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厉昊天应该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沈暮溪也就没有再让慕白秋继续给人扎针了。到中午的时候厉昊天已经能自己起身下楼了,也不一股脑的想要冲回厉家了,只不过看着沉稳了许多。
到了下午,确认厉昊天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四人便退了房,同时赔偿了楼上房门的损失。
因着距离京都只有两天的路程,四人也就没有再用神速符,而是在镇子上租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四人乘坐马车前往京都。
而就在沈暮溪四人前往京都时,黑渊城内已是硝烟四起人人自危,起因便是那落霞门的一个外门弟子无故失踪,后被发现死在了云月宗所属地盘内,后经过调查在那落霞门弟子最后失踪处找到了其遗落的飞行法器,而在那飞行法器的旁边就是一块云月宗弟子的身份牌。
落霞门与云月宗,炽火门,月霞宗刚刚达成了某种协议,就出现了如此情况,落霞门脸色自然不好看,本想着让云月宗将那名行凶的弟子交出,此事就算作罢,结果没想到云月宗却一直不肯交出那弟子,还说那弟子早已失踪,寻不到半点踪迹,让落霞门自行去寻找那弟子,找到后就可以自行处置。
但落霞门足足找了七八日也没有找到那个弟子的半点踪迹,更是认定了是那云月宗故意包庇弟子,毕竟此处是云月宗的地盘,他们若真想要藏一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于是四家宗门才建立起不久的互利关系瞬间瓦解,虽然中间也不乏有人提起了这死去的落霞门弟子和失踪的云月宗弟子都与同一个人有过接触,但是在得知那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凡人小孩时,几乎没人会将那凡人小孩列为怀疑对象。
到处散播沈暮溪可能就是凶手传闻的独耳摊主对此气得要死,但是也没法,原先跟着自己的老三,自从他那妹子靠着肚子里的孩子和吹耳旁风将他提拔成管事后就再也没理会过自己,而老二,自从那一晚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连家也没回过,估计坟头草都两米高了。他后来也打听出来了那小子的住所,还专门去了一趟,但那房子早已人去楼空,里面值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就留下一栋空屋子以及一些锅碗瓢盆。
更甚至还有落霞门和云月宗的弟子来警告他,让他不要侮辱他们宗门弟子,作为一个修士,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普通凡人小子给弄死。
因为种种原因,沈暮溪最开始担忧的那些事都没有发生,也是因为他确实小瞧了这个世界修士的自傲与自大,在大部分的修士眼中,凡人与那些牲畜也并无不同,只不过是会开口说人言而已。让他们相信一个修士会被凡人所害,那无异于是告诉他们一只兔子捕杀了一头老虎,都是十分可笑的事。
两日后,沈暮溪一行四人终于到了京都,沈暮溪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一时间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看路边卖个糖人也能津津有味的站着看半天。
四人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没有一开始就掏出灵石,而是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银两,四个人要了三个房间,慕白秋和江焱一人一间房,厉昊天和沈暮溪两人一个房间,美其名曰是让厉昊天保护沈暮溪,但几人都心知肚明,是为了防止厉昊天偷偷离开,让沈暮溪盯着他呢。
在客栈房间安顿下来后,厉昊天忽然开口说想要去他娘亲说过的那个等仙楼去寻那个李姓管事,三人自是点头应是,这两日下来,算上今天说的这句话,厉昊天总共也没有说超过五句话。
江焱拉住路过的小二,塞了一块银子后向他询问了等仙楼的情况。
