,“这题之前做过原题,为什么还会选错?”

陆梦溪的声音更低了:“时间来不及了……要交卷了,我就随便选了一个……”

裴越泽抿唇不再说话。

陆梦溪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你数学考多少啊?拿给我看看。”

裴越泽就把自己的数学试卷给她了。

总分150分,他考了147分。

扣的3分是因为大题跳了步骤,直接给了结果,没有写明详细的求解过程。

裴越泽说:“我觉得,你还是练习得不够多,没有做题的敏锐度。没关系,这个是可以通过多做题来弥补的。”

说着,又轻声自言自语,“只要不是太蠢,就还有救。”

陆梦溪听见了,眼眸微抬,“你说谁没救了?”

问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转而问道:“你说谁蠢?”

“……”

“你是不是,喝多了?”裴越泽微微靠近,确定道,“嗯,有酒味。”

他突然靠近的那一刹那,陆梦溪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很紧张……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裴越泽坐回原位,“我说你今天怎么有点反常……你喝了多少酒?”

陆梦溪伸出一根手指,眼前便都是手指的虚影,看不清到底是几。

她手指缩回去,说:“一杯,不对,就、就半杯。”

裴越泽轻轻地笑起来,“半杯酒就成这样了啊。以后别喝了,小孩子不要喝酒。”

陆梦溪头昏脑涨,眼皮发沉,喃喃重复道:“不喝了,以后再也不喝了。”

裴越泽说:“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陆梦溪将手中那份147分的数学试卷递还给他。

他伸手来拿,她反应慢了半拍,仍旧紧紧攥着卷子不放。

两方使力,薄薄一张试卷就这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陆梦溪微微呆滞,忽然顺着那道口子一撕,将试卷撕成两半。

“就你聪明!就你数学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裴越泽愣了几秒,略微无奈地一笑,“这么恨我啊……”

他找来一本习题册,递给陆梦溪。

“喏,我的寒假数学作业,你撕着玩吧……正好我也不想写了。”

后来发生的事,陆梦溪就没什么印象了。

第二天酒醒之后,才听父亲说起,昨晚宋叔叔顺道去看望裴越泽,刚好看见她趁着酒疯,把裴越泽的数学作业撕光了……

陆梦溪悚然一惊。

这这这肯定不是她干的!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但脑海里那些残存的破碎画面,都在无时不刻地提醒她,这就是事实。

太过分了,她真的太过分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把她的作业撕光了,她肯定得和那个人拼命!裴越泽没跟她打起来,还多亏了他涵养好。

陆梦溪自我忏悔了一番,决定上门道歉。

陆梦溪很有道歉的诚意,把自己珍藏的软糖和巧克力都翻了出来,找了个大袋子装着,郑重其事地拎到了隔壁。

按下门铃,等了很久,都没人来开门。

陆梦溪拎着一袋子零食回家。下午又去了一趟,依旧无人应答。

到了晚上,隔壁那幢小楼的也没有亮灯。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陆梦溪终于确信,裴越泽近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可能回城山公馆住了吧。

可能要等寒假结束,开学之后,他才会回来。

-

“我回来了,溪溪。”

VIP病房很安静,只有裴越泽这声低低的呢喃。

他赶到江州的时候,陆梦溪已经脱离了危险,从危重病房挪了出来,允许家属探视。

许秋和易洲守了整晚。

易洲还好,看上去仍旧是冷峻清醒的模样。许秋则是形容憔悴,大抵真的是年纪不同了,枯守了一整晚,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被抽走了。

裴越泽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自己留在这里看顾陆梦溪。

她还在昏睡,眉眼安宁,像个睡美人。身上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她手臂长,病号服的袖子略短,一截细瘦的小臂露在外面,看上去单薄而纤弱。

他看了她许久,终于觉得悬了半天的那颗心回归了原位。

顾医生已经将陆梦溪的身体状况告诉了裴越泽,还说:“幸好夫人还年轻,身体素质也比较好,不然不会这么快脱离危险。”

这家医院是裴氏的产业。顾医生见到裴越泽之后,才知道他的妻子就是自己接收的患者陆梦溪,于是很自如地将对陆梦溪的称呼从“病人”改为“夫人”。

裴越泽问他:“我太太什么时候能醒?”

顾医生不敢下定论,只说:“按照正常情况,夫人今天应该会短暂地苏醒一段时间。”

现在是凌晨六点一刻,距离“今天”结束,还有17小时45分钟。

陆梦溪的病房附带一个家属休息室,裴越泽在那里简单吃了些东西,开始处理一些紧急工作。

何丛来了一趟,按照裴越泽的要求,把他需要的材料都搬了过来。

裴越泽淡淡地吩咐,“其余不太紧急的工作,全部延后处理。”

“好的,裴总。”何丛在备忘录里飞快地记录,“延后多久?”

