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廷骁闭上眼睛的瞬间，段木冉忽然想起高中的时候，她帮他过的第一个生日。

那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

后来洛廷骁的妈妈来了……

“好了，切蛋糕吧。”洛廷骁睁开眼，嘴角挂着隐约的笑意。

白蕴立刻凑过来，细长白净的手覆在洛廷骁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一下，“我们一起切好不好？”

“哟，这是在搞什么订婚仪式吗？”有人起哄道。

白蕴笑靥如花，却听洛廷骁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做多余的事。”

白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受过这种气。

她手指微微发抖，却还是强撑着笑容站在洛廷骁身边。

蛋糕被切成小块，众人小口吃着蛋糕谈笑风生。

白蕴突然挑起一块奶油，轻轻抹在洛廷骁脸上。

见他皱眉，她立刻娇声道：“怎么，不高兴吗？那我帮你擦掉。”

说着，她凑近洛廷骁的脸，伸出舌尖舔掉那块奶油。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白蕴若无其事地扯过纸巾，细细擦拭他的脸颊。

“开心了吗？”她眨着眼睛，笑容意味深长，洛廷骁面无表情，只是扯了下嘴角。

角落里，段木冉低着头，机械地往嘴里送着蛋糕。

她目光涣散，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洛廷骁看到她的样子，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冷声道：“段木冉，去给我倒杯果汁。”

段木冉抬起头，眼神空洞得仿佛灵魂已经出窍。

她放下蛋糕盘，转身走向厨房。

洛廷骁紧紧盯着她的背影。

段木冉看了眼消毒柜的玻璃门，那上边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她拿出玻璃杯，又从冰箱里取出泛着冷意的橙汁。

她想要打开橙汁盖，可是无论怎么使劲儿，橙汁盖都纹丝不动，她咬着下唇用力，指节都泛了白。

身后传来脚步声，洛廷骁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他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是倚在料理台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泛白的指尖。

“啪”地一声，瓶盖终于拧开。

橙汁倒入玻璃杯时溅出几滴，段木冉先把杯子递过去，随后马上抽出纸巾擦干净。

像个尽职尽责的……女佣。

洛廷骁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你把杯子放这儿就行，我来收拾。”段木冉说。

话音刚落，她就被按在冰箱门上。

洛廷骁滚烫的胸膛贴了上来，右手托住她的下巴。

段木冉被迫仰起头。

“看着我。”他的声音沙哑。

“你疯了吗？”段木冉有气无力地推拒，“外面还有人！”

洛廷骁的指尖点在她胸口，唇边挂着玩味的笑：“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腰线滑下，激起一阵战栗。

段木冉的脸瞬间涨红，慌乱地摇头：“他们都在外面，那个女孩……”她想起白蕴精致的妆容和凌厉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

洛廷骁低笑一声，反手锁上厨房的门。

“那个女孩怎么了？”他的气息喷在她耳畔，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落在她鼻尖，温柔得不像话。

段木冉闭上眼睛，感觉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被他用舌尖轻轻舔去。

洛廷骁吻她的时候总是很温柔。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唇齿间的缠绵让人恍惚以为这是一场恋爱。

但段木冉知道，这不过是错觉。

他们没有在恋爱。

只是在互相折磨。

他对她的所有温柔，都只是因为，他疯了。

洛廷骁的吻渐渐下移，段木冉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多希望自己能像白蕴那样，精致高贵，昂首挺胸地站在他身边。

而不是像现在，在上了锁的厨房里，陪他偷偷摸摸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做人的所有价值，不过是给面前的这个男人提供x服务。

在他温柔的吻中，她的心碎成了千万片。

过完生日后，洛廷骁突然忙碌起来，要负责筹备海外分公司。

这应该也是他爸洛振生给他的考验，为了完成任务，他每天加班到深夜。

他回紫苑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次回来都格外急切，或许是因为他工作压力太大了，想要通过段木冉发泄情绪。

