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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网 > 【诡秘+综英美】第六纪 > 第54章 二选一

第54章 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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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裹着睡袍,站在拉开了窗帘的阳台边缘。

哥谭今夜无云,看不见跨域数万光年而来的恒星光。漆黑的夜幕之下,巨大的光环勾勒出形如蝙蝠的轮廓,在城市之上中宛如第二轮圆月,与真正的月亮遥遥相望。

十分钟前,他坐在床边望着夜色,想着一个连斯塔克都搞不定的问题。一分钟前,他苦思冥想的问题从现象上得到了解决。

看来灯的问题无关云层。

他披上毛绒大衣,离开了卧室。

走廊,楼梯,书房,钢琴,黑白键。

落地钟上的时针指向正好,一部分书架旋转,打开的暗门后是一条幽暗的通道。

威尔下到蝙蝠洞时,穿着睡衣披着外套的迪克正站在电脑前,双手撑着操作台边缘,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阿尔弗雷德站在烧水壶旁,看上去正打算泡上红茶,一件本来会是让管家全神贯注的事情,但今晚似乎并非如此。

“发生了什么?”威尔察觉到了笼罩着两人的紧绷。

他从管家身上移开视线,跟迪克一起看向屏幕。

电脑调成了分屏,左半边的屏幕上是模糊的黑暗,隐隐约约有色块移动;右半边的屏幕对比之下很明亮,镜头在两个并排的鲜红按钮上对焦,背景能看出是两个悬空的大铁笼——关着人的大铁笼,下方不知道是什么,但威尔预感到了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走近了,看到一条半透明的弹幕飘过,威尔忽然意识到右边是直播。

“一个……疑似小丑的罪犯绑架了哈维,同时抓走了十对双胞胎,把他们分开关在了背后那两个铁笼里,铁笼下面是强酸池。”迪克的声音很干涩,“布……B正在赶去ACE化工厂。”

这个姓名还算常见,但威尔只知道会让迪克这么紧张的哈维只有一个。

右边的镜头晃动了一下,似乎换了个机位,“贴心”地将哈维·丹特跟那两个铁笼同时映入画面,以及铁笼下方颜色不祥的巨大化工池。

“警察呢?”

“戈登紧急抽调了人手排查工厂,他们只能抽出一位值夜班的警察前往ACE化工厂确认情况,预计B会先到达。”

“平台查了吗?绑架犯应该给了平台一大笔钱。”

“这是全平台直播。是的,一大笔钱。戈登联系了平台,要求他们强制关掉这个直播,但遭到了拒绝,他们认为这只是一个表演,一个吸引了几百万人的表演……”迪克生生忍住了什么话,威尔看了眼他用力到发白的指尖,感觉那极有可能是一些不能让管家听到的单词,“直播间里中有这些孩子的父母,三分之二的IP显示来自哥谭。”

这就是资本占主导时的弊端,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资本就会冒险;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一百,资本就敢于冒着被绞首的危险;现在的利润近乎百分之三百,足以让平台一夜成名,这个平台甘愿冒着践踏法律的风险,直面暴力机关的权威。

“小丑故意选择了哥谭之外的媒体平台。”威尔陈述道。

“是的。戈登正在劝说罗布那个软蛋寻求加利福尼亚警察局的帮助。”迪克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话。

“能联系上戈登吗?”威尔走近,将手压在迪克肩膀上,“让他打给托尼,托尼·斯塔克,直接黑掉这个平台,顺带查出这笔资金流动来源。斯塔克背后站着神盾局,那些人会摆平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反对。”

迪克深吸口气,照做了。挂掉电话后他看向威尔:“神盾局是什么?”

他能用他的记忆发誓,他从未在蝙蝠侠向他开放的那些资料里看见过这个名字。

“一个保密机构。全称是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职责之一是帮老斯塔克照顾托尼,不过他们管不到哥谭。”威尔说,“我记得蝙蝠侠在丹特身上放了定位器。”

威尔并不支持蝙蝠侠这种在战友身上放微型贴片定位器的举动,这显而易见是一种冒犯,而且哈维·丹特是一名检察官,但凡发现蝙蝠侠做这种侵犯他的权力和自由的事,两人的合作分分钟破灭,不连同哥谭警局抓捕蝙蝠侠都是看在蝙蝠侠帮过他的份。

“定位器显示在ACE化工厂。”迪克说。

毕竟是在哥谭,在需要保护的重要人物身上放个定位器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有没有可能是陷阱?”

