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淇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有必要装作做样地演戏吗?还是一个月没见,真把自己忘了。
陆荣荣顿时打了退堂鼓,把汤淇推出来:“我结婚了,她没结婚,你加她微信。”
“?”
之前隐瞒你也就算了,这都告诉你了,你还说我没结婚,卖朋友也不是这么卖的。汤淇质问的眼神看过去,陆荣荣一脸淡然地把视线移向别处。
被动地只好上前装模做样。
纪律弯起唇角,眼睛在汤淇身上纠缠,意味深长地说:“原来你没结婚啊,我以为你早就有老公了。”
“......。”
汤淇心虚地说不出话。
他又接着问:“什么时候回家?”
“过几天。”
“这都过了一个月了。”
“你想怎样?”
“没什么,上你家提个亲,把我位置扶正,省的别人再给你介绍男朋友,还想脚踏两只船。”
怎么说的像是抓到我出轨了似的,明明什么都没做。
汤淇关上手机,塞进口袋里,礼貌地笑了笑:“你还主动加微信。”
“我以为你把我删了。”
删个鬼啊,前几天还发短信。
嘴里没一句真话。
“我最近考虑把你家对面买了,你觉得呢?”
“少来,我都说了过几天回。”汤淇也不知道他着急个什么劲,在她看来,夫妻分开一年都不是大问题。他们这才几天,况且回去和独自生活也差不多。
纪律半眯着眼,眼神里透着威胁:“好,最后信你一次。”
“走了。”汤淇爽快地转身,拉陆荣荣离开。走到听不到的距离,便数落道,“你是不是脑子被踢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结婚了,你还让我去加微信。”
“哪又新婚小夫妻刚结婚就分居的,你两肯定走不远。”
“闭上你那乌鸦嘴。”
骤然想到了什么,汤淇明明记得陆荣荣见过纪律,刚才怎么会没有认出来,她试探地问:“你没觉得刚才那个人有些熟悉吗?”
“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以前见过。”
“怎么可能!”
前脚极其坚定地否定,后脚就瞪大了眼睛,震惊地喊道:“他是你老公!”
汤淇食指放在嘴边:“小声点儿。”
“我靠,那是你老公,我想起来了,上次我还泼了他水。”
“知道就行。”
“你两够有病的,把我当成play的一环了。”
纪律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手机还停留在两人的聊天界面。眸色里的笑慢慢消失,收起了吊儿郎当,转身朝后面的儿童玩具店走。
他是陪赵年出来的,临时去买的别的东西。
赵年蹲着正纠结两个不同款式的玩具买哪个,想两个都买,女儿会开心,可老婆一定会骂他。
“选好了吗?”
“好了好了,你根本不懂我们这种财政大权上交的人有多痛苦,好不容易省吃俭用攒了点儿钱,还不能随心所欲地买。”
虽然已经结婚领证,但老婆根本不回家的已婚人士十分想要这种管教。所以在纪律看来,赵年完全是赤裸裸地炫耀。他没好气地冷笑了几声:“到底买不买?”
“买买买,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回家。”
“你老婆也规定了十一点以前必须回家?”赵年的本意是同病相怜的兄弟两,可听者并不这样认为。
“嗯。”他随口糊弄过去。
选择了其中一款结账,赵年去刷卡,结果还差五十,纪律直接打开手机让收银员扫。
“我记得明明有五百啊。”
“回去还我。”
“不还,那是给你干女儿买玩具。”
纪律开车来的,担任了司机职责,他要送赵年回家。他反正回家也是独守空房,不如浪费兄弟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间,他偏要在十一点后送他到家。
车子驶出商场地下停车场。
赵年完全把纪律是司机这事贯穿得彻彻底底,不想和兄弟说话,只想给老婆打电话。
“喂,老婆”隔着电话呢,脸都笑出花了。
纪律切了一声,然后认真开车。
“马上就回去了啊,给恬恬买了玩具。”赵年瞟了一眼纪律,“纪律送我啊,他不嫌麻烦。”
“好好好,挂了。”
赵年叹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关上手机,舒舒服服地靠着座椅:“哎呀,有你真好。”
纪律冷漠地说:“叫声爸爸。”
“爸爸。”
大丈夫能屈能伸,脸面根本不值得一提。
“滚。”
赵年叫上瘾了,特意恶心道:“好的,爸爸。”
临宜的红灯密集到隔五十米就有一个,刚起步就可以停了。纪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赵年说道:“你别敲了,我听了头痛。”
“你怎么那么事。”
虽然,他还是不敲了。
“哎,我说你为什么去参加同学聚会,你不是没上几天就被开除了吗?”
接近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喜欢,不行?”
