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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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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跪于殿中,神色惶恐,不敢发一言,只能念道:“父皇息怒,儿臣……儿臣只是……只是不忍老师苦求。”

“你——”皇帝抚着心口,一副喘不上气的模样,太子连忙膝行过去哭道:“儿子错了,儿子不该惹您动气,外人如何能离间我们的父子之情。儿子这就去罚那黄五郎,重罚……”

他要爬着出去,手按到碎裂的瓷杯上,一时间鲜血四溢。皇帝缓下怒气,扬声:“还不宣太医!”

“父皇,儿臣无恙,父皇不要动怒。”太子跪到皇帝膝前,磕头:“是儿臣的错,儿臣作为国之储君,不该偏向老师,儿子错了!”

皇帝喘着气,眉眼终究柔和下来,叹声道:“雪姑啊,你母亲怀你时,与我皆梦到一只白兔入梦。我夫妻二人原以为要生一个乖巧的公主,不想生出来竟是个皇子。”

忆起过去,皇帝无限感慨:“雪姑呀,你啊,就是脾性太过软弱,自小便是如此,要让朕如何放心啊。”

太子不断磕头:“儿子改,儿子错了,父皇身子不好,只求您不要动气伤身。”

皇帝摆手:“起来吧,起来吧。”

太子艰难地爬起来,垂头站在皇帝身侧。面孔隐入照不到光的暗面,黑眸注视着鞋面上金丝绣成的四爪蟒纹。

“雪姑啊,为太子者,不可妇人之仁。林家之事如此,黄尚书之事亦是。”皇帝压着怒气,往日温和可亲的慈父模样渐被威严取代:“你为林潭转圜之事,你当朕与你母后不知吗?我们是高兴你仁善,才作不觉。可是衡儿啊,做储君,光靠仁善可不成呀!”

太子忙又跪下,哽咽着指天发誓:“儿子明白,儿子往后再不会如此糊涂!”

皇帝望着他叹气,抬手抚着太子的头顶,如数年前面对不及他腰高的长子时,父慈而子孝。

皇帝倏然笑了,不知想到了什么:“雪姑,是朕与你母后为你取的小名错了,该当如素威那般才好。你们啊,父女间的名儿起反了。”

父为弱兔,女为猛虎。

“衡儿,”皇帝亲自搀着他起身:“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往后,我也不该再将你作孩儿看待。”

太子垂首,便听头顶君父的声音道:“将此事处理好,不要让朕失望。”

太子踉跄着走出德阳殿时,太医才姗姗而来,药童背着沉重的木箱,望着太子血淋淋的手惊呼一声。

太子循声看去,正见太医拽着药童跪下,他恍然走过去:“劳您为我看看。”

卢院判躬身检查太子的手,松了口气:“不曾伤筋脉,只是需细细将多处伤口处的碎瓷取出,上药后不可再碰水,半月便能好全。”

药童年幼,看着伤口忍不住道:“若您疼了,便与祖父说,他老人家会轻一点。”

太子失笑:“无碍。”

进入偏殿,药童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不敢看直咧咧的血肉伤口。但卢院判年迈,时而要借他年轻明亮的眼睛,包扎下来,脸色最白的倒成了药童。

太子走时,拍了拍他的肩,笑说:“勇敢些,来日才可做你祖父这般的医者。”

回到东宫,向黄尚书赔罪的礼早已备好。虽太子糊涂断案的结果被死死捂住,不会传出皇城,教百姓知晓。但皇帝斥责太子的事儿只怕明日百官都能得到消息,太子再罚黄五郎,便不会有人说他不近人情。

黄五郎受了四十板子,抬回家去时已人事不醒。但黄尚书却收下了太子的礼,将药材都用到孙子身上,养个把月便可下床。还遣女眷去往东宫拜见赵良娣,以示谢意。

消息传回皇宫,皇帝听了,也是点头:“虽要果决,却也不可失了人情味。若他一昧重罚,与支持他的臣子离心,才是失了朕的教导。左右摇摆之人,如何能担朕的期望。”

关天凤将参汤递给他:“陛下莫要操心了,孩儿终归是要长大的。咱们即将出远门,如今陛下将身子养好才是头等要事。”

李巍握住她的手,笑道:“想不到,咱们夫妻竟能同登泰山。天凤,这天下,也多亏你替朕操心。”

关天凤举着汤匙的手一顿,低头吹凉参汤,才将汤匙送入他嘴里。笑着斜他一眼:“陛下说这话便是见外了。”

她温婉笑道:“你是陛下,也是我的夫君。你要处理的事儿往大了说事关万民,往小了说也是咱们的家事。”

李巍显出一个笑来,关天凤握紧他的手:“夫妻一体,我容不得你被外头那些倚老卖老的臣子欺负,咱们自家的事儿,我多尽心些,来日交到咱们孩儿手上,我们夫妻才可放心。”

李巍轻拍着她的手背:“我自是明白这个道理,这满朝呀,各有各的心思,只有咱们二人同心啊。”

“同心同德,夫妻一心。”皇后倚在陛下肩头:“咱们的志向是相同的,世家根深,咱们要为后世清出一片天来。我愿做背负骂名的恶妇,不惧后人骂名,只愿陛下始终明我心意。”

