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有没有病不清楚,但傅景明真快被他吓出心脏病了。
他喝了一大口水,差点给自己噎到,都没从刚刚的慌乱中走出来。
时雨说:“你不喜欢她,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傅景明避重就轻:“你一脸严肃地逼供,我能不紧张吗?”
时雨还是有些狐疑:“你真不喜欢她?”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傅景明连说三遍,“是不是得我说我喜欢男的你才能放过我啊?”
毛病不是,上哪得出的狗血剧情啊?他认识沈菀才几天,能喜欢她啥呀?
时雨扭捏了一会继续说:“那你喜欢男的也不能喜欢元哥啊,元哥是沈菀的。”
傅景明怒吼:“谁喜欢男的!你给我滚出去!”
哪来的cp粉头子,魔怔了是不是。
时雨嘿嘿笑了两声:“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你别生气啊。”
傅景明怒视他:“我说你同性恋你不生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菀和赵元年有一腿,我吃饱了撑的进去横插一脚啊。”
时雨一脸无辜:“我不生气啊,反正我又不是。”
“你马上滚,滚得越远越好。”
在这阴阳怪气谁呢。
“谁让你玩大富翁的时候一直盯着沈菀,元哥又一直盯着你。”时雨解释说。
“加上你俩下午在操场就怪怪的,问你们又不说,那我不就想歪了。”
傅景明看他:“那你就认为我要当小三,他找我兴师问罪?我真是看错你了,居然这么想我。”
时雨陪着笑脸:“怎么会呢,我就是问问,问问。”
找回来镇定的傅景明靠在沙发上,准备趁机套点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沈菀和赵元年他俩什么关系?”
起初傅景明以为这俩小情侣,后来觉得俩人之间过于坦荡了,又不太像。
时雨仔细想了想措辞:“目前还没有什么正式的关系。”
傅景明挑眉看他。
时雨继续说:“但是以后他俩会结婚。”
好!完全没有逻辑的话。
傅景明:“你是如何得出未来的结论的?”
时雨:“因为我们小时候说好了啊,沈菀长大了要和元哥结婚的。”
傅景明翻了个白眼:“你别和我说这是什么娃娃亲,谁定的?”
时雨指了指自己:“我、沈菀、元哥、宋青山。”
得,就不该多问。
送走了时雨没一会儿,赵元年就过来敲门。
傅景明开门让他进来,赵元年鞋还没换好就问:“时雨找你说什么?”
傅景明抱着手臂有些嘲弄地说:“说你和沈菀是一对,让我别插足你们感情。”
赵元年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我哪敢多说一个字。”傅景明吐槽,“他上来先铺垫一堆有的没的,我还以为他早就知道了那事,差点没给我吓死。”
赵元年说:“他不知道,他小时候不在这里。”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赵元年又换回自己的鞋就要走
傅景明想了想还是叫住他:“你和沈菀什么关系啊?”
赵元年:“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傅景明鬼使神差又问了一句:“你们会结婚吗?”
“会。”
我靠,信息量巨大!
傅景明听时雨的话还以为这是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
作为一名高中生,他对未来还一片迷茫呢,而有些人已经确定了结婚对象,并且拥有的铁杆cp粉头,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最开始回樟乡的时候,傅知遇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
后来逐渐减为两天一次,开学过了半个月,频率已经再次下降到三天一次。
托热情樟乡人民的福,傅景明混得风生水起,白天上课学下课玩,晚上边学边玩,已经记不起等他爸的电话这件事。
时雨将他拉进了一个微信群,四人变五人,群名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里面聊的内容唯一和学习沾点边就是时雨喊宋青山把作业答案发群里。
除此之外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源源不断的八卦、无法停歇的吐槽,洗个澡的功夫就能99+,傅景明一条不漏地从头翻起。
有时候,四班和五班的作业会重叠,傅景明就直接拿了群里宋青山发的答案对,有些不懂的题,他也直接发群里,宋青山解释了之后,沈菀能直接抄。
傅景明现在还是无法直视沈菀,好在沈菀开学之后,心思都放在了同桌身上,和他们几人相处时间倒少了。
周末早上,傅景明一般会选择多睡一会儿,醒来后他有些饿,趿拉着拖鞋,晃悠悠出了小区准备买几个包子垫垫,中午再去楼下吃饭。
