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新名字的珍妮玛士多哼哼了几声,趴在门口不动了。
盛暮看着如此顺畅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名字的薛定鳄和珍妮玛士多,三观再一次被刷新。
不愧是同时信仰亚里士多德和鲁迅的奇才。
薛定鳄,真乃吾辈楷模。
吃饱喝足,沐浴更衣,盛暮一边享受着薛定鳄准备的VIP服务,一边点开剧本,准备看看谢修然和宁雪溪那边的进度。
谢修然和宁雪溪的戏份没等到,剧本里一段晏随星的内心戏倒是吸引了盛暮的注意。
[晏随星简单沐浴更衣后便坐在盛暮屋子门口,他目光沉沉,视线落到窗棂之上,很快便收回。
他的小师姐不是个寻常女子,这一结论到了现在已经都不需要被证明。
晏随星觉得,这合该是个常识。
就如同,地球绕着太阳转,月亮绕着地球转,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一天有早中晚三时一般,是个常识。]
“这都什么比喻,地球的自转与公转这种,真的适合出现在一本修仙小说里吗?”
盛暮忍不住吐槽。
如果说,小师姐不是寻常女子,是晏随星这两天得出的常识性结论的话。
那,这个世界已经崩得不能再崩,则是盛暮得出的另一个常识性结论。
无论是昨天忽然出现的短暂性剧本乱码还是空间错乱导致薛定鳄设定发生奇怪的紊乱。
一切的一切,源头与起因都是这本早已变得混乱无序的小说。
想到这里,盛暮开口询问沉默许久的233:[系统没有显示新任务发布吗?]
233摇头:[还没有,宿主只需要根据剧情继续往下走就好。]
233话音刚落,一道传音在盛暮耳边响起:“小师姐,谢师兄那边来消息了。”
盛暮看了眼紧闭的屋门,转头对着一边帮她挽发的婢女道:“麻烦简单帮我挽起来就好,我兄长在门口等我。”
她视线随即下滑,刚好错过了婢女严重一闪而过的阴沉。
几乎是在顷刻间,婢女拾起了桌上摆放的首饰盒,重物划破空气,冷厉地砸向盛暮脑后。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盛暮完全避之不及。
后脑一声闷响,剧痛夹杂着昏沉迅速席卷了盛暮的脑袋。
她坐都坐不稳,狼狈地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婢女手中牢牢攥着首饰盒,对着盛暮就要再次挥去——
233在惊恐地尖叫。
劲风已经逼至眼前。
在眼睫尖端被首饰盒摇晃的挂饰扫过之时,婢女的胳膊忽然在空中进行了三百六十度回旋。
那绝对不是一个人类的胳膊可以转出来的弧度。
原本朝着盛暮砸去的首饰盒被婢女抡圆了胳膊朝自己面颊用力砸去。
甚至抡的还比砸盛暮时多了半圈。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短短不过三秒,场面顿时反转。
而婢女的胳膊还在进行托马斯回旋的时候,门忽然被人大力从外踹开。
晏随星踹门的脚还没落在地上,就听“啪叽”一声。
婢女的脸被砸了个稀巴烂。
趴在地上还保持着匍匐前进姿势的盛暮:……
我麻了。
盛暮完全没料到晏随星在这短短几秒中会迅速地判断出她遭受了危险并且立刻破门而入。
她甚至完全没料到晏随星会来救她。
她的预想:
在婢女的首饰盒即将对我进行二次伤害时,根据风速距离和她的臂力来计算,我将有1.37秒的时间迅速修改剧本,并且在她的首饰盒还有0.0001秒到达我脸上时,迅速扭转场面!
而实际上。
她确实迅速扭转了场面。
只不过。
好像转过头了,把门外的晏随星都转进来了。
晏随星错愕地看着地上不知死活的婢女,随即迅速反应过来。
他转身将房门关死,紧接着扶起还在匍匐前进的盛暮,将她搀到了床上。
“她刚才想杀我。”盛暮看着晏随星没说话,索性先发制人:“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临了忽然变卦,把自己砸死了。”
多么苍白无力的强行解释啊。
然而晏随星却坦然地接受了。
晏随星点了点头,略有些紧张地看着盛暮问:“小师姐伤到哪里了吗?”