裴越泽说:“等我太太醒了再说。到时候电话通知你。”

何丛点点头,忽然问:“裴总,您不会打算一直在这里办公吧?呃,我不是说这样不可以啊,我的意思是,这样多多少少有点麻烦,也不太方便……”

这里的环境设施远远不如裴越泽在裴氏总部67楼的办公室,一应文件和参考资料也没那么齐全。

哪怕去医院内部的行政楼也比待在病房好啊……起码还能接上集团内网。

裴越泽一派从容:“在这边麻烦吗?我觉得挺方便的。”

陪在溪溪身边,怎么会是麻烦的事?

他只遗憾没有在她病情最危急的时候陪伴她。

下午,许秋又来了一趟,驻足在病房外,隔着一道门,借由门上的玻璃探视窗探看。

她回去应该休息调整过了,补了淡妆,依旧是平日那般端庄优雅的模样。

裴越泽发现了她,开门让她进来。

许秋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进了病房。

因为放着留置针,陆梦溪的手背有些肿,许秋微微蹙眉,轻柔地握起那只手,放到被子里面。

看到病床边的矮柜上放了查房记录,就拿起来翻了翻,又放回原位。

“我下午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溪溪就劳烦你照顾了。”许秋说。

裴越泽应了下来,“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等她醒了我就通知您。”

许秋轻淡地“嗯”了声。走出病房前,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她从小就怕冷,空调要打高一点,不然容易着凉。”

裴越泽点点头,一边跟着许秋走出病房门,一边说:“我送您。”

面对陆梦溪的妈妈,他还是很有身为晚辈的自觉的,既稳重可靠,又周全礼貌。得知许秋下午还要去好几个地方,就立马帮她安排了一辆专车接送。

到了楼道尽头的电梯口,许秋忽然说:“其实,当初你们俩结婚的那一天,我挺后悔的。”

“后悔?”

许秋望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跳跃的楼层数字,声音慢而悠远。

“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你——我当时拿她爸爸的遗物要挟她,嫁给你。”

“后来你们真的结婚了,我就后悔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很怕这个决定会耽误她的一生。”

“现在再想想,逼她嫁给你,可能是我为她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要不是裴越泽发现了昏死家中的陆梦溪,及时送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儿了。

电梯到了,许秋踏了进去。

“不用送了,你去陪溪溪吧。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

-

开学三周。

陆梦溪值日,等教室打扫完,同学们几乎都走光了。

她磨蹭了一会儿,才收拾书包回家。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回家。

严格来说,那里也不能算是她的“家”。那里只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冰冷居所。

负责接送她的陈师傅仍旧如往常一般,将车停在马路对面。

她慢吞吞地挪到校门口,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你在等人?”

身旁忽然传来这么一句。音色清朗干净,有些耳熟。

“等过马路。”

她抬头看了眼,来人是裴越泽。

自她上回喝醉撕了他的作业以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今天是第一次相遇。

“你回家吗?不用过马路,走这边也是顺路的。”

裴越泽给她指了一条窄小的近路。

“走吧,我带你走一遍,下次你就认识了。”

陆梦溪摇摇头,“我搬家了,现在不住你隔壁了。”

父亲匆匆病逝后,母亲就带她搬进了易家的私宅。

“搬去哪里了?”裴越泽问。

陆梦溪说:“很远,在城南。”

每天往返学校的车程就要一个多小时。早上也不能再睡懒觉了,要早早地起床,然后在继兄的监督下吃完营养丰盛的早餐。

车辆被路口的红灯拦住了,这时候过马路正好。

陆梦溪跟裴越泽道别:“学长,我先走了。”

裴越泽说:“怎么了?不喊我越泽哥哥了?”

“……”

他语气懒洋洋的,又有那么一点取笑和调侃的意味。

陆梦溪的记忆一下子回溯到了那天晚上。

她觉得自己耳朵都在发热,磕磕巴巴地道歉解释:“对、对不起,那天我喝醉了,不是故意撕你作业的……后来我酒醒了,想去找你赔礼道歉,但你一直不在家……”

“没关系。”

裴越泽果然好涵养,大大方方地原谅了她,顿了顿,又轻声说:“我提的又不是这件事。”

陆梦溪怔怔地问:“那是什么事?”

裴越泽抿唇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算了。”

“你以后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可以直接来找我。”

他说完这一句,就转身走了。

陆梦溪看了看他走远的背影,回过神来,小跑过了马路。找到易家的车,矮身坐进车后座,一路驶回荟水山庄。

次日,早读课。

趁老师还没来,齐婷婷拿笔盖戳了戳陆梦溪的手臂。

“梦溪,马上就是文艺汇演了,你报不报名?”