老板从热气腾腾的蒸笼里找包子的时候,傅景明活动了一些睡得有些僵的身体,转身的时候看见沈菀斜挎着一个小包,穿着前两天宋青山妈妈送她的那条橘色碎花裙子,蹦蹦哒哒出了小区,估计是去找同桌何融融玩了。
沈菀喜欢穿裙子,傅景明已经记不清,他来的这段时间里沈菀换了多少套不同花色不同纹路不同衣料不同款式的裙子,大多是连衣裙,长度最短不会高于膝盖。
沈菀的头发也很长,垂到腰间,高中生一般不会留这么长的头发。以前在金城的班主任,甚至会挨个通知头发过长的女生家长带孩子去剪头发,以免打理浪费了学习时间。
齐顺肯定不管这事,沈菀每天变着花样折腾她一那头青丝,捣腾不同花色的发带和发饰配自己的小裙子。
傅景明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束在脑后的头发编了一个很蓬松的辫子,发尾系了条绿色的丝质发带,随着她的步伐一跳一跳的,像只活泼的小橘子。
不爱学习的沈菀很爱漂亮,她最近一直在惋惜即将结束的夏天,不能再这样随心所欲的穿裙子,秋装不够轻薄,冬装更是厚重,沈菀最喜欢的是还是夏天。
傅景明拎着豆浆和包子,跟上沈菀离开的方向。
幸福小区后面有条小巷子,巷子挺破,两侧是两层楼平房和低矮紧凑的仓库,房龄看上去至少超过30。
水泥和沙子糊起来的墙面由于沙子占比过高,经年久月脱落了不少,斑驳中尽显破败。
继续往里走,阳光越来越少,黑黄的墙壁上的青苔越来越多,湿漉漉的氛围配上下水道时不时翻上来的腥臭,傅景明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了口鼻。
要不是沈菀喜欢“偶遇”的蛋糕,这破巷子他是一次都懒得进来。
偶遇作为一家甜品店,不仅开在这样破败的巷子里,还只接受提前一天预订。
傅景明昨天订蛋糕,老板说名额已满,不接受新订单,但是上午会随机烤一些面包,先到先得。
有手艺的人就是硬气些,傅景明没办法,这会儿过来碰碰运气。
越靠近“偶遇”,烘烤的麦香味越浓,傅景明加快了脚步,转过弯就瞧见了面包店的小院子。
院子里花草很精神,叶子上还有水珠,院门没锁,傅景明推门进去,正好碰上老板在往展示柜里夹面包。
“买面包吗?”老板抬头问。
老板二十来岁,戴着一条头巾将头发全部包住,看起来脾气不太好。
傅景明点头:“除了这些,有带奶油的那种吗?”
奶油蛋糕基本都要靠预订,但人都到这了,多问一句也不亏。
“你运气不错。”老板突然笑了一下,“刚做出来一个,原客人老板临时通知她去出差,蛋糕不要了。”
“原价80,她付了定金40,你给40拿走吧。”老板从冰箱里拿出那只造型简单的蛋糕,上面只用蓝色的奶油写着:“生日快乐。”
白捡一个便宜,不仅没预订还半价就拿下。但是看着“生日快乐”四个字,傅景明又觉得原客人挺可怜的。
“要不我给80吧,那40还给原客人?”
老板一下子垮下脸来:“定金不退,要给你自己找她去,和我说什么?”
“40爱要不要,不要我就给别人了。”
“要要要。”傅景明连忙接过,“我再挑点别的。”
老板果然脾气很怪。
拎着一袋子面包回去的路上,傅景明遇见了几个醉汉,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大着舌头嚷着一些模糊的句子,脏话倒是能听清,隔得很远还能闻到劣质的酒精味。
上午就喝成这样的人八成不是什么好货色,更可况那几个人一脸凶相,裸露的皮肤上都是些已经退了色的刺青,看不清原本摸样。
他脚步一顿,立刻转身又回了“偶遇”,在院子里看了会儿老板的爱花,估摸着那几个人走远了,才又重新回去。
路过一条小道的时候,傅景明好像听见了沈菀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沈菀不是去找何融融了吗?
他继续往回走,又听到了一些动静,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傅景明有点担心遇上刚刚那个醉汉,但是又放心不下那个像沈菀的声音,硬着头皮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等找到一个角落时,傅景明看见几个醉汉东倒西歪地围成一个半圆,夹缝里能看见一点橘色。
他心一沉,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可当最左边那个醉汉手机甩着一条绿色的发带时,傅景明失去了理智。
“去死吧你们。”傅景明将手里的包子和豆浆狠狠地砸向那几个醉汉,早点的威力大概也就是豆浆撒了那刻,有些湿热的触感。
醉汉们转过身来看他,有些不在意地威胁:“滚远点,坏我好事小心我弄死你。”
“我倒要看看是谁先弄死谁。”傅景明看了一圈,地上别说砖头,连块大点的石头都没有。
他将手里的袋子一股脑全砸了过去,纷飞的面包暂时扰乱了醉汉的视线,傅景明顺势冲上去,用肩膀顶翻了一名醉汉,那个半圆被他破开一个口子。
沈菀蹲在地上,后背死死地抵住墙壁,头发已经散了,红通通的眼睛看向他。
傅景明一把拉起她就跑,被一名醉汉扯住了肩膀,他也不知道自己拿来的力气,将沈菀甩了出去:“快跑。”
沈菀愣在原地,傅景明感觉脑袋被人狠狠锤了一下,眼冒金星,他急得大喊:“你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