小二快速朝四周看了一圈,然后将银子藏进了腰间的束带里,满面堆笑道:“客官是想要去那等仙楼?那可是个好地方,他们家的茶点是京都一绝,还有他们家的说书先生,说的都是关于仙人如何修炼如何翻山倒海的故事,这在京都可是独一份,其他店也曾经想要跟着学,但是编写出来的内容总归还是缺了些。据说这等仙楼以前是真的有仙人住过,还有人说这等仙楼的掌柜祖上就出过仙人,所以这些说书先生说的东西其实就是这老板祖上曾经发生过的事,哎呦这话就说远了,总之几位客官想要去等仙楼的话,就出了门右拐,然后一直朝前走,就能找到等仙楼了。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提醒诸位,这等仙楼总共有三层,一层只要有银子就可以进去,而二层的所有东西就只能用灵石购买,无法使用银子,至于第三层据说是专门为仙人所准备的,但咱从来没有见过这所谓的仙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听了小二的介绍,几人对这等仙楼也有了些基础的了解,听起来似乎确实不同寻常。顺着小二所说的路线,四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看见了一座三层高楼,临近江边,飞檐翘角,屋脊上装饰着形态各异的瑞兽。
走近高楼,只见一楼大门上方高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等仙楼”。
一楼大堂内,被挤得水泄不通,但却异常的并没有吵闹的声音,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了大堂中间的那个位置。只见那位置上坐着一位老者,头发胡子皆已花白,但说话时却是声若洪钟,即便沈暮溪站在门口,也能听清那老者所说的话。
“……话说那白云上人在见到这一枚延寿丹后,眼睛都直了,当下便生出了杀人夺宝的想法……”说到此处,老者喝了口茶,然后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欲知后事如何,明日请早。”说完也不理会台下的众人的不满,起身便慢悠悠的下了台。
老人下台后,很快就上来了一个弹琵琶的姑娘,姑娘弹琵琶的技艺十分高超,但台下大部分人都还沉浸在老人之前的故事中,如今尚且无法静下心来听琵琶。
“几位客官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吧?需要吃些什么?今日的山楂糕,荷花酥,火茸酥饼和糖蒸酥酪都很不错。”伙计将四人引到了一个空桌子前,面带笑容的推荐着楼内的招牌。
“你说的这四样每种都来一份,再来一壶好茶。”江焱沉稳点头道。
伙计正欲退下,然后袖子就被扯住了,扭头看到扯住袖子的正是四个客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一位,立即不着痕迹的将衣袖收回,然后面带笑容道:“这位客官可还是有什么事?”
“刚刚那位老先生还会回来继续说书吗?”沈暮溪尽量让自己的行为说话符合现如今的这个岁数。
“孙老先生每日只说一场,今日已经结束,客官若是想听,可以明日午时来此。”伙计似乎经常被问到这个问题,回答的时候也十分熟练。
突然,一个尖锐难听的声音响起:“谁要听这破琵琶,赶紧让刚才那老头上来,小爷正听到兴头上呢,赶紧回来继续把后面的说完。”
顿时原本还有些吵嚷声音的大堂一片安静,只余下台上的姑娘继续弹琵琶的声音。
说话的男子模样寻常,只是生了一双倒三角眼睛,让人看着不喜。此时男子似乎也发觉了周围的不对劲,但是在家中一向是土霸王的他何时会在意其他人如何,听着台上那传来的一阵阵琵琶声,愈发觉得烦躁,直接操起桌上的茶壶砸向了台上的姑娘。那茶壶内是滚烫的热茶,若真是砸在人身上,那绝对会被烫坏一大块皮。
一时间不少人都为那台上的姑娘捏一把汗,只不过那茶壶还未砸到姑娘面前,就见那姑娘身子微动,左腿踢出,正好将那茶壶踢回到了那男子身上,期间那琵琶声丝毫未断。
而那男子被一壶热茶从头浇下,立即发出了一阵惨叫。男子的同伴只能赶紧拿桌子上的放凉的水泼上去,以减轻男子身上的烫伤痛苦。
“等仙楼不欢迎无理的客人,这壶茶便算是送与客人吧,只不过这茶壶价值百金,还需得客人照价赔偿。楼大楼三,随这位公子回府去取这茶壶的钱吧。”一位身着靛蓝色长袍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出现了在台上弹琵琶姑娘的身旁,看向惨叫的男子面色冷峻道,然后又看向台下的客人,面带歉意道:“等仙楼出现此种事情实在是打扰了各位雅兴,稍后会为每桌客人送上一份茶点。”
中年人话落,便有两个身着灰色短衫的壮汉出现在男子身旁,将其架起后便往楼外走去。男人同伴见状也赶紧跟上。
见人被带走,中年人看向正在弹琵琶的姑娘道:“擅自与客人动手,扣你本月的例银,不过今日额外收入一百金,楼内取七成,剩余三成归你,今日结束后来找我领钱。”
姑娘略微颔首,手中的琵琶从头到尾都没有停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