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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太原府糕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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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候夫人用帕子拭着眼角,满眼心疼地盯着侍女为潥溁县主擦药,嘴里念着:“轻些……”

回身后,忽的跪下:“太子妃,这桩婚事既闹到了这般田地,倒不如趁迎亲前遣了人去魏家退亲罢!”

成婚当天退亲?这岂止是将魏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只怕明日御史台弹劾皇后失德的折子便能堆满太极殿。

不说前几月闹得沸沸扬扬的废后一事,多少大臣在其中煽风点火。只说此时正是帝后筹备去泰山封禅的关键时刻,若因这桩婚事教皇后下不来台,岂非助涨他人的威风。太子妃厉声打断她:“姨母,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江安候夫人真真是一副心疼外甥女的模样,帕子掩面,泣不成声道:“太子妃这是想逼死你阿姊吗?”

太子妃冷下脸:“江安候夫人慎言。”

李瑰是火爆脾气,与江安候夫人见面少,感情自然淡薄,当下便摆足了公主架势责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嫂嫂心善,你便敢欺负她?”

太子妃听得动容,没想到小五能这般维护自己。只是眼见二人此时起了矛盾,连忙让人将她们都请出去,只留下自己的贴身侍女守在门口。她走到床边,握住潥溁县主的手,放柔了声音:“阿姊,伤处可还疼?”

潥溁县主偏过脸去,不说话也不去看她。太子妃无奈,目光触及她泛着乌青的脖颈,又有些不忍:“阿姊是不喜魏二郎吗?”

潥溁县阖眼,又难过地落下泪来。太子妃看她可怜,不忍苛责,只是叹气:“既如此,一开始又何必同意这桩婚事。”

潥溁县主听她说得那般轻巧,心中不免泛起幽怨。

若非是母亲贪慕权势,要以自己的婚事笼络魏家,她又怎愿另嫁他人。还将婚事定的这般急……

她想起那日,在大理寺教皇后听见的埋怨话。虽皇后不曾苛责自己,但她心里却忍不住想,皇后定是要在别处为难自己。

果不其然,很快皇后便为她相看夫婿。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又如何敢违抗高高在上的皇后……

婚事?难道她有选择之权吗?

见她始终一副心如死灰之态,不言不语地阖眼躺着,如活死人一般。太子妃心里焦急,不住思虑着昏时迎亲队伍来了,又该如何交代。

……

观徽出了屋门,悄悄退离纷杂的人群,她们或哭或骂,一时亦没人注意到她。

从前跟着太子来过一次,观徽倒还记着路。顺着回廊走去,一路上遇到的侍女皆面色惶惶。或许她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随着不安的情绪蔓延,整座府邸在大喜之日显得压抑又寂静。

走至花厅,倒热闹些许。只是来催妆的夫人们始终被拦着见不到新娘,脸上的喜气都淡了许多。太子妃正遣了人来安抚,托词说新娘子身体不适。

观徽拦住来送茶水的侍女,询问起花厅中的夫人们。因她年纪小,问话间颇有一种天真感,侍女不自觉显出笑意:“都是来催妆的夫人们呢,按规矩,咱们府中要备好糕点酒水。待新郎官家中的人来了,他们在外边作催妆诗,夫人们便要在闺房内拦着新娘子梳妆出门呢。”

见观徽若有所思地点头,侍女娇笑说:“这时间拖得越久呀,越能体现家中对新娘子的重视。来日小娘子出阁,便知晓其中道理了。”

观徽心里想着事儿,只胡乱地点了点头,侍女笑得直打颤。

抬头看向远处的袅袅升烟,观徽顺着方向走到灶房里。此处又是另一番模样,院中的木盆里堆满了碗碟菜蔬,丫头们被使唤得连轴转。灶前的掌厨师傅正大汗淋漓地准备宴席用的大菜,肉香气顺着烟囱管散满了整间院落。

观徽走了进去,环顾一圈,抓住一个正偷懒的烧火丫头问:“平日里负责县主饮食的灶娘是哪一位?”

烧火丫头看她穿着不俗,像是宫里出来的。不曾为难,指着守在蒸笼前的一个圆脸妇人:“喏,在那儿呢。”

观徽摸出先前用帕子包好的糕点,送给她吃,烧火丫头惊喜地接了下来。虽说她在厨房里打杂,但平日里却少有打牙祭的机会。

欢欢喜喜地接过芙蓉糕,脸上便带了笑:“不愧是宫里来的妹妹,行事便是敞亮。”观徽向她打听灶娘姓甚名谁,烧火丫头也细细说了,连那位厨娘的拿手好菜都交代了出来。

观徽也不急着走,与她闲聊几句,说着宫里头的日子辛苦,引得烧火丫头向她吐苦水:“好歹你们出门去风光得很,不似咱们,每日在灶前忙得灰头土脸,吃一嘴油烟不说,尽是紧着累活干。”

观徽听得感同身受,将腰间香囊里的橘子分给她吃:“我与姐姐投缘,这几只小果子酸得很,给姐姐作零嘴吃,莫要嫌弃。”

“哪能呢。”烧火丫头欢喜地接过,对着观徽更是亲热。又听她问:“今儿出了这样的事,想来催妆宴也办不成了,怎厨房还这般忙碌?”

烧火丫头人缘好,什么消息都能听一耳朵,也不曾防备,脱口道:“江安候夫人疼爱县主,特意派了人来盯着咱们不许偷懒呢。听说来催妆的夫人里边还有一位正是魏家的姑奶奶,来日亲上加亲,咱们自然要准备妥当了。”

“那可马虎不得。”观徽又与她闲话几句,便去找了灶娘:“我是太子妃身边的人,来看看可有什么清淡简单些的吃食?”

