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拾星扫一眼齐宁的手机,照片上,合同的代言费对于一个小练习生来说还真不少。
她微微一笑,一脸无辜的样子,“宁宁老师,您什么意思啊?”
“公司的练习生不少,为什么非得跟我过不去?”
顿了顿,林拾星补充,“是因为,心虚吗?”
少女笑得清淡,清纯的脸上因微汗铅华半褪,倒显得更加靡丽。
齐宁眸光一闪冷笑一声,只要看见这张脸她总会莫名心悸。
第一次见到林拾星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林拾星这张脸会挡她的路。
两人是同期练习生,和林拾星相处一段时间后,齐宁发现林拾星这人又傻又单纯,只要稍加挑拨就可以把她当枪使。
所以最开始,齐宁和林拾星关系还不错。
要怪就怪娱乐圈僧多粥少,同期的练习生只要站在林拾星身边都会沦为背景板。
不然,她也不至于做出放刀片这种事情。
也不知道这死丫头最近是怎么了,突然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更碍眼了。
齐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再也没心情和林拾星废话,语气烦躁,“要不要随你。”
林拾星笑着说,“谢谢宁宁老师。”
话音很甜,话尾的‘老师’却压得格外重,戏谑又挑衅。
齐宁冷嗤一声,却见林拾星的表情毫无波澜,甚至扯出一抹微笑,抬手拍拍齐宁的肩膀。
居高临下的样子。
“属于我的,我会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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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体育馆经常接热门演唱会和体育赛事,场馆很大。
林拾星轻迈着步子一瘸一拐地拐进一边无人的小休息间。
场馆都是铝板隔筑,隔音不算太好,隐约能听见前台剧烈的欢呼声和掌声雷动。
林拾星在桌角晃荡的化妆桌边坐下揉了揉脚腕。
刚才她只觉得脚腕有点烫,现在脱下袜子才发现,脚腕已经又红又肿。
她龇牙咧嘴地和陆心发了条信息叫她送一瓶红花油到场馆围栏边。
陆心跟着时星这么多年,兜里常年药品化妆品摄影装备一应俱全,跟哆啦A梦一样。
发完消息,林拾星拿着手机翻看了几眼。
网上的舆论快速发酵,她的名字明晃晃地挂在热搜上。
下面的评论,多半都是在谴责光耀世纪狗公司不做人,顺便夸夸林拾星舞台表现得不错。
林拾星往热搜榜下面翻。
贝茵买了不少黑她的话题热搜,只是因为现在网上的舆论都向着林拾星,这些黑话题的评论区大多是维护林拾星的话。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贝茵找了光耀世纪不少‘内部工作人员’,以‘违规’爆料的形式,跳出来说林拾星在公司内部横行霸道,欺负练习生,动不动就发火骂工作人员。
甚至有内部人员爆出来公司里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林拾星就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推开所有靠近她的工作人员。
视频里的林拾星面色扭曲,双颊通红,发丝凌乱。
几乎就是一个暴力的疯子。
林拾星能看出,这视频不是假的。
但视频里的原主应该是因为长期受到练习生的霸凌和公司的压榨忍无可忍。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视频里,原主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了。
林拾星看着视频里的原主,忽然想起日记本里那个生活在阴影里的少女,满眼心疼。
可贝茵居然把这件事情定性为——林拾星品格不端,不服管教,在公司里是个谁也惹不起的小霸王。
顺便,贝茵把前段时间林拾星在繁星娱乐公司出面的事情总结为:
林拾星以为自己有了点名气,就无视光耀世纪多年的培养,想要跳槽进入繁星娱乐。
所以,光耀世纪才撕破了脸,不让林拾星回来参加光耀世纪给她签下的银河创造营。
这一天反转再反转,瓜田里乱蹿的网友们被贝茵这波操作闪瞎了眼。
评论区热闹非凡。
——这超级逆转闪了我的老腰啊666
——这狗公司又来了,营销一把手,前段时间捂嘴,现在又开始编造黑料黑林拾星了
——有时间关注狗公司的骚操作,不如关注我女鹅的两个综艺《银河创造营》《逐梦漫游团》
——我家女鹅的舞台也很棒!耍花枪又老公又老婆,入股不亏!
