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琛一脚猛踩刹车,轮胎和地面产生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声,车身剧烈抖动,周承游因惯性向前冲了一下,幸好有安全带捆住。
他慌乱地拨打警局电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您好,我是顾时琛的家属,我想了解大佬的最新情况。”
电话那头的警察语气平静而官方:“目前还没有新消息,我们正在全力搜寻,一旦有任何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顾时琛的心猛地一沉,用最后的理智回答:“好的。”
他没有发觉泪水早已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出打湿脸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崩溃大哭起来。
副驾驶的周承游见状,急忙安慰:“时琛,别太担心,他会没事的。”
周承游尽管和陈思安仅仅有过两面之缘,但是他知道陈思安是个认真善良的好人,他此时心中也涌起一股伤怀,期盼着老天爷有眼,好人,能有好报。
“你现在这个样子开车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家吧。”周承游轻拍顾时琛的肩膀。
顾时琛无力地点点头,两人交换位置。回顾家老宅的路上,周承游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顾时琛脑袋空空,听不进去。
心好痛,陈思安明明只是一个背叛者,为何他的心会痛到如此地步,甚至比林莹过世还要痛上几分?究竟是为什么?
周承游把他送回顾家老宅,嘱咐他好好休息会,一定会有好消息。
顾时琛站在门口沉默着点头等周承游离开后,他没有踏进顾家大门,而是立刻打电话调了十五艇打捞船,亲自出海打捞。
打捞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破浪前行,陈思安和船员一起站在船头凝望远方,海风呼啸着刮过顾时琛的脸庞,吹乱他的头发,却吹不散心中的担忧与焦虑。
一望无际的水面,容易使人产生眩晕,打捞船离开海岸线几分钟的时间,顾时琛头晕脑胀起来。
船员好心劝道:“顾先生,您这是晕船的反应,还是回船舱等待消息吧。”
“不!”顾时琛执意要站在船头,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船员见他执意如此,只好放弃劝说,给了他一些防晕船的药物。
打捞工作进行到一半时,顾时琛接到了警察的电话:“您好,是顾先生吗?
顾时琛焦急地询问,期待着能从警察口中听到好消息:“是我,有消息了吗?”
“顾先生,我们从海中打捞出一具男性尸体,请您来警局辨认身份。”
顾时琛的心一瞬间凉了半截,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不是,一定不是,千万不能试。”
他匆忙赶回警局,在警局遇到了陈暖暖。陈暖暖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一场,看到顾时琛怒目而视:“你来干什么?来看热闹吗?”
“人都已经……”陈暖暖不愿说出死了,他对陈思安活着仍然抱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你竟然还不肯放过他!”
顾时琛不留情的回怼:“我凭什么不能来?别以为他和你住了几天,你就是正房了。”
他们两个没有说分手,迄今为止都没有说分手,陈思安这是离家出走,对像闹别扭的小媳妇一样,离家出走,两个人一直都是恋人关系。
陈暖暖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围的警察赶忙上前劝解:“先冷静一下,去辨认尸体要紧。”
两人息了声音,警察开始认尸流程:“两位冷静一下,你们分别是什么亲属关系呢?需要登记记录一下。”
“我是他姐姐。”
顾时琛:“……”
他低头懊恼自己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亲姐姐吗?还是堂姐或表姐?”
陈暖暖有些没底气的回答:“是……同一个孤儿院里的姐姐。”
她害怕这样的身份没办法认领陈思安的尸体,陈思安对她和女儿有大恩,如果停尸房里的尸体真的是陈思安,她想把尸体带回去,举行一场风光的葬礼。
“就是说你们两个没亲属关系,只能写朋友。”警察大笔一挥,在记录档案上写下了朋友,“你呢?”
