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啊,小卓昨天晚上就问,今天早上又问一遍,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想你。”
喻沅笑:“给她买的礼物我叫人送过去了。”
“买什么买,不用惯着她。不过我看她也不是惦记你那些东西,她纯纯惦记你。”
随便开了几句头,林椿迫不及待分享八卦:“上次说宋子豪追孟九宁的事还有后续,昨天有人拍到在酒吧门口,宋子豪跟在孟九宁后面,两个人在路边说话,然后孟九宁就打了宋子豪一巴掌。”
喻沅:“也不必吧,干嘛要脏了自己的手。”
林椿笑了会儿:“我也是这么说的,我问九宁了,宋子豪跟狗皮膏药一样高调地出现在所有有她的地方,甚至严重影响了她的工作,她拒绝过很多次,但越拒绝宋子豪越兴奋,你知道九宁脾气很好的,这话她软着说人家不听,硬着说还把他说爽了,实在受不了才打了这巴掌。”
“然后呢。”
“基于恰好被人拍到又广为传播,和上次宋子豪学历造假的事一样成为宋公子的大笑话,宋公子破防了,在各个群里破口大骂大放厥词,说了不少脏话,让孟九宁等着,准备动用家族关系给孟九宁颜色瞧瞧。”
喻沅嗤笑:“终于想起来找家长了,一把年纪了什么都要靠家里兜底,盯上孟九宁八成也因为她没有背景,欺软怕硬的东西。”
“虽然宋子豪是个实实在在的草包,但宋家对他可金贵得很,到处说是十八代单传,不过是到处靠女人,宋成当年要不是靠娶了李家千金,哪能有今天的家业。”
林椿说了一堆,见喻沅没怎么说话,便换了话题:“你情绪不怎么样,以前我跟你讲宋子豪的坏话,你都跟我一起骂。”
“有吗?我只是忽然觉得有点无趣,我的竞争对手居然是这样一个纯傻叉。”
“有背景有资源的傻叉上位你见得还少么。虽然你的目标不是宋子豪,但你对看他的笑话向来很有兴趣。”
“我脱离低级趣味了不行么?”
林椿啧一声:“我怎么觉得你不高兴?”
喻沅也啧一声:“你属蛔虫的?”
到底是双商极高的多年朋友,喻沅也有想问的事,便摊了牌:“那个兰花杯,含金量很高么?”
“两年前年刚办了第一届,国内现代艺术家青黄不接,中坚力量也就一个陈放。兰花奖定位在40周岁以下年轻画家,一开始也没什么人关注,但首次担任主审评委的陈放坚持在评审团里加入了几位名气并不高的艺术家,同时第一届兰花奖评选出5位获奖者作品质量颇高,其中两位在这一年之内成为艺术节炽手可热的新星。首奖的获得者贾司前不久一幅画在国外拍出80万的价格,一年之前她还只是一个没有名师背景在三线城市开画室的老师,那几个新加入的评委也名声大噪,邀约不断。所以兰花奖一战成名,被看做国内年轻画家们的跳板,今年报名者趋之若鹜也很正常。”
“原来如此,陈放在这里面有这么重要的作用,你让乔暖频繁地接触她难道不是别有用心?”
“怎么能叫我让她频繁接触,陈放只是没有乔暖的联系方式了,她们是师生关系,人家想帮自己徒弟一把也是正常的。”林椿语气一顿:“频繁接触,有多频繁?你就因为这个不高兴?”
“我没无聊到因为助理的交际圈而不高兴。”
“厚厚。”
与林椿明目张胆的厚厚不同,喻沅的语气平稳,显得她像个幼稚的小姑娘。
“她想参加兰花奖。”
“啊,这你之前没说过,这是好事呀,可能也是陈放劝过她了,艺术界现在很讲究出身的,如果乔暖真是陈放认可的弟子,那她在艺术界的路就会很好走。”
喻沅忽然就没有了倾诉的欲望,她皱眉,话到嘴边换得丝滑:“我没同意。”
林椿:“……你是她什么人,她参赛还需要你同意?”
“她有把柄在我手里,我不同意,她就没法去参赛。”
“厚,那你很坏了。”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干嘛呀,人家小乔又没得罪你,北镇出一个有名的年轻画家不好吗,就算她出名了不在我们这儿干了,和各方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是做生意的必备手段,这不是你一直秉持的宗旨么。”
喻沅:“一个靠老师靠灵感的画家,不算什么好画家,不是我需要费心思维持的人际关系。”
林椿啧一声:“好严厉啊喻老师。”
“挂了。”
和林椿的通话本来是少有的想要寻求一点认同,没想到心情反而更不好。
乔暖收拾好东西下楼到上车,就见到一个更加冷若冰霜的老板,低头看平板,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喻沅的冷冰冰持续了一路,乔暖并不怨恨她,但被这样一路上没有好脸色的对待也难免委屈,委屈在心里化解一番,最后确诊为因为她实在算不上一个能力优秀的年轻画家,所以被喻沅厌弱了。
乔暖把自己缩在座位上,忽然觉得很想哭。
她们下了飞机,孙琳来接,见到喻沅绷着一张脸也就算了,乔暖一副耷拉脑袋的模样,不禁满脸问号,但她又不方便问喻沅,于是趁着拿行李的时候问:“怎么了?喻总批评你了?”
“没有。”乔暖觉得自己也挺矫情,她都这么大人了,干嘛还会因为别人的评价而情绪不高。
何况喻沅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孙琳:“跟我干嘛还口是心非。喻总出差回来这天一般都会休息,晚上你有空没,出来坐坐?”
乔暖动心了,她现在的确很想喝点酒,孙琳是一个外冷内热会对她这个半吊子助理倾囊相授的人,在公司里除了许二两,乔暖最喜欢她。
她默不作声和孙琳一起把喻沅送到家,并秉承助理的良好习惯和孙琳在车里呆了好一会儿,确定喻总不会再找她们两个有什么事,孙琳称这种习惯为心理作用,因为一般老板找人也不会在刚分开还没走远的这个时间找。
两个人去了一家精酿酒吧,这家之前和许二两来过,酒吧内装修简单复古,气味清新,灯光暖暗,没有驻唱,没有男模,老板没有一群朋友,只在吧台后面给每一个来的客人介绍容易接受的小甜酒,客人也安静,许二两来过一次就说没意思,乔暖倒很喜欢。
孙琳环顾一周,脱了外套悄声:“你看上这老板了?”
老板坐在吧台后面刷手机,五官周正发型时尚,完美的渣男相。
乔暖无奈:“他家酒好喝。”
老板给她们两个打了两杯IPA,乔暖憋半天说不出什么来,孙琳说我真服了,我请你出来喝酒就是看你满肚子心事,你什么都不说多没劲,看来还是酒喝得少。
话音刚落,酒吧的门安静地被拉开。顶着大全妆戴着大耳环的林椿似是从某个酒宴过来,明艳动人嘴角含笑,她后面跟着刚分开不久、换了一身休闲西装素面朝天正在打电话的喻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