迪克可疑地犹豫了下,声音小了点,说:“是皮下注射的定位器信号。”

威尔张了张嘴,在这种紧要关头忍住了。

阿尔弗雷德把蝙蝠洞的顶灯关上了,左侧的画面终于清晰了些,威尔勉强看清那些移动的色块,应该是倒退的建筑物剪影,不知道这是哪片建筑群之间的巷道,月光和蝙蝠灯的灯光都被完全遮挡,即使是单人座的蝙蝠车也无法容纳,也许蝙蝠摩托可以,但今天的夜巡本来只是沿着一些大道进行,蝙蝠侠并没有选择机动性更强的蝙蝠摩托。

不如说,自从戈登局长选择向义警妥协后,蝙蝠摩托就逐渐减少了出现的次数,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太大,也有摩托并不是比钩爪枪更好的选择的原因。布鲁斯对改进版钩爪枪的依赖一度让威尔很担心——万一哪天这玩意儿用到一半坏了,布鲁斯不是被甩到墙上就是从空中掉落,无论哪个都是黑夜序列八的身板经受不住的。

照着两侧忽高忽低的剪影,布鲁斯应该正在靠钩爪枪在房屋之间移动。摄像头应该是固定在蝙蝠腰带上的那个微型的,为了缩小体积,不得不牺牲清晰度和一些其他功能,这画面调出来除了能安慰自己没有意外发生外毫无作用,威尔和迪克只能盯着左下角缩小的定位器信号干瞪眼。

回头就把提高对微电子方向研究资金投入的事情跟布鲁斯说一声。

“罗宾。”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伴随风声传来。

“收到。蝙蝠车已就位。”

左侧镜头划过一个让人头晕眼花的弧线,蝙蝠灯在背景里一晃而过,重新被黑暗笼罩。

迪克切掉镜头,调出了地图,开始看着地图上的红点指路。韦恩集团的卫星提高了对哥谭地形的精确度,每一个想要在哥谭靠着地图导航找到准确位置的生物都应该感谢韦恩集团研发部的杰出贡献和董事会的财大气粗。

蝙蝠侠还有两个街区就将赶到ACE化工厂,或许实施绑架者算好了时机,恰巧在蝙蝠侠巡逻到离ACE化工厂较远的地方才开始全平台直播。

扬声器传来电流流过的呲呲响,是从右边屏幕传来的,丹特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扬声器。他这一动,威尔才发现检察官的左手被手铐铐在了铁栏杆上。

迪克下意识放轻呼吸,扬声器传来话筒被拍打的声音,通常这暗示着持话筒的人要开始说话了,背景音里微弱的哭泣和咒骂也消失了。

最开始迪克说“疑似小丑”只是一种谨慎说法,小丑犯罪的唯一标志是藏在现场的JOKER扑克牌,哥谭警方将这一点隐瞒得很好,这一点甚至没有记入档案,只有戈登和一些保密意识强的警察才清楚。

这得益于GCPD的犯罪现场保护得很好,在发生过几次记者偷偷越过警线引爆地雷事件之后,即使是不入流记者也不会在哥谭翻越警线,毕竟谁也不愿意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帮助排雷小队。在罪犯们热衷用爆炸收割人命的哥谭,拉起警线可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犯罪现场,也是为了围观群众的生命安全着想。

电流噪声后,极致的寂静,一呼一吸都在不知藏在哪里的装置收音,弹幕少了一大半,只有几条跳蚤还在质疑直播间的标题,夸赞“演员”的“演技”真棒。

“——晚上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爆鸣声几近震碎屏幕,弹幕瞬间消失,直播间一片干净。

迪克向后跳一大步,撞得椅子一个旋转,威尔没来得及躲开,被椅脚处的轮子碾过脚尖,痛得倒吸凉气。

镜头里的丹特似乎一口气没提上来,被自己呛到,自由的那只手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整个人缩成一只虾米。

安静,话筒开启的前置音,寂静,再以绝对高频的声音击碎愈来愈低的预期,击碎侥幸,击碎希望,击碎气息。

只有一个罪犯拥有这样对气氛的敏感,这个穿着戏服的疯子在第一次从阿卡姆越狱后一次次升级自己的手段,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有比突如其来的爆炸更戏剧性的吗?有比直接的暴力致死更抓人眼球的吗?有比在千万双眼睛见证下完成“表演”更令人满足的吗?

