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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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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没听错吧?” 白无常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打死都不会说呢。”

“你在一边待着,别多嘴。” 黑无常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与英台,生前...两情相悦...”

话说出口,她顿了顿,好似有些难为情,一旁的白无常很是同意地点点头,满脸都是笑意。

“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最终没有结为夫妻,死后,便一同去了彼岸。”

“慢、慢着...!”白无常收住笑容,不满地道:“娘子,我们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就被你如此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

黑无常简短地道:“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地府也碰到了一个鬼使,他问了一样的问题:你们心中可有执念?”

枯荷惊讶道:“难道...你们和东方新遇到的...是同一个鬼使?!”

黑无常道:“我不知道。当时,我们因不想忘记对方,一直没进轮回井,已在地府徘徊百年,所以,我们给出的回答是:心中有彼此,永世不分离。”

闻言,枯荷不由叹道:“你们...感情真好。”

白无常“嘿嘿”一笑,从身后紧紧抱住黑无常,得意地道:“那是当然,小枯荷羡不羡慕?”

“...嗯,很羡慕。但是...” 枯荷挠了挠脸颊,沉吟道:“我总觉得...世事难料,无论是何人,都无法断言能否陪你到最后...所以与其执着天长地久,还不如执着眼下拥有的每一刻。”

白无常一愣,随即又哈哈笑道:“想不到小枯荷年纪轻轻,就如此有想法。不追求天长地久,就是随时要走,你这样说,就不怕风公子听了生气?”

“诶?” 枯荷连忙看向风听雨,解释道:“听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愿意和听雨一直在一起的...”

“没事...” 风听雨目光闪烁,轻柔地摸着枯荷的头,道:“我懂你的意思。”

“枯荷并无说错。” 黑无常正色道:“生前,我没有珍惜英台,才会抱憾而终。若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定会加倍地好好待她。”

“娘子...” 白无常哽噎了一声,眼里泛出了泪花,他把脑袋埋在黑无常的发丝里,没再抬头。

“好了...” 黑无常温柔地安慰了一句,又继续道:“抱歉,话题扯远了......在我们说出心中执念后,这个鬼使便道:“我可实现你们的愿望,只不过,你们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枯荷道:“...代价?”

黑无常道:“没错,代价。以东方新一事为例,即便他能与至爱再度重逢,东方烈也无前世记忆,且因其母受尽冷落,东方烈心中对他只有恨意。再者,东方烈是自己的女儿,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对亲生骨肉有非分之想,因此,他只能默默地守着东方烈,不曾做过任何逾矩之事。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代价,想必你们也是清楚的,其一,东方烈必须忆起前世的痛苦,其二,两人必须抛弃今世的身份,隐姓埋名,才能延续这段有违伦理的关系。”

“嗯...他们真的很不容易。” 枯荷缓缓点头,道:“所以你们...也付出了很痛苦的代价?”

此问一出,黑无常当即哑然,僵硬了片刻,她才道:“付出什么代价不重要,重要的是,地府里,的确有一位神出鬼没的鬼使,他会以实现亡灵夙愿为条件,向对方索要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这位鬼使的身份我虽无头绪,但从其所为之事来看,他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鬼使。还有就是,他的性格...非常恶劣。”

这时,白无常终于抬起了头,把眼泪鼻涕全留在了黑无常的发丝上,他破涕为笑,道:“说了半天,‘难以启齿’的部分完全被娘子跳过去了。”

风听雨道:“在这之后,你们便成为了黑白无常?”

黑无常点头道:“正是如此。”

枯荷道:“心中有彼此,永世不分离…原来是这样…”

风听雨拱手鞠躬,道:“感谢告知。”

夜深,明月高照,送走黑白无常后,两人在外廊席地而坐,悠然地赏起月来。

“说起来,怎么一直不见红蕖,她不是跟你一起躲在屏风后面吗?”

风听雨侧头,闻到了枯荷发丝的味道,有些心不在焉,良久,他才回答道:“她说乏了,便回房休息了。”

感觉对方有些魂不守舍,枯荷又问道:“听雨在想什么?”

“我在想...” 风听雨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把手滑到枯荷腰间,轻声道:“若不是你和白无常闹成一团,我都还不知道你怕痒...”

没料到风听雨突然提起这茬,不等枯荷回应,对方便使劲儿地捏了捏自己的腰。

“呀!!!别别别!!!”

枯荷又是哭又是笑,拼命想逃,可对方紧紧擒住了自己,因为太痒,他止不住狂叫,泪水都从眼角飙了出来。

“哈...哈哈哈...别...求你了...饶了我...我错了。”

过了好一会儿,风听雨终于停了手。

“枯荷...”

“嗯?”

“遇见你,万幸。”

为了今生的相遇,他已经付出了代价,而这不曾奢望的偏爱,或许也只是须臾之梦,但正如枯荷所言,此刻他能做的,应是珍惜当下。

枯荷闻言,害羞的撇开脑袋,小声回道:“我也是。”

远处,成群的鬼火弥漫夜空,月光洒在透亮的群楼上,将一片片的瓦块染成了银色,屋顶高低起伏,错落有致,一路延伸至远方。

两人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听雨...” 枯荷望着远方,呢喃道:“你说...无常姐姐...付出了什么代价?”

风听雨道:“虽然无法确认,但...我大概猜到了。”

枯荷惊讶地道:“你猜到了?”

风听雨道:“嗯...若我没猜错,那位神秘的鬼使...的确非常恶劣,我估摸着,当年英烈在地府徘徊的时候,很可能也碰上了他。”

“对喔!” 枯荷恍然道:“英烈的遗愿是再见东方新一面,所以那个鬼使便让她投胎成了东方新的女儿!”