——我觉得林拾星根本不像这种人,她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又温柔又可爱
——就是就是,星星勇敢飞,小合子永相随
——前面那些粉丝真是给我看笑了,名单记下来老了之后我去卖保健品,这不明显是林拾星作风不端,公司都忍不下去了(呵呵)
——某人暴力狂实锤,骂了齐宁又骂工作人员,仇人这么多,要我我也想给她鞋里放刀片
——纯路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林拾星不是一次两次爆出来这种传闻了吧
林拾星睫羽轻垂,纤细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
另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红肿的脚腕。
陆心也在时刻观察林拾星这边的舆论动向,给林拾星甩过来几条消息。
——绿色心情:贝茵那边的营销团队很成熟,话术和套路都没给咱们留余地,我觉得不能再任其发展了
林拾星思考了片刻。
光落在她的脸上,在眼睑上落下一片光,她勾唇浅笑,露出经典的小狐狸一样的微笑。
林拾星扔过去几条录音,打字回复:
——我这边有证据,贝茵把这事情闹得越大,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多行不义必自毙。
贝茵早就应该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了。
陆心那边应了。
林拾星放心地搁下手机,专心揉脚腕。
刚才感觉还没那么疼,现在被贝茵干得那些缺德事一气,感觉心火下行,气得感觉更肿了一点。
林拾星叹了口气,抱着膝缩成一团。
褪色的古铜色门把手‘咔哒’一声响转动。
一道颀长的昏昧人影站在门外。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躲着。”
盛煜走进来,舞台已经结束,紧贴在身上的外套松散开。
他天生的皮肉相贴,近距离看的时候连毛孔都看不见。
主持了一天,他脸上的妆有些淡了,倒显得像是出水芙蓉。
眼下一片细闪。
闪粉在昏暗的室内光线下没什么存在感,偶在泄入的光线中提示它的存在。
像是神偶然落下的画笔,宣告这里、那里都是神迹。
林拾星微微愣神,半晌才道,“你怎么来了?”
盛煜‘啊’了一声,有些疲惫,声音也漫不经心的,“我不能来吗?”
他把一瓶药膏放在桌上,从袋子里的塑料袋里取出来一支棉签沾上药,点在林拾星的脚腕上。
盛煜的动作又快又轻,直到冰凉的液体敷上她的脚腕,她才惊讶地抬起头。
盛煜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特别,按住林拾星要接过棉签的手,低声道,“你不好自己上药,我来吧。”
他垂着头,软发落在额间,乌眸发亮。
林拾星愣神,“……盛煜,谢谢你。”
她就知道,盛煜就是顶顶善良的人。
所有人都说他冷酷势力,从不为任何人浪费时间,也从不关系别人的事情。
但是她就是知道,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
盛煜的心诚赤善良。
盛煜轻笑,不知怎么地忽然好脾气,没说什么刻薄的话,反倒应下这声道谢。
他抬起眸,眸光闪烁,“那你要怎么道谢?”
“啊?”林拾星有点懵,莫名觉得这几天的盛煜格外地好说话。“我……说谢谢了呀。”
说完,林拾星懊恼地咬了一下舌头,连忙补充,“我请你吃饭。”
盛煜一靠近,林拾星都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多少年了,他们几乎没有说过话,更别提心平气和地坐在只有两个人的环境里说说话。
当年的事情之后,林拾星面对盛煜总是觉得亏欠。
对于心底那点悸动吗,也只能像把小鱼放回大海,把月亮还给天空。
这些天还挺巧的,在两个综艺都碰上了盛煜,侥幸有了一点接触。
再加上盛煜之前和原主那点点婚约的交情。
在他心里,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不过应该,也只是朋友。
她微不可闻地叹口气,看着盛煜沉默一笑。
盛煜倒也没等着她说点别的,又抽出一根棉签蘸了一点药膏,嗓音淡淡,“好像有点严重,今晚我让小熊送你去医院看看。”
林拾星敛了神思,“我没事儿。我不去医院,你给我上了药之后我就好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没事了,林拾星从桌上跳下来忍着疼蹦跶了两下。
她的身体她心里有数。
再说了,以前的她为了拍戏,不知道受过多少伤,腿摔骨折了她都坚持拍过骑马的戏份。
人的一生很短,娱乐圈更是吃青春饭的地方。
她知道,要想混出一点名头,就必须拿出和野心匹配的上的努力。
盛煜的表情淡漠,眼帘低垂,像是有几分不悦。
棉签被他掷到桌上,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必须去医院。”
似乎是不想给林拾星拒绝的机会,盛煜转身要走。
林拾星愣了一下,疑惑地‘啊’了一声,“为什么?”
对于别人的事情,盛煜少有这般坚定的态度。
林拾星奇怪,盛煜怎么会这样在乎她的事情。
久不修缮的休息室里,灯光昏黄闪烁。
一片昏昧中,林拾星看见盛煜扭过头,清峻的脸上神思倦怠。
“因为我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