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只是机械地走着,遇到困难跨越,遇到挫折迈过。
直到到了一片小小的绿洲时,驻足休息的旅人看着四周环绕的翠绿,心中却忽然空白一片。
她找不到自己的路了。
她所一直坚持的心,一直不变的道。
好像在这一刻,开始动摇了。
是我错了吗?
盛暮想。
明明先前和越淮对簿公堂,甚至在申诉会和众人唇枪舌战,坚决捍卫自己领地时,盛暮都没有这么慌张无措。
她在慌什么。
慌自己这些年的所谓的成长不过就是为了反叛越淮。
慌自己这么多年的所有努力不过就是一片毫无意义的泡沫。
慌自己到了现在,依然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更慌,自己所有一切的思想行动,全都是围绕着越淮展开。
她好像就是没办法和越淮完全割裂开。她所以为自己的长大,自己的有主见,不过是另一种专门反抗越淮的叛逆罢了。
她好像,这辈子,都没法和越淮斩断联系了。
婆娑的树影在盛暮脸上闪来闪去。有些阴冷的房间内,盛暮忽然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想念一个人。
想念那个乖乖站在她身边,听话地粘在她身后,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嘴里永远是那句:“小师姐说了算。”的晏随星。
想念那个站在拔剑站在她面前,语气坚定地同她讲:“小师姐永远没错。”的晏随星。
盛暮不想承认她对晏随星有依赖。
可她不得不承认,在现在,她真的很希望那个口中唤着“小师姐”的少年,可以站在她面前,轻轻地抱抱她。
*
次日,清晨。
寂静的别墅被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划破。
盛暮惺忪着睡眼,脚步虚浮地推开门,朝着尖叫声的源头看去。
赵琴站在楼梯口,双腿打颤,她指着一楼的地板,磕磕绊绊道:“钱、钱磊……”
盛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地毯上被血浸透了一大片,钱磊的尸体躺在客厅,被利刃划开的胸腔空空荡荡。
赵琴惊慌失措的啜泣声和昌明的安慰声混在一起,其中还掺杂着薛启时不时的几句风凉话。
嘈杂的环境中,盛暮却头一次觉得自己脑子无比清明。
以雾柏的实力而言,掏出钱磊的心脏并不需要任何工具辅助,她徒手就可以穿透钱磊的胸腔,而后握住那颗有力的心脏,狠狠拽下。
被利刃划破的胸膛和被手指贯穿的胸膛是不一样的。
这说明什么?
要么说明杀了钱磊的不是雾柏,而是被雾柏控制的沈蕊;要么就是雾柏现在的实力需要利刃辅助,才能剖开钱磊的心。
而这两种可能统统指向同一个结果——
那就是,此时此刻,在这个副本里的雾柏,实力并不是像从前那样恐怖。
是雾柏。
潞华山的雾柏。
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夺取了现在雾柏所该有的鬼气!
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盛暮忽然抬头,看向城堡那一面空荡荡的沙发。
另一边,潞华山,脸色有些发白的雾柏筋疲力尽地躺在沙发上。
她手中抛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脑袋,感受到了那道视线,忽然轻轻弯了弯唇角。
“我们聪明的小盛暮,已经发现问题的解决办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