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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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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敬修回到帅府之后,封羿将这个月的军费支出送到了他的书房。

等看清上面的账目,严敬修有些难以置信,“怎这个月的军费支出超支这般多?”

封羿回话:“临近年关,照规矩,年关是要给兄弟们得发点补贴好让他们寄回家中过年。”

军费现在是彧军面临的最大难题。

严程一因为这个事发愁,严敬修也因为这个事情发愁。

“少帅,不如,您向舅家开一次口?”

严敬修的舅舅温振华是上海金盛银行的行长,但是自从母亲过世之后,他和舅家的来往也少了。

近几年的来往还是温振华央求严程一把温儒成安排进警署工作。

严敬修摇头,“怕是不妥。”

封羿又问:“码头的那批军火,让兄弟们拉回军营了,谭军要是知道我们截了他们这批军火怕是心下怒火正盛。”

军费不足,彧军用的装备已经好几年没有更新换代过了。

死了一个王老板,倒是无意间收获了一批新式的武器。

严敬修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是祸。

“明日淮胤生辰,帮我去给他备置一份生辰礼。”

封羿退下之后,严敬修靠在椅子上发呆,连严程一进来的动静也没有听见。

“在想什么,想那么出神?”

严敬修见到父亲,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打招呼,“父亲。”

“刚刚你和封羿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严程一在沙发上落座,“先别急着动码头那批货。”

“是。”严程一说的话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严敬修一向规矩,父亲交代的话他都会听进去。

“你妹妹约莫后日便到家了,到时候你亲自去接她。”

本来严语禾早该在半月前归家,丫头又来信,说要完成学业再归家。

严敬修一口答应,“好,我会亲自去接语禾的。”

“明日淮胤的生辰宴过后,你早些回来,明天下午林家人要登门拜访。”

该来的,又临近了一步。

严敬修这二十七年的人生,从未忤逆过父亲任何一个决定,可他不理解,为什么他连婚姻的自主选择权力也没有。

他不喜欢舞刀弄枪,但要接手父亲给他打下来的江山。

二十七年的人生,什么都是被安排好的,要干什么,要和谁共度一生也是被安排好的。

渐渐的,他好像连反抗都学不会了。

在严敬修的沉默中,严程一抬脚离开了书房,给他留足了冷静的余地。

次日是钟延龄的生辰日,钟延龄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被鞭炮声吵得一连翻了好几个身。

最后实在睡不着,便坐起身来。

探手摸向床的另一侧,传回掌心的余温让她松了口气。

她对着房门口传唤了一声,“福生,我要起床洗漱。”

福生推门进来的时候,满脸不可思议,“少爷,您今日怎起得这般早?”

“外面鞭炮声喧天,你问我怎么起得这般早?”

待钟延龄盥洗完之后,福生拿来件墨色长袍,“少爷,今日您生辰,还穿黑色的么?”

“穿吧。”

出了淮山院,在去偏厅的路上碰见了钟安。

钟安见她脸色不好,“少爷,您脸色不太好看,昨夜可是没休息好?还是身子不适?”

“安叔,若是这鞭炮在我起身之后再打,我定然不会顶着一脸怒气同您讲话。”

钟安明白过来之后,去到府门前,守门的小厮们已经在清扫满地“红色”的残骸。

“你们两个真是不长心啊,少爷还在睡觉,怎一大早就放鞭炮?”

“钟管家,小的们当然知道今日是少爷生辰,可是按照江宁的规矩,生辰日得赶着日出前打鞭炮,否则不吉利。”

钟安被他这句话堵了回去,背着手走了。

门口扫地的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建议道:“下回还是等钟管家安排我们再打鞭炮吧。”

另一个不太认同,“错过吉时,怕是不吉利,我可不敢触主家霉头。”

小刺猬的起床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现下已经坐在偏厅等着用饭了。

桑群见岑君词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忙活,又是发面又是擀面,才意识到岑君词是打算亲手给钟延龄做碗长寿面。

这碗面条费了她不少气力,桑群都看在眼里。

用净布给她擦拭额角的汗。

“少奶奶,您歇会吧,拉面让奴婢来就好了。”

岑君词摇头,“你帮我烧水就好了,我手头也快完事了。”

桑群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少爷真是好福气,有少奶奶此等贤妻。

在偏厅等饭的小刺猬一连吃了三块糕点,抬眸看向福生,“厨房的伙夫都罢工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今日起得早了些,厨房还没开灶吧?

“少爷,小的过去厨房看看先。”

钟延龄拍掉手中的糕点屑,“我自己看看去吧。”

等钟延龄到厨房的时候,厨房里只有岑君词和桑群主仆二人。

见到熟悉的身影,钟延龄还有些没缓过神来,怎这偌大的钟府还要少奶奶亲自下厨?