“行行行。”赵年怪里怪气地说,“你最讲同学情谊了,几百年不见甚是想念他们。你老婆去吗?”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行行行,我不问那么多了。肯定是你老婆去,你才去的,看看班里有没有对你老婆有歹念的人,省得旧情复燃,把你踢了。”赵年舔一口嘴巴都能把自己毒死。
-
聚会安排在了元旦前。
陆荣荣这人特没无语,临时有工作安排出差去不了,汤淇退堂鼓敲得跟打雷似的。她本身就不想去,更何况还没有朋友陪着,去了一个人尴尬。
可陆荣荣坚决不依,她说交了两百块,要吃回本。
说得倒轻巧,让汤淇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只埋头苦吃,这谁能做到。
陆荣荣发了去参加同学聚会的名单,大部分她都不记得,有几个还能模糊地想起长什么样。汤淇打车去的路上看到群里在聊天,她没看到最后就退出了。
快到了,她突然收到了一通电话。
是曹均打来的。
他们一直都有好友,但从没联系过。汤淇疑惑之余还是选择接通了语音电话。
“我是曹均。”
依然温柔的声音。
“嗯。”
“我在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汤淇回想了片刻,确定了自己没看到曹均,但她还是回答:“我也看到了你的。”
“嗯,我在酒店了。”
两人皆静默了,汤淇只听到呼吸声。久到她怀疑是不是挂了,然后曹均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在酒店外面等你。”
“好。”
电话挂断后,汤淇的心情是有些沉重。有块儿石头不停地把她往下拽,她的脚触碰到了冰冷的湖水,紧接着全身都冷了。她对曹均是带着祝愿,她希望曹均长大后是很厉害的人。
而纪律。
汤淇只是想了解,了解他的后来。
除了好朋友,他们就是汤淇高中最不能忘记的两个人了。
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汤淇提着包下车,远远地就在酒店门口看到了那个消瘦的人。
没有喊他。
汤淇一步步走过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曹均还是和以前一样,腼腆又安静,极其不起眼,让人很容易就忽略掉他的存在。
“没想到你回来。”
汤淇笑:“我也没想到。”
两人上台阶,大厅有指引,他们往里面走。
“你在做什么工作?”
“律师。”
“律师?”
“未成年保护律师。”
汤淇愣了须臾,轻轻地说:“很厉害。”
原来她想错了。
曹均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
虽然他的身板依然瘦弱,但他拥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也拥有了保护别人的能力。
想到这,汤淇轻松了几分。原来不是没有改变。时间证明了他们的答案,给了满分。
推开那扇门,熟悉又陌生的一张张面孔。
汤淇神情呆滞,目光极快地扫视在座的每一个人。真的想不起她们的名字,所以也没办法打招呼。她跟在曹均身后到右侧坐下,两人坐在一起。
大部分人都是独自来的,曹均和汤淇两人一起,再加上他们当时走得确实近,所以便有人怀疑他们的关系,直白地问出来:“你两是不是......?”
曹均打断:“楼下碰到。”
“哦哦哦,楼下碰到的啊。”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那扇门就没关住过,一会儿一有人进来,汤淇低着头小声和曹均说话:“你奶奶身体还好吗?”
“不太好,在养老院。”
“她自己要去的?”依照汤淇的回忆来说,曹均是个孝顺的人,奶孙两人相依为命,他不可能主动把奶奶送进养老院,应该是奶奶不想拖累他。
“我买了房子,让她和我搬去住,她非要去养老院。”
“啊,你买了房子?”
“我大学那会儿就开始兼职了,再加上寒暑假也打工,毕业那年刚好付了个首付。”
“好厉害。”汤淇打心里为他开心。
倏地,耳边喧哗起来。汤淇以为是那位临宜市优秀企业家来了,结果是向阳,纪律的好朋友。
向阳学习特别好,上的是京安大学,念到博士才结束。
除了有钱人,大家对高学历的人也拥有一种无端的敬佩感,他进来也是引人瞩目,备受追捧啊。
汤淇和他不太熟,想着等会儿他坐旁边再给他打招呼,要是坐到别处就算了,想必他应该不认识自己。同学们热情好客得很,她杯子里的水没空过。
说到学校了,汤淇问曹均:“你大学在哪读的?”
“青江政法大学。”
“好厉害。”
“你今天说了好几个厉害了。”
汤淇尬笑几声,解释说:“本来就很厉害。”
向阳意想不到地坐在了和汤淇间隔一个空位的地方,汤淇不得已只能打招呼了,她挥挥手:“你好,我是汤淇。”
“记得。”
汤淇打趣:“也是荣幸了,让大学霸记得我。”
“纪律给我看了你们的结婚证。”
“?”
大学霸就是言出惊人,汤淇不知怎么回答了。
“哦,对了。”
汤淇连忙伸出耳朵,等待大学霸发话。大学霸还会制造悬念,抬起的手晃了八百圈才说,“纪律等会儿要来。”他指指身边的位置,不怀好意地笑着,“这个,是给他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