陆梦溪将书本翻过一页,恬淡道:“我再想想。”

文艺汇演是每学年都会举办的大型活动,高中部所有学生都可以参加,自愿报名。这也是本校年年最受瞩目的一件盛事,连江州电视台都会过来拍摄宣传。陆梦溪刚入学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活动。

齐婷婷冲她眨眨眼:“报名有加分哦!综合素质考评可以加10分!如果演出拿到名次的话,加分更多!一等奖可以加80分!”

“80分?”陆梦溪惊讶地重复。

本校不是那种唯成绩论的学校。老师评价学生的时候,学习成绩只占三分之一的分值,剩下三分之二,道德品质占一半,综合素质占一半。

而所谓的“综合素质”,就是按照学生在各式各样的校级活动中的参与度,进行打分,上不封顶。

“对呀,80分呢。”齐婷婷在草稿纸上画画算算,“我们俩要是能加80分,都可以上校园之星排行榜了。”

校园之星就是按照这种评价方法排名的。排名前十就可以上榜。每学期期中期末更新榜单,裴越泽是常年雷打不动的第一名。

“怎么样?报不报名?”齐婷婷问。

陆梦溪郑重点头:“报。”

“你报哪个项目?”

“舞蹈。你呢?”

“我就报乐器吧。”齐婷婷家中长辈都是民乐团的,她从小就被迫学了不少民族乐器,“学了这么多年的二胡古筝琵琶,总算派上用场了。”

两人当天就交了报名表。

隔日,艺术老师来问陆梦溪,“同学,你报名了舞蹈对吗?是这样的,舞蹈这个项目暂时没有别人报名,你要做好一个人跳的准备哦。独舞,你觉得自己可以吗?”

陆梦溪没怎么犹豫:“可以。”

艺术老师点头,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她:“那好,这段时间你先准备一下,背景音乐自己准备,时间不用太长,三到五分钟就行。这是三楼舞蹈教室的钥匙,在文艺汇演结束之前,你都可以借用。”

“嗯,谢谢老师。”

回去之后,陆梦溪跟易洲说了这件事。

“我报名了学校的文艺汇演,放学以后要去排练,大概会晚半个小时回家。”

易洲正坐在电脑前看邮件,闻言抬起眼眸,越过电脑屏幕看她。

“为什么报名?”

“什么?”

“你不像是个热衷于参加活动的人。”

陆梦溪说:“因为……报名可以加分……综合素质考评的时候,可以加很多分。”

易洲点头,“你想要加分?”

陆梦溪没否认:“嗯。”

易洲的视线落下来,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说着:“要不家里给你学校捐一栋楼吧?你想加多少分都可以。”

陆梦溪低声说:“那不一样的,不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易洲唇角微勾,像一个嘲弄的弧度,望着她轻笑道:“只要达成目的,过程中是不是不择手段,重要吗?陆小姐,你说对不对?”

陆梦溪连忙摇头,心里委屈得要命。

她听佣人私下聊天的时候说起过,她的妈妈,在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就背叛了他,和易洲的父亲在一起了。

易洲分明是在讥讽她!

可她偏偏没有办法反驳。

-

文艺汇演的时间定在了下个月中旬,周五晚上七点。

陆梦溪打算跳自己擅长的古典舞。她挑了经典舞剧《昭君》的片段,每天放学后就去三楼舞蹈教室独自练习。

练习到第三天,艺术老师来检查练习效果。

陆梦溪连贯完整地跳了一遍给她看。

“真不错,真不错。”艺术老师止不住地夸赞,就像捡到宝了一样,“陆梦溪,你跳舞都这个水平了,还来我们学校干什么,去读首舞附中不是更好。”

陆梦溪说:“我也想……但我妈妈不希望我走专业舞蹈的路。”

“哦,这样啊。”艺术老师很惋惜,但也没多说什么,而是鼓励道,“继续加油!你这个节目上了台,拿一等奖的可能性很大,好好练习!”

“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艺术老师离开以后,陆梦溪又继续练习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放松了一下肢体,锁门走人。

出了舞蹈教室,往右拐就是电梯。

但陆梦溪没从那边走,而是左拐,一直走到楼道的尽头,步行下楼。

走这条路,可以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两侧的透明玻璃宣传栏内,张贴着各种各样的光荣榜。

陆梦溪这几天都从这边走,总是忍不住在“校园之星”排行榜前面停留。

每每这时,就会想起易洲那一句问话。

“为什么报名?”

她也会问自己,为什么要报名文艺汇演。

其实她内心深处是知道的——她想拿奖加分,然后上“校园之星”排行榜。

她想和名列榜首的裴越泽出现在同一个光荣榜单上。

他太优秀了。

而她,也太想追上他的步伐,与他比肩而立了。

她描摹不出自己内心究竟是什么情感。

但是,因为这样光芒万丈的一个人,而让自己变得更好,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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