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早上直接从红姐的工作室里出来的。
她打了个哈欠，掏出最后仅剩的一支营养液喝了一半作为早餐。
因为今天和红姐请假了想去半城的其他地方逛逛，于是昨天晚上连轴转到了凌晨，把积压的维修单子清理了一半，不太困难的问题都处理掉了。
最后时间太晚了，就在工作室里铺了个地铺就地睡了，统共也没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但纪暖的精神不错，最大的原因是自己的钱包又重新鼓了起来。
按照计划，今天应该去启明教堂寻找疑似最后一位攻略对象。
但纪暖没有着急，她粗略给自己制定了一份计划。
从网上收到的信息来看，钦慕这位高岭之花的人颇多，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近他的身。
她想起了季念给她发的消息—“这种人都是变态”。
季念到底遭遇了什么才能让她说出这种话？
难不成这位神之子有些什么不可言说的小癖好？
纪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管他呢，为了自己的任务，豁出去了。
她没急着去启明教堂，而是先去了季家管辖的地盘。
那里有许多杂货商，卖的东西也很杂，纪暖需要的东西那里都有。
她挑选了一些便宜的营养液，又选了一支和季念信息素味道相似的香水。
在这一趟出门前，她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季念信息素的味道。
是一种橙花香味，味道清新而又夹着酸涩，倒是和季念本人的性格挺像的。
纪暖身为Beta和季念差别最大的除了没法改变的瞳色，还有就是那些Alpha们闻不到她的信息素。
这是最直观也是最明显的区别。
这些东西在暗城里也有都卖，只不过纪暖不能这么做。
暗城是德尔森的地盘，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的监视下。
同样的，启明教堂也是如此。
纪暖思考了很久她能去哪里采购自己需要的装备，想来想去只有季念所在的季家地盘。
季念自己本人曾暗示过她，对于这些Alpha的钦慕和追捧她本人很不喜欢。
而季念是整个Omega家族的季家唯一一名精通机甲战斗的人，从她特意被家族从首席军校转学到另一所允许她学习机甲的学校就能看出她在家族的地位只高不低。
纪暖推测，整个季家应该也存着野心——顶替Alpha站上整个联盟家族势力之首的野心。
既然如此，季念的存在便尤为重要。
季家对于这些势力会存在一定的防备和留意，这些势力必定渗透的不会这么深入，她纪暖在这里做些什么手脚想必德尔森和神之子的势力也不会那么容易知道。
纪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购买改变瞳色的物品。
星际时代改变瞳色是很简单的事情，不需要反复地穿戴美瞳，只需要滴一种眼药水，便可以把瞳色换成任何你想要的颜色。
这种颜色会维持长达7天的时间。
纪暖本来想把自己完全打扮成季念的模样去攻克那朵高岭之花，但想想7天的时间还是过长了，一旦回到学校，或者中间被德尔森喊走，太过惹眼了。
假身份上的照片信息无法更改，也就意味着她没有办法改变瞳色，改变了就显得太过刻意，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导致好感度下降。
她在自己的手腕和脖颈处喷洒了一些香水，又担心味道不够，朝着空气里喷了两圈自己站进去转了个圈。
纪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是好闻的橙花味儿。
*
今天季时风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难得的军校外出日，他提前留了一张机甲决赛的门票，本想着美滋滋混到比赛开始去看比赛的，谁料突然接到了姐姐的通讯。
他想到这儿就觉得不耐烦。
明明季念都已经转学去别的星球了，还非要操心着半球的生意。
季时风的生意观点和季念的很不一样，明明都是家主培养出来的好苗子，又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亲姐弟，可偏偏总是因为观念不一样而吵起来。
最近半球的生意动荡，一股不明来源的资金强势介入了市场，并且快速收拢了一大部分的产业。
他们季家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季念觉得这是危机，连打了10个电话嘱咐季时风去市场里走一圈。
季时风却觉得这是机会，如果把握的好说不定能让他们季家的势力扩大一圈。
别看这小小的半球，实际上是整个联盟势力的缩影。
两人在通讯里大吵一架，最后季念搬出了姐姐的架势，勒令季时风去转一圈。
没法，季时风只能抛下美滋滋的躺平生活，苦命地在去市场巡查。
他选择的第一家便是季家名下的化妆品店。
这类的店铺最受到Omega的喜爱。
作为鼎鼎有名的Omega家族，他们生产的化妆品口碑自然不错。
季时风正想着等会儿盘完帐了去哪里吃一顿，一推开店门，却瞥见了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站在香水柜台前转圈。
他知道Omega很少使用香水，一眼看出那个少女是一名Beta。
Beta站在货架前，对着透光的窗户研究着手里的玻璃瓶。
想了想她把喷头对准了手腕和脖颈，又在空中喷了两下。
黑色的长发随着她身形的转动在阳光下翩飞，精巧的五官微微舒展，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刻香水带来的喜悦。