盛暮摸了一把后脑袋,带着一手血亮给晏随星看:“脑壳疼。”
晏随星二话不说,又倒出一粒丹药递给盛暮。
熟悉的药香浸满了鼻腔。
盛暮有些讶异:“龙涎丹?”
她就是被砸了一下,抹点药就好,不抹其实也行,捱一捱攒一攒,等到时候伤多了快死了再一并救。
毕竟是龙涎丹哎,多么珍贵的丹药,能用创可贴的伤口为什么要花大几万去ICU治?
然而晏随星却很坚持,他将手掌摊开,把掌心躺着的那粒丹药又往盛暮眼前怼了怼。
盛暮肉疼不已,看着眼前这个不知节俭为何物的败家子,咬牙问道:“此物珍贵,你还有吗?”
晏随星目光炯炯,神情坚定:“我会保护好小师姐的。”
那就是没有了。
于是盛暮死活没再吃。
两人僵持了一阵,最后晏随星率先妥协,他翻出了伤药,简单包扎处理好后才看向地上不省人事的婢女。
“这个人,”晏随星顿了顿,接着道:“怎么处理?”
盛暮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脑袋,反问:“你觉得呢?”
晏随星犹豫半晌,似是纠结,却又极快地做出了决定:“妖物邪祟,当杀。”
“那就杀吧。”
盛暮道。
薛府的情况比盛暮想象的还要复杂些,相比于薛定鳄仍然没有对她放下防备这个原因,盛暮更倾向于是薛府里的另一股势力想要除掉她。
但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如果说薛定鳄真的就是个精分,那也不是不可能。
晏随星动作很利索,杀妖藏尸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在收拾案发现场的功夫就把谢修然那边的情况交代了:
“村长很谨慎,师兄什么也没问出来后就把他打晕带去别处,但村长院中的仆从已经跑出去通风报信了。”
意料之中。
晏随星继续道:“仆从只认得谢师兄他们,但我们也不安全。”
在昨天那场闹剧中,还有一个人。
盛暮认同:“我养父。”
是伤患的缘故,再加上晏随星也没让她帮忙,于是盛暮就随意地坐在床边咣当腿,一边咣当一边看晏随星藏尸。
他施了一个剧本里描写做封闭味道的法术,接着就将人打横抱起,有些粗暴但又干脆利落地直接塞进了屋内的一口箱子里。
沉闷的合盖声响,晏随星接过盛暮递过来的手帕擦拭指尖沾染的血迹,他十指修长,却又不是那种纤弱的脆嫩,而是会让盛暮联想起能扭断人脖子的那种力量感。
帕子被晏随星随意地搁在一旁,刚好露出上面精致的绣花,盛暮视线从晏随星的黑衣划到了绽放的花朵上,忽然灵光一现。
她看着晏随星,问道:“你会易容术吗?”
晏随星:“会。”
“太好了。”盛暮弯了弯嘴角,一双笑眼里略微有些狡黠:“那你让谢师兄他们来这里吧,我有办法了。”
*
“谢师兄,你就脱了吧。”
屋内,盛暮看着眼前宁死不从的谢修然,指了指自己脑后的伤口:“就是脱一下,没什么的,看看我,你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谢修然眼尾有些崩溃,他低声吼道:“那能一样吗!”
他颤抖着声线,看向一旁抱臂站着的晏随星:“随星,你……”
“咳,师兄。”晏随星小步地往盛暮身后退了一步道:“师姐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
谢修然看着眼前那件粉嫩的衣裳彻底接受无能:“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穿女装!这怎么、我不可能!”
晏随星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拍了拍谢修然的肩膀:“谢师兄,小师姐要同我去一趟盛家,宁师姐修为又不如你高,易容成小师姐模样来引出幕后黑手之人,非你不可。”
眼见谢修然隐隐有被动摇到,晏随星和盛暮对视一眼,又添了最后一把柴:
“谢师兄,你不是曾经教导过我,修仙之人,降妖除魔,性命都可抛之脑后。这件事和性命相比,能算得了什么呢?”
盛暮严肃地赞同:“确实算不了什么。”
只不过一件是生理性死亡,另一件事社会性死亡罢了。
粉嫩的裙子此刻在谢修然眼里就仿佛他羞耻心的最后一层布。
他凝视着那娇嫩的配色,蹁跹的裙摆,还有轻软薄透的布料。
半晌,屋内响起了谢修然忍辱负重,却又隐隐颤抖的声线:
“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