反正段木冉是这样认为的。

就像今晚，他推开门的瞬间就扯松了领带。

段木冉正在厨房做晚餐，听见声响时手一抖，险些切到手。

“先别……”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按在料理台上。

洛廷骁的呼吸很重，带着苦涩的酒的气息。

段木冉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事后，他反常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她搂在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她的眼睛。

段木冉的睫毛颤抖着，她别过脸，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躲什么？”他声音沙哑，眼底泛着血丝。

段木冉这才发现他瘦了很多，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摸摸他的脸颊，“最近很累吗？”

他“嗯”一声，又说，“等我出国，你也过来。”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让她瑟缩了一下，“我来安排。”

段木冉僵在他怀里，好半天才轻声问：“我不明白，你要这样和我在一起多久？”

洛廷骁的动作顿住了。

他脸色微微一变，推开她，起身站在床边，背对着她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

昏黄的氛围灯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线条，肩膀宽阔双腿修长。

堪称完美。

在外人眼里，这是一个除了冷漠找不出任何瑕疵的男人。

他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衫，修长的手指一颗颗扣上纽扣。

又变成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很淡，转身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他俯身点了点段木冉的唇，最后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段木冉看着他，声音颤抖：“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洛廷骁却笑了，“你不用担心，我说过了，等我腻了就会放你走。”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是在一个随意的早会上例行宣布工作安排。

笃定，认真，毫无感情。

段木冉补充：“还有如果你有女朋友了，或者要联姻，我们也要马上分开。”

他不耐烦地“嗯”一声，转身离开。

段木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越来越明白洛廷骁的目的了。

他想把她变成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物，一个毫无感情的xa娃娃。

她确定，他在羞辱她。

果然，他来找她，就是为了报复。

多好笑，他居然可以跟一个恨之入骨的人上床。

洛廷骁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的脸雕刻般完美，尤其那双眼睛，美好深邃。

即使性情大变，即使眼神中总是透着一股悲伤，他也依旧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段木冉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他皱眉问道。

“没什么。”她轻声说。

以前明明那么美好。

紫苑山庄外的玫瑰开了，清晨，花瓣上凝着晶莹的水珠。

下雨的清晨，她喜欢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溪。

窗外的雨声渐大，玫瑰花摇摇晃晃，却显得更加鲜艳了。

段木冉好希望自己能像窗外的玫瑰一样，有阳光，有雨水，还有自由，而不是像现在，在洛廷骁的阴影下渐渐枯萎。

日子只能一天天过，她的心也越来越麻木。

转眼间，烘焙课已经接近尾声。

整个学校走廊都飘着奶油的甜腻气息，段木冉将伞收起来，放在教室门口。

推开门时，她看见一个陌生的背影站在她隔壁的操作台前。

那人听见声响转过身来。

他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眉眼温柔，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你好。”他的声音低沉好听，目光在段木冉脸上停留了一瞬。

她下意识抓紧了挎包，“你好，你是新来的吗？”

“对，我叫张明远。”他微笑着自我介绍。

张明远很明显是那种什么都不会做的，段木冉忍不住教了他许多。

他总是认真地盯着段木冉的眼睛，那眼神深得好像要把段木冉吸进去。

吓得段木冉根本不敢直视他。

课程结束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学校大楼。

“段小姐，”张明远突然开口，“可以加个微信吗？”

段木冉愣了一下，看见刘畅的车已经停在街对面。

她慌乱地点点头，掏出手机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她在这种温文尔雅的成熟男人面前总会有些不知所措。

张明远扫了她的二维码。

“谢谢，”他笑着说，“下次见。”

段木冉快步走向刘畅的车，心脏砰砰跳着。

刘畅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段小姐，洛总让我接您回家。”

段木冉坐在副驾驶，闻言点点头，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学校门口。

张明远还站在那里，低头摆弄着手机。

她咬了咬下唇。

第二天还有一次课。

段木冉打发奶油的时候，余光瞥见张明远站在旁边，正专注地看着她的动作。

她假装没看到，依旧认真操作。

课间休息时，段木冉走到露台上透气。

张明远已经在那里了，他倚着大理石栏杆，手指间夹着一支烟，正跟他们班上另一位学员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