季时风一时愣住。
这种喷香水的方式倒是新颖，他从没见过。
有些Omega喜欢喷香水掩盖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但他们通常不会喷在脖子，脖子处的皮肤总是格外敏感。
更多时候他们喜欢喷在头发上，或者是衣服上。
Beta带着一副护目镜，五官只露出了三分之二。
仅凭着这三分之二季时风还是精准地认出了她。
——那张和他过分相似的面容实在让人忘不掉。
那不就是那天他深夜睡不着跑去多功能室训练，结果出来的时候碰见的那个有意思的Beta？
一副装出来的深情。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好他习惯在半球的时候佩戴面具，这会儿那副幼稚的兔子面具正好端端地带在他脸上。
虽然平时他总吐槽季念给他挑的兔子面具，但这会儿他很感谢季念。
有了面具这层遮掩，他完全不用担心纪暖会认出他。
季时风往前走了两步，闻到了在空气中弥漫开的橙花香水的味道。
有点像他姐姐的信息素的味道。
从前他闻到姐姐的信息素总觉得亲切，那里面夹杂着季念纷杂的情绪。
有的时候是快乐，更多的时候是不甘、悲伤、痛苦。
那些情绪浓郁，甚至压过了信息素本身的味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能这么纯粹地感受到橙花香味，和季念的味道相近，却又不相同。
纪暖抬眼就看见了一个带着奇怪兔子面具的人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从那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开始留意了，是个Omega。
Omega来逛这种店也很合理。
只不过那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曾经在哪里见过。
兔子面具走了过去，似乎是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水味。
纪暖以为他喜欢这个味道，指了指放在货架上的橙色香水瓶，友好地安利：“就是这个味道，我觉得很好闻。”
她看了看价格，那标价够她买一个月的营养液。
表情不可抑制地抽了抽，违心地说：“价格也不是很贵。”
季时风看着她一脸肉疼还死要面子的模样，面具下的嘴角翘起来了。
他装模作样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们店的东西不会差的。”
他看了眼款式的名字，印象里好像还是销量前几的味道。
“这款卖的还不错。”
纪暖仔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Omega穿着还算正式得体的衣服，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一种专业，除了脸上带着的奇怪面具。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里的柜O，过来推销产品来了。
纪暖扬了扬手中的橙花香水说：“这瓶我要的，帮我买一下单吧。”
季时风：……
合着把他当成售货员了呗。
不过他也没有纠正纪暖错误的认知，反而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看你的打扮，你是首席军校的学生？”
纪暖警惕地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季时风笑笑说：“别担心，我也是军校学生，在这里兼职打工的。”
他举起手指，在面具的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们最近有个不对外的活动，参加活动可以免单，我可以想办法让你来。”
季时风本以为这样的好事纪暖一定不会拒绝。
哪知自己的话刚说出口，便收到了对方高度警惕地表情，恍惚间还能看到Beta头顶两个硕大的感叹号。
季时风：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什么诈骗犯？
在原世界受过多年反诈教育熏陶的纪暖面对这种从天而降的好事儿，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对面这个带着兔子面具的可疑男人一定藏着什么阴谋。
纪暖没吱声，脚步一点点地朝柜台的方向挪去，那里有正在清账的工作人员。
季时风连忙说：“我不是骗子。”
纪暖警觉：“骗子不会说自己是骗子，我没有钱给你骗。”
季时风：……
正巧这时，应该是他们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工作人员。
一名穿着和兔子面具不一样制服的Beta走了过来，见到季时风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很有职业素养地重新挂上了职业笑容。
“顾客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纪暖指着季时风说：“他是你们的员工吗？”
工作人员仔细地看了看季时风，随后笑着回答纪暖：“不是呢。”
季时风看着和自己八分相似的Beta露出了一副“你看吧我就说你是骗子别想骗我”的表情，觉得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