“我……我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好友。”顾时琛挂在嘴边的恋人两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即便说出口落在纸上的也会变成朋友二字。
“好的,同事兼朋友。”警察认真记录。
“二位,请跟我来。”
顾时琛和陈暖暖两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警察身后来到了停尸房。
进入停尸房,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警察掀开白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已经被泡成巨人观的尸体,肿胀变形,面目全非,恐怖骇人。
顾时琛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陈暖暖脸色苍白,捂着嘴干呕。
两人强忍着恶心,仔细辨认尸体的特征,尸体的脸上没有胎记,这并不是陈思安。
警察带着他们出了停尸房,说道:“我们会继续寻找,一有消息会再通知二位。”
陈暖暖泣不成声,她很清楚,陈思安已经失踪24小时,身体状况又十分糟糕,在海浪凶险的大海中,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
她把心中所有的不满与怒气撒在顾时琛身上,冲他大声吼道:“都怪你,这个混蛋,如果不是你派人去殴打他,他也不会胃出血去做手术,如果不是因为做手术还没恢复好。他肯定能游回来!”
陈暖暖张牙舞爪地攻击顾时琛,被一旁的警察拉住。
“什么打人,什么胃出血手术?谁打他了?”顾时琛一头雾水,“你把话说清楚。”
陈暖暖红肿着眼,满脸泪痕:“事到如今,你还在装无辜惺惺作态干什么?那些打手可是说了,他们都是听了顾先生的命令才去找陈思安,你不就姓顾吗?前段时间还亲自上门闹事?不是你还能是谁?”
顾时琛眼神冰冷地说:“不是我,我会查清楚是谁?”
他心中有了怀疑的对象,顾平江和顾广江,事情调查清楚,前两个人都有重大嫌疑。
顾时琛将调查的事情交给手下的人去做,继续坐上打捞船出海打捞。他一呆就在打捞船上呆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日夜守在船边,不休不眠,眼睛布满血丝,满脸胡渣,神情憔悴,没有了半点国际男模的英姿俊朗,像是一个失去一切的流浪汉。
三天后,顾时琛所在的打捞船仍然没有任何陈思安的消息。
所有人的心中都清楚,陈思安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可能,至于连尸体都没能打捞上来,很有可能是已经葬身鱼腹。
在这期间,他的手下调查清楚,打伤陈思安的打手是顾广江派去的,顾时琛怒不可遏,去找顾广江对峙。
顾家老宅里顾广江坐在豪华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时琛啊,我只是想帮你教训教训他。我的人去了只是给了他一点小教训,没弄死他。他因为救人被海浪卷走淹死呢?怪他自己自不量力,你可别把他的死赖在我头上。”
顾时琛气得浑身发抖,他明明警告过顾广江,顾广江还是一意孤行。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顾广江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拽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派人去教训他?你有什么资格动我的人?”
说着,他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在顾广江的脸上。
顾广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没料到顾时琛敢在顾家老宅对他一个长辈下狠手。顾广江想要反抗,却被顾时琛死死压制。
顾时琛像一头发狂的愤怒雄狮,想把猎物撕成碎片。顾广江在他手下结结实实的挨了十几拳。
客厅里巨大的大豆声响,引来了顾家其他人的注意,佣人们没弄清是什么状况,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将事情报告给顾平江以及陈荣珍。
“顾时琛,你在干什么!”顾平江脸色阴沉,厉声制止。
顾时琛没有停手,忘我地继续殴打。
几个保安上前想要把人拉开,顾时琛发力甩掉了去拉扯他的保安,又增员几个人才将他从地上拉开。
顾平江第一时间走到顾时琛的面前,狠狠地给了顾时琛一个耳光:“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在老宅殴打你二叔,有没有把你二叔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不是一向很讨厌二叔。怎么,现在要演绎出兄弟情深的戏码了。”顾时琛面带挑衅,随后,他脸上被落下了一个耳光。
顾平江怒吼道:“把他给我关起来。”
顾时琛看着在地上疼到直打滚的顾广江和暴怒的顾平江,他真后悔回来,顾家是一个虚伪至极的地方。
他刚得知父亲要将自己认回来时,心中曾充满了希冀,认为可能就像母亲之前告诉他的一样,父亲不是不爱他们,只是由于家族和外界的一些因素,才没有办法把他们母子接到身边。他以为可以拥有遥不可及的父爱了,殊不知一切都是他幻梦一场。
顾平江把他接回来,仅仅是因为没有男性继承人,害怕家产会被和他不对付的弟弟的孩子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