府中下人已经这般没规矩了吗?

桑群一回头,便见着一脸怒气的钟延龄,她有些惧色,“少爷,您怎么来厨房了?”

钟延龄走近岑君词,在她身旁停住脚步,“我今日要是不来厨房,怕是一世都不知道你在钟家过得如此委屈,从没听说过哪户人家竟要少奶奶亲自下厨的。”

岑君词听后,有些无语,恨不得将面粉糊她脸上,“今日是你生辰,我才亲自下厨给你做碗面,你怎说得这般言重?”

小刺猬瞬间变脸,“原来如此,需要我帮忙吗?”

原来她是为了我!!!

“去坐着等,就是你能帮最大的忙了。”

钟延龄倒也没走,只是桑群和福生走了。

桑群一出厨房,小声地问福生,“少爷今日怎起得这般早?”

“被鞭炮声吵得睡不着了。”

福生倾身往厨房看了一眼,看见钟延龄将一只手搭在岑君词的腰身上,随后便被岑君词打掉了手。

福生偷笑着,“我们少爷和少奶奶感情真好。”

“是我们少奶奶好,少爷归家之后又是说要和离又是要纳妾的。”

福生倒戈,“是哦,少奶奶比少爷好。”

厨房里的钟延龄一脸苦样,又委屈上了,“你就这般厌我?”

“钟延龄,这里是厨房,麻烦你分清场合可好?”

想到昨日挨的巴掌,“昨日在房中你也……”

门口偷听的两个仆从脑补到某些情节,瞬间脸红。

福生别别扭扭地说:“我去扫院中落叶了。”

桑群手足无措,“对,我也要浣衣来着。”

午时正宴,封羿将严敬修送至钟家府门前时,钟延龄正好在府门前候着。

见封羿要请辞,钟延龄开口道:“封副官也一同入席吧,只是家宴。”

封羿面上有些为难,严敬修也点了点头,“随我一同入席吧。”

“是。”严敬修开口,对他来说就是军令。

今日家宴设宴在正厅,老太太和李氏没有凑热闹,在各自的院子简单用了些饭。

钟南寻还卧病在床,只是嘱咐钟安要好好招待宾客。

没有长辈的宴席对年轻人来说自在不少。

“祖母和母亲都说不凑我们年轻人的热闹、父亲还在病中、家妻让我们这些旧识玩得尽兴些,所以今日这桌家宴只有我们三人。”钟延龄入席之后,向他们二人解释了一番。

“伯父的病还未好吗?”

“还是老样子,想必是父亲操劳了大半辈子,伤了元气。”钟延龄一提起父亲之后,心下多了分沉重。

“若有需要,可以将伯父送到我们彧军的医院来,让西医给他做个检查。”

钟延龄也想过这个事,但是依着对舅舅的信任,她把这件事往心里压了又压。

钟延龄在德国学医,但回国之后碍于医疗器械不发达的原因,她也不能轻易地给父亲诊治疾病。

见话题变得沉重,严敬修端起一杯热茶对着钟延龄,“淮胤,我以茶代酒,祝你日日康健。”

封羿知道他下午要见林家人,所以不能饮酒。

封羿倒是举起了酒杯对着钟延龄,“钟二少,祝您事事如意,事事顺心。”

说罢,一饮而尽。

明明是庆贺生辰的家宴,但钟延龄在严敬修话语间感受到的伤感大于喜悦。

席落,严敬修将随身的一个小木箱递给了钟延龄,“这是生辰礼,等我回去,你再拆开看看。”

封羿酒量也不好,钟延龄命钟安给他煮一壶醒酒茶。

在送他们二人出府的长廊里,钟延龄问出了席间没有问出口的话,“你心中可是有事?”

“老太太寿宴时,我同你说过,父亲要我娶林家女为妻。”

“你可是不愿?”

“我自是不愿,从小到大,我从未自己做过任何决定,有时觉得自己和那提线木偶是没有差别的。”

钟延龄知道,比起自己,严敬修的处境才真真可悲。

他不喜欢舞刀弄枪,还是要接手严程一打下来的江山。

幼时,严敬修和她一起在私塾念书时,自己是坐不住的,严敬修却立志以后要做个教书先生。

自己十二岁去德国之后,是自由的。

严敬修却没有一刻的自由过。

如此,钟延龄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宽慰他。

待送走了严敬修和封羿,她回到淮山院,才将严敬修赠与她的小木箱打开。

里面是一把勃朗宁手枪和数发子弹。

严敬修在信上写:防身用,柏舟赠。

堪堪六字。

钟延龄拿起手枪细看时,枪身上已然刻上了她的表字。

——淮胤

在江宁私人持枪是重罪,钟延龄想到这,无奈地自说自话,“柏舟啊,你可是嫌我没蹲过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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