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也不遵循八小时工作制，达可菲编了个理由糊弄多莉丝和诺奇，把[镜中人偶]扔给开车来接她的维基妮娅，衣服一换传送到了离事发地最近的地方。

那半个月左右的研究是有用的，至少，达可菲可以辨别出碎片的气息和其它魔法物体的气息的细微不同。就在刚刚，她感受到了一些碎片和生命魔法的混合气息，并不惹人讨厌，反而暖洋洋的，像在晒春天的太阳。

达可菲有理由怀疑每一种碎片都有独特的属性。

她从角落里走出来，抬头望去，阿卡姆被植物包围了。有着成年人大腿粗的植物从水泥墙壁中生长出来，被强行挤开的裂缝铺在墙上，像是蜘蛛结出的网。这些植物显然被人控制着，但又不只被控制着那么简单。

“夜莺？”

一道声音传来，来人头上带着一颗大红枣。

达可菲压低声音：“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如你所见，阿卡姆的人又要越狱了。”红头罩说出这句话时，就像阐释人要吃饭喝水一样平静，或者说，就要阿福问好时说出今天的天气一样平静。

“不过不用太担心，这次的主力看上去是毒藤女，只要用一些加强版的除草剂……”

红头罩还没说完，夜莺打断他：“不行。”

这次不是普通植物，外面还裹了一层生命魔法的保护壳。除草剂是透不进去的，就算进去了，魔法也会帮助植物修复。

“我们以前都是这么处理的，小黑莓，不要害怕，这只是个小场面。”红头罩以为夜莺是在害怕，他摸了摸夜莺的脑袋以示安慰，绝对不是出于私心。毕竟，她只是个孩子，这些植物已经可以说是怪物的程度了。

他的视线转向主战场，罗宾正从腰带里掏出除草剂，带着刺鼻气味的药水呈水雾状喷射出去，然而，沾到药水的植物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迅速萎缩下去，反而被药水激怒，发狂似的摇摆起来。

“Fu*k。”红头罩拔出枪就要支援，旁边的夜莺一下子跳了出去。

罗宾手里拿着太刀，倾斜着斩向藤蔓，太刀发出嗡鸣声，但藤蔓纹丝不动。他正要后退，一根藤蔓迎面而来，一下子抽在他的肚子上，他捂着肚子飞了出去。

就在他以为会整个人砸在地上时，一只手臂拦腰抱住他，红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着，其中几根调皮地抚弄着他的脸。

“夜莺。”罗宾面具上白色的眼膜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怎么来了？”

夜莺转过头来，突然间，在罗宾的角度，夜莺的侧脸和达可菲的侧脸重合起来，甚至连头发跃动的弧度都差不太多。

达可菲：“我听到这边有动静就来了，你还好吗？”

说着，她就要上手去摸罗宾的肚子，罗宾本来在发愣，她一动，直接弹射起飞了。

“我很好。”罗宾站在一边，盖拉庄园的事给他留下了一点点的阴影，而且，他刚刚听到了一些拍照的咔嚓声。

真是完蛋了，那些记者不知道会怎么杜撰他和夜莺的关系，快速拉回思绪后，他继续说着，“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墙裂开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大把大把的藤蔓从裂口中涌出来，一条又一条紫色的环附在上面旋转，像蠕动的虫。

罗宾：“好恶心。”

“其实就是变异的植物而已，我们要去核心的位置看看，如果能取走供能的核心，这些植物就会变会普通植物了。”

达可菲一解释完，三人一齐朝阿卡姆内部前进，红头罩一边追赶一边用子弹打掩护。

红罗宾不放弃挖掘夜莺的每一句话：“只是植物？”

他一边躲避挥来的藤蔓一边分神观察夜莺。作为世界第二侦探，并且迟早是第一，他可以确定地说，夜莺和达可菲太像了，语气，细微的习惯性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夜莺和达可菲基因不同，但确实是同一个人……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可能，他的妹妹就是达可菲呢？

“别害怕，我百分之一百确定这就是植物，没什么吓人的，我以前还徒手抓过更加恶心的东西。”夜莺回忆起以前选修的液体动物科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们不会想知道真正恶心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这生活听上去实在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儿应该经历的，想到之前从录像中看到的夜莺的伤痕，红罗宾拳头微微收紧，但到底没说什么。

“看到了吗，就是那个。”达可菲手指牢房中一颗像是宝石又像是种子的东西在牢房中间跳动，藤蔓源源不断地从不明物周围生长出来。

这当然不是碎片，顶多算是碎片的一小部分能量，达可菲要做的就是吸收这部分能量，然后再追踪母体——也就是碎片，原理和她上次用子诅咒追踪母诅咒差不多。

罗宾用太刀击退几条挥舞过来的藤蔓。

在罗宾的掩护下，红罗宾飞速前进，就在要摸到绿色不明物时，一根藤蔓突然钻出来，狠狠地朝红罗宾挥下来。

这一下躲不开了，周围几乎被藤蔓围了个水泄不通，就在红罗宾抬起手臂准备抗下这一击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接着发出砰的一声。

他几乎心脏骤停。

手腕粗的藤蔓打在夜莺的胸口，随即，她握住藤蔓向后一扯，藤蔓依附着的不明物也被扯了出来。

所有的藤蔓一齐萎缩，最后变成了正常的大小和颜色。

“夜莺！”

红罗宾把夜莺抱在怀里，她的气息微弱，刚刚还有其它的藤蔓也袭击了她，于是整个小腿上的伤也露了出来。这一片疤痕看起来比从视频里看有冲击力多了，他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

罗宾看着夜莺，难得没有对其它人不理智的行为进行嘲讽，不仅如此，还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夜莺对红罗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小心翼翼地把种子样的物体捧在手里：“这个给你。”

达可菲就是故意的。

她没有蝙蝠侠那可怕的占有欲，可也不觉得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参与到关于神话的劫难中有任何好处。就在刚刚，种子一样的东西里面的魔力都被她弄走了，现在就剩一副空壳。

“你……”红头罩拿走种子，正在思考要说什么才能让夜莺同意去蝙蝠洞检查，结果看上去虚弱无比的女孩儿一下子就弹起来了，弹得比刚刚的罗宾还快。

“哈哈，我好了！”

达可菲眨巴眨巴眼睛，正欲说点什么，突然，红罗宾一把拉过达可菲：“小心！”

达可菲被抱住，她双手搭在红罗宾的手臂上。

随着一下动作，她的心也一震。

这一瞬间，仿佛和之前梦境中的场景重叠。

达可菲只看了一眼，又马上转过头来。

就在刚刚，她从“种子”里抽出来的能量少了一半。

不知何时，一个灰色面具黑色礼帽的男孩儿站在他们面前，他对着他们鞠了个躬，语气轻挑又郑重。

“黑桃K，向你们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