“朕如何会误会你,”皇帝揽住她,二人依偎:“我妻心有大志,承我所向。”

十二月,京城飘起了小雪。大理寺卿不满太子处置黄五郎一案,如疯狗般屡屡抓世家纨绔子弟错处,下手狠辣。皇后连下几道奏折,贬斥其靠山,迅速提拔寒门子。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连带着许多贵胄都夹着尾巴做人。直到月中,帝后领皇子、百官、各国节使向泰山而去,车队数百里不绝。

观徽裹着厚实的冬衣,抱着一月来辛勤习的字,向三公主居住的祯台殿而去。

侍女立在门前搓手,望见她,笑道:“阿徽来了。”

这几月间,许是能正常吃上饭的原因,观徽长高了些。向着侍女行一礼,她连忙推着观徽进去:“这段时日,你便是比五公主来得都勤。外头冷,快些进去烤烤火。”

观徽将自己的手炉塞给她:“姐姐先用着,我走时想必内里的炭正好凉了,姐姐再去换自个儿的手炉。”

她竟估算出了侍女换班的时间,这般贴心,侍女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触手冰凉,连忙又推她一把:“快些进去吧。”

内殿烧着地龙,三公主惧冷,书房内又点着两盆碳。观徽来时叫外头的妖风吹得鼻头发酸,这会儿乍然被暖风一熏,鼻涕就落了下来。

李询章抬起头,没忍住笑了,连忙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快擦擦。”

观徽不好脏了她的帕子,连忙用微僵的手从袖子里扯出自个儿的,在脸上狠狠抹了几把,主动去净了手,才将自己的字帖给三公主看。

后者点头:“虽丑陋,但进步不少。”

观徽终于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李询章轻笑一声:“你倒真是个有上进心的,说你一句,脸红塞云霞。”

观徽便厚着脸说:“那公主便多给我些字来描可好。”

李询章笑道:“若你肯练,日日来与我讨,我都是欢喜的。”

她的字工整,却不如大家笔墨。哪怕女孩们被要求习小楷,私底下却是各自有喜好偏向。李询章爱狂草,但见有人学自己的楷书,也难说不欢喜。

“公主不嫌我烦便好。”观徽笑着说。

李询章拾起桌上的狼毫,轻声道:“管理典籍、撰写文书,都重小楷。阿徽虽年幼,我却观你十分早慧,对来日可有何规划?”

观徽的声音郑重起来:“我于姑苏长大,见女眷们蚕桑纺布,与男子一般养家糊口。”可当家作主,却少之又少。

“阿徽自幼逢家变,心知不可软弱,合该撑起门庭。女四书教我柔顺,可我知柔弱不可掌家。”她观三公主面色,见她露赞同之色,便放心说:“入京后,但见宫中女官,心向往之。”

“女官啊,”三公主呢喃:“理的虽是宫廷内事,却也不见得低男官几等。”

“上有随母后处政之流,下有管宫中杂事,不知阿徽所向哪边?”

“水才往低处流,”观徽俏声打趣后躬身作揖:“徽不才,想往上走一走。”

李询章抚掌而笑:“我喜你的性子,柔而不顺,刚而不硬。”

“只是你也该知晓你的出身,你能借这份与我相近的骨血站在此处,也会因另一半罪臣之血永不得见光。”李询章的声音锐利下来:“凡事,好坏参半。若不得赏识提携,你便是才高八斗,也只能流于末端。”

观徽不犹豫,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观徽能习得公主的字,心中便将您作老师看。观徽不才,愿听老师教导。”

“何必行如此大礼。”李询章柔声将观徽扶起来:“舍你几副字帖罢了,如何担得上老师之说,这太重了。”

观徽便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她:“公主可是嫌弃阿徽?”

李询章被她逗笑了:“你这泼皮,我如何敢嫌弃你,只怕你哭晕在我殿中,素威与小五来找我讨说法,我可不得宁日了。”

观徽顺杆爬:“那公主可得收下我这泼皮的学生,否则当真要赖在您殿里不走了。”

李询章笑着戳她额头:“我可只收读书识礼之人,你再聪慧,不通文墨也于蠢蛋无异。”

观徽顿时意会到她的意思,这是要给自己推荐老师?胡女官虽有才,但同时教着几个人,李瑰与素威都是顽劣的性子,她们不肯好好学,胡女官也绝不会为自己提快教学进度。

观徽忙扒住这次机会:“公主说的是,我读书虽快,却缺了老师教导,实在是头疼。”

李询章意有所指道:“你是个圆滑的,那日在县主府上摸瓜顺藤,那般快找到症结所在。如今怎糊涂了?东宫之内,唯有太子妃出身姚氏大族,博古通今。”

一个小小的婢女,罪眷出身,能作郡主伴读已是天恩,如何敢在宫内光明正大地拜师读书?

可若是借孝顺太子妃之说,时而请她教导,外人便说不得她是心比天高了。

观徽豁然开朗,由衷拜谢三公主。李询章受了她的礼,握住她的手腕将其扶起:“只盼你来日记我的恩便是。”

观徽惶恐道:“公主能提点观徽,有如拨云见雾,是再造之恩,观徽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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