“没错。” 风听雨点头,道:“若不是他暗中操控了这一切,东方塾也不会发生如此多的事。”

损人不利己,到底是什么样人才会想的出这种荒唐的安排?

枯荷道:所以他到底让黑白无常付出了什么代价?”

风听雨道:“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关于梁祝的民间传说?”

“梁祝?” 枯荷摇头。

风听雨道:“不知道也正常,这是八百年前的古老传说了,如今已鲜少有人知晓。”

闻言,枯荷两眼发亮,摆出了一副“要听睡前故事”的表情。风听雨勾起嘴角,轻轻抚弄着对方的长辫,开始说起梁祝的古老传说来。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祝姓的女子到稽城游学,由于当时私塾不收女门生,女子便女扮男装混进了学堂。后来她与一位梁姓男子相识,两人同窗三年,感情深厚,只是男子始终不知对方是女儿身。

女子虽钟情于男子,但因常年与男门生同住一个屋檐,若随意暴露自己实为女子的事实,必会有辱清誉,所以她无法坦诚身份,传达情意;男子虽也钟情于女子,但又因误以为对方是男子,愧于承认自己的感情,纠结之下,他只能对女子冷言相向,疏远对方。

女子以为男子厌恶自己,心灰意冷,回乡不久后,便在父母安排下与一大户人家结了亲。而男子对女子念念不忘,终于决心承认自己的感情,一路追到了女子家乡。

女子不愿见他,他便隔着屏风,坦言心意。

“即使你我同为男子,我依旧对你,喜爱得无法自拔。”

得知对方心意,女子走出屏风,哭着告诉他,一切都太晚了。看着一身女装的昔日同窗,男子终于知道了真相,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内心曾有的摇摆不定,是多么的可笑。

可惜大局已定,女子婚期将至,没过多久,男子因悲伤过度,抑郁而终。照其生前嘱咐,他被葬在了女子出嫁的必经之路上,只为见对方最后一面。出嫁当日,女子半路下轿,来到男子的坟前,自尽殉情。

之后,他们的故事传遍民间,两人成为了世人歌颂的神仙眷侣。

听完故事后,枯荷露出了满脸疑问:“为何女子不能去私塾听学...?”

风听雨苦笑道:“...这个问题...太难回答,总之,在那个年代,私塾皆为男子而建,从不收女徒。”

枯荷又道:“那...为何梁姓的男子无法坦诚心意?”

“因为...” 风听雨迟疑道:“...自古以来,都是儿女情长,男欢女爱,郎情妾意,夫唱妇随...一般来说,男子理应喜欢的是...女子。”

枯荷一怔,盯着风听雨,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对喔...”

风听雨笑了笑,也道:“对喔...”

“哎呀一样是人...区别不大的嘛...” 枯荷连忙把话题糊弄过去,又继续问道:“所以那个祝姓的女子为何不逃婚呢?”

“你的疑问为何如此歪?” 风听雨哭笑不得,他敲了敲枯荷脑门,道:“婚约并非儿戏,定了婚期,下了聘礼,岂还能随意悔婚,你以为世人都像你这般随意任性?”

“不能悔婚?” 枯荷瞪大双眼,又道:“听雨你...难道要和红蕖完婚?”

“啊?”风听雨听言,神色有些窘迫,吞吐道:“我和红蕖...并非是真的婚约...”

枯荷抬眉道:“婚约还有假的?方才还说婚约非儿戏...”

风听雨叹了气,道:“好了...此事日后我会和红蕖商量,你这清奇的脑瓜子...一下子就把话题带偏了。”

枯荷吐了吐舌头,道:“所以这个民间传说,和黑白无常有何关系?”

“终于问在点子上了。” 风听雨十分宽慰,道:“那位梁姓男子,名曰山伯,而那位祝姓女子,名曰英台,所以黑白无常这两位鬼使,生前很有可能就是这传说里的神仙眷侣。”

枯荷讶然,震惊地道:“黑白无常...原本是凡人?”

风听雨道:“梁祝的故事曾被世人传颂,当时有人在他们合葬之地修建了石像,不少的有情人成双入对地前去祈福。久而久之,梁祝二人便有了些许神性,他们能成为鬼神,也算情理之中。这就好比,一座神庙,信众越多,香火越旺,神仙越灵。

枯荷道:“有道理,只是...我有一点不明。我记得,无常哥哥自称‘英台’,又唤无常姐姐为‘山伯’,但在这故事里,山伯是男子,英台则是女子,这岂不是...反了?”

“正是如此,” 风听雨点头,“的确是反了,这就是黑无常‘难以启齿’之事。他们两人成为鬼使之后,互换了性别,这便是他们的代价。”

“噗!” 枯荷强忍笑意,“原来是这样!这神秘鬼使,果然恶劣,实在是折磨人。”

回想起黑白无常相处时的种种,一切的不自然之处都有了解释。

风听雨道:“瞧你,还笑得那么开心。这件事你心里知道就好,莫要在他们面前提起,尤其是黑无常。”

枯荷笑道:“知道了啦。”

听完故事,枯荷伸起懒腰,哈欠连天 。风听雨起身,牵起对方的手,准备回屋就寝,走了两步,他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感觉到对方忽然拽紧了自己的手,枯荷嘟哝道:“...听雨...怎么了?”

他从风听雨身后探出脑袋,竟看见一个黑影,它站在廊道的另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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