灶娘不疑有他,连忙从身前的大蒸笼里端出一碗八宝饭,又去煨着的炉子上盛出一碗酸笋老鸭汤,装到食盒里。

观徽闻着香味,笑说:“娘子的手艺便是去外边开一家酒楼,都能叫客人踏破门槛吧。”

灶娘被她逗笑了,从蒸笼里捡了几块羊肉让她尝尝味。观徽吃得瞪大眼睛,连连说好吃。

灶娘又要给她夹一只鸡脚,那东西贵人们嫌弃得很,灶娘向来是要挑出来自己吃的。观徽忙说不用,又问起县主的饮食情况:“太子妃十分忧心呢,只怕咱们县主亏了身子。”

灶娘笑说:“你都尝了我的手艺,怎还不信任我了。且说今日早膳,咱们灶房里送去的两盅老鸭汤,几碟子小菜,都教贵人吃得干干净净。尤其是我包的羊肉饺子,县主与江安候夫人格外喜欢,又催着我下了一锅呢。”

观徽作出一副嘴馋的样子:“我要有机会能尝尝便好了。”

她提起食盒,唉声叹气地走了。灶娘见她小小一个孩儿,想叫人帮忙提着食盒,倒被她拒绝了。收拾蒸笼时,灶娘忽地一拍额头。

早知下一碗羊肉饺子叫她带走,说不准她还能在太子妃面前夸赞几句,来日她便能说自己做的饺子连太子妃都欢喜了。

食盒不算重,观徽做惯了重活,脚步匆匆回到太子妃所在的院子里。江安候夫人仍在院中哭着哀求太子妃可怜县主一回,只是却被侍女拦住,进不得屋子。

李素威见着她,忙问:“你跑哪儿去了?”

观徽将食盒递给她:“太子妃不曾用膳,我便去灶房取了吃食来。素威,你去劝太子妃用些吧,莫气坏了身子。”

李素威闻言,拉着她一起往屋里去。李瑰瞧见了,跺了跺脚,也拉上三姐跟上去。

太子妃原陪在潥溁县主床边宽慰,听侍女回禀郡主要见自己,生怕潥溁县主再吓着孩子,连忙命人将孩子们带进了西厢房。

纵然她此刻焦头烂额,对着孩子们却还是温和的,进屋后柔声问:“怎么不去花园里边玩?”

李素威抱着食盒道:“阿徽惦记着您没用膳,特意去灶房要了些吃食回来。”

太子妃没想到观徽竟这样贴心,心口松缓了些,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饿,倒是你们这些孩儿,怎不去用膳?”

观徽忙将老鸭汤端出来:“您也不能亏了身子,尝尝看嘛,灶娘说这老鸭汤格外鲜甜,阿娘……县主最是喜欢呢。”

太子妃推拒不得,不愿伤了两个孩子的孝心。松青顺势接过汤匙,逼出一些到小碗里,叫小太监喝了。见其无恙,才将汤盅送到太子妃手中。

“果真不错。”酸笋开胃,与老鸭一同炖煮别有风味,连太子妃都不自觉多用了些。

观徽笑着又端出八宝饭:“听灶娘说她做的羊肉饺子才是一绝,早晨县主与江安候夫人吃了一锅还不够呢,催着又下了一锅才作罢。”

李素威听得嘴馋,李瑰却忍不住惊讶:“她竟还有胃口吃饺子?”

一个抗拒婚事到心如死灰上吊的人,早晨竟有胃口吃饺子?

观徽傻乎乎的,没听出李瑰话里的深意,只当她不信,连忙道:“是啊,灶娘说连老鸭汤与几碟子小菜都吃干净了呢!她的手艺可好了!”

太子妃忽的放下汤盅,抬眼与松青对视片刻,眼中的情绪变了。观徽对着李素威说:“咱们等会儿去花厅里玩吧!灶娘说今日做了许多宫中都吃不到的糕点,有闻喜煮饼、养胃糕、太、太……”

她掰着手指数,一时却忘了名儿。李瑰听了一耳朵,忍不住道:“太谷饼?”

观徽连忙点头:“正是,听说是用来招待贵客的,咱们等会儿可得去尝尝。”

三公主忽的轻笑一声,抬眼看观徽,认真地打量她。观徽手心里攥出些汗来,就听三公主意会道:“这是太原府常见的糕点。”

李瑰仍念着皇后将要为潥溁县主收拾烂摊子,不悦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着吃。”

三公主看向太子妃:“今日宴席中,倒是有一位夫人出身太原府。”

太子妃与三公主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张圆乎乎的脸来。

魏氏。

原先太子妃最怕叫她察觉了端倪,惹得魏家心中生嫌隙。她既怕魏家生事,又怕来日潥溁县主真嫁过去后因此事教夫妻离心。她甚至想到买通大夫,谎称县主得了急病,先推迟婚事,来日再以此为借口退婚,也叫双方都有台阶可下。

她费尽心思替这位长姊谋划,如今想来,却是好心做了驴肝肺,平白给自己添七分冤枉气受。

好啊,难怪你早不上吊晚不上吊,偏偏临门一脚的时候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这是要做什么?刻意要叫魏氏知晓潥溁县主抗婚之事,传扬开叫皇后与北衙禁军的统领结仇不成?

若真不喜这桩婚事,为何相看时不拒绝?纳采时不拒绝?偏生要在成婚当日,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这到底是母女,还是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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