小丑永远乐意揭开人类心灵的遮羞布,戏剧性的——戏剧般地刺激人性的劣根。

警局里,黑风衣红手套的伦纳德站在公共电视前,偌大的警局只剩下他一个人,连戈登都无视了“明天就开除你”的威胁,强硬地压着罗布前往ACE化工厂。

之所以只留这位红手套队长,是因为曾经发生过小丑调虎离山式袭击警局事件,混进警察局的值夜者们顾虑着现场的普通警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丑潇洒离去。自此黑夜教会的值夜者塞满了夜里的所有排班,以应对夜里越来越危险的各类案件。

他们已经足够重视小丑了,甚至为他清场,让一位半神作为他的“对手”。

“他不会过来。”帕列斯说。

“可惜了。”伦纳德自言自语。

“但凡这只是扮演,这个自称小丑的人都会是非凡者的好苗子。”帕列斯感慨。

“他是个疯子,一个精神病,”伦纳德冷酷道,“他会是罪犯途径本身,只是一个牵制的棋子。”

“这是你们放任这发生的借口?”帕列斯说,近乎指责,“你变了。”

青年模样的半神没有任何动摇,翠绿的眼睛倒映着缓过来后重新站直的丹特的背影。

若有若无的哭泣又一次传出直播间,让人不忍。

“容小丑叔叔向可爱的小朋友们介绍——哥谭的光明骑士,哈维·丹特!”

金发男人站得挺直,左手因为手铐姿态别扭,金属环很明显地勒进手腕的皮肉。他站在那里,一如今天上午站在法官面前,正气凌然,意气风发,令人心生信任。

“容我向这位骑士先生介绍这边可爱的小朋友们——”

小丑毛骨悚然地笑着,像是孩子清点自己从同龄人手上抢来的弹珠,轻柔地、玩笑似的,描述着孩子们的特征,左右一一对应着介绍。

“这个害羞的孩子叫兰瑟,小丑叔叔废了大功夫才在神神叨叨的坏人的养殖场找到的艾伦的双胞胎弟弟,啧啧,这孩子因为体弱被父母卖了,真是可怜呐,上天赐予的另一半灵魂被强行带离,这可是这对兄弟第一次见到彼此……”

伦纳德搬了张高度合适的桌子过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边缘。

他感受到怕列斯的欲言又止,止又预言,又归于沉默。

“会有人赶上的。”伦纳德只是说。

左侧的画面里出现了化工厂的ACE彩灯招牌。

“骑士先生选择哪边,按下哪边的按钮,哪边的铁笼就会‘嘭’——地断裂,掉进下面的强酸池,可怜的孩子会在窒息和被腐蚀的痛苦中尸骨无存——”

“如果骑士先生哪一个按钮都没有按下,那么两个笼子会同时掉落——‘哗啦’,所有孩子都会掉进强酸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丹特背对着镜头,静止在右侧的画面里,或许他猜到了自己正在被直播,但他别无选择。

金发男人把右手放在了左边按钮上。

左侧镜头一阵摇动,迪克切回了蝙蝠侠身上唯一随身携带的摄像机位。

蝙蝠侠在钢筋结构中攀爬跳跃,即使正在急速奔跑,也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庞大的体型与猫一样的轻盈对比鲜明,将擦身而过的空气声响抛在身后。

与右侧画面中相似的光芒出现在前方。

左边铁笼里的孩子骚动着挣扎起来。

速度减慢,左侧镜头的角度缓缓偏移,疑似丹特的色块出现在画面中。

可此时迪克面色发白,天蓝色的眼神近乎破碎,阿尔弗雷德转回了头,才发现烧开的水已经凉了。

来不及了——

威尔仰着头,双手环胸,倒是发现左侧镜头微微偏转,将一抹比阴影更黑的色块拢入画面。

金发男人的手腕下压——

直播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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