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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溺水阁里不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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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阁藏于深巷的尽头,那小路又深又长,两侧没有铺头,只有清一色的灰泥墙。对于一条狭窄的巷道而言,这墙头之高未免过于夸张,行走之间,宛如落入狭缝之底,墙面光滑,犹如峭壁高耸,不可攀爬,因是一条死路,除了溺水阁的客官,平时不会有他人踏入。

空无一人的静寂,绝望且窒息,枯荷不由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并非一人前来。

紧跟身后的松文,给了他太多的安心。

穿过高墙狭巷后,一道双扇大门展示眼前,那门板厚重密实,其中一扇半掩,似是刚有人进出过,刚伸手要去拉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争执声。

“多少钱,多少钱你才愿意告诉我?”

这低哑干涩的声音听着好生熟悉,枯荷侧着脑袋,将耳朵贴到到门缝边,想听得更清楚些。

只闻另一个稍微稚气的声音道:“与钱无关,这是溺水阁的规矩。”

回话的,想必是溺水阁的现任阁主,离垢。

据闻,离垢是青冥的学徒,自从师傅下落不明,他便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溺水阁。而同他对话的另一人,正是早些时候在极乐阁闹事,纠缠映月不放的妇人。

“又是规矩?哪来那么多规矩?” 妇人听着很不耐烦,“你们不就是怕被人知道婴儿最终的去处吗?你若不肯坦言告知她的下落,那么...溺水阁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别怪我昭告于天下!”

“勾当?” 离垢的语气有了变化,他稍稍提高了音调,讥讽道:“我阁从不左右他人决定,舍弃亲生骨肉,是当年穷困潦倒的您自己的决定。如今不过换了一身贵些的衣袍,说辞也变得冠冕堂皇起来,敢问夫人,您这骂的,到底是我溺水阁,还是您自己?”

“放肆!” 那妇人气急败坏,一掌拍在了什么东西上,“话已至此,我也不必再留情面,若不想溺水阁和朱颜阁之间的...”

“闭嘴!”

这二字从离垢嘴中脱口而出的同时,妇人的声音好似被掐灭一般戛然而止,寂静之中,隐约只能听见几不可闻的喘息,紧接着,杀气陡然从门缝之间泄出,朝门外二人扑面而来,枯荷心里大惊,觉得那妇人有危险,便不再犹豫,直接拉开木门,冲进了阁内。

“慢着!!”

枯荷大喊一声,也来不及看清里头的状况,便单凭着直觉,一股脑奔到了那杀气的源头面前,在看清对方容颜的那一霎,枯荷陡然一颤,僵滞在了原地。

与紫棠相似,离垢看着不过十岁出头,他面容稚嫩,肌肤素净,头发整齐地束在头顶,虽是孩童的外貌,却有一身及冠的装束。

面对高出自己大半截的枯荷,离垢神情没有波澜,他缓缓抬眸,上下打量对方之后,他淡声道:“这位客人,在门外逗留许久也不愿进来,不知是为何?”

他早就察觉有人在门口偷听,才会打断妇人所言,故意放出杀气,刺探枯荷的反应。

可枯荷只是怔怔地望着离垢,对方说了什么,他似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见枯荷愣着不说话,离垢冷淡的表情逐渐有了一丝疑惑。

良久,枯荷叹道:“好可爱。”

离垢:“...?”

只见枯荷两眼发亮,好似在努力压制搓揉自己脸蛋的冲动。

“你怎么长得这么可爱...”

也不知道为何,枯荷忽然就对着这个男童模样的鬼族犯起了花痴,这让松文颇为不解,他拧起眉头,走到两人旁边,细细瞧了离垢一眼,才有了些头绪。

这位溺水阁阁主,不管是五官轮廓,神情举止,还是衣着打扮,都与年幼时的听雨极为相似。

离垢后退一步,与枯荷拉开了些距离,一脸不自在地道:“你是何人?”

枯荷道:“我叫枯荷。”

“...枯荷。” 离垢若有所悟,道:“略有耳闻,可是城主友人?”

枯荷不以为然,第一反应是耸了耸肩,随后又模棱两可地点了头。

一旁的妇人被了施法,本应无法动弹,可眼下枯荷死盯着自己不放,扰乱了离垢专注力,让那术法一下就有了松懈。束缚有所减弱后,妇人恢复了言语之能,她朝着枯荷诧异道:“怎么又是你?!”

枯荷转身望着妇人,抱起双臂,摇头叹道:“这话该我说才对吧,先是朱颜阁,再是极乐阁,现在又闹到溺水阁来了,整条鬼市的阁主你已经得罪了大半,再这样下去,就算是夷陵城主都没法替你求情。”

离垢接过话,冷冷道:“城主不会怜悯她。”

拿捏不清,以下犯上,还敢威胁鬼市阁主,这种人在城主眼里,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闻言,枯荷不由冒了些冷汗,可一想到所谓的城主就是自己之后,他又觉好笑,不得不点了头表示赞同,他对妇人道:“听到没,若想保住小命,就别再作妖了,快离开吧。”

“不可…”

离垢似是并不打算放走对方,抬手便想再次对妇人施法,符咒阵法亮起时,松文讶异地睁大了眼,而枯荷反应迅速,当即扼住离垢手腕,神色肃然道:“先放她走。”

恍惚间,离垢在枯荷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他不由一怔,术法也随之彻底消散。挣脱束缚后,妇人便不再犹豫,踉踉跄跄地逃了出去。

离垢皱了眉,对枯荷道:“她不能离开。”

枯荷道:“可是因为…她知道了弃婴的下落?”

离垢微滞,眉头凝得更紧了。本来他还暗打算盘要将这猜出溺水阁秘密的妇人连同门外偷听者一起灭口,可他没料到,来者竟然是那传言中的城主友人。

离垢常年守在深阁中,不曾见过枯荷本尊,所以,此刻的他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想到这一点后,他不得不谨慎了起来。

“…你到底是…”

见离垢再次露了杀气,松文立刻抽出乌金,对枯荷喝道:“当心!方才他对那妇人使得是…”

“...破神术。” 枯荷气定神闲地接过了松文想说的话。

方才离垢企图对再度妇人动手时,两人便同时察觉到了术法的来头,可是一个失传数百年的传云坛诡术,如今怎会出现在夷陵鬼市?

枯荷紧握着离垢的手,饶有兴致地凑到对方眼前,仔细端详了那稚嫩的面孔,与此同时,另一只空闲的手,用略微粗暴的动作捏住了离垢的下巴。

“告诉我,你和传云坛什么关系?”

望着咄咄逼人的枯荷,离垢的眼神并无屈服,只是保持冷淡地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指尖在冰凉的肌肤上反复摩挲,蹂|躏这张与听雨相似的脸,给枯荷带来了巨大的愉悦感。

“我换一个问法,你从哪儿学得破神术?”

离垢神情微滞,顿了片刻,他道:“你是谁?”

此时此刻,枯荷的神情举止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实在是过于相似。

不论声称自己为何人,都无法自证所言是否真实,离垢之所以道出此问,不过是想听一听枯荷的回答。

良久,枯荷用玩笑似的口吻回答道:“我是城主。”

这个回答,与离垢的预想一样。

“果然是你…”

见对方完全不质疑自己,甚至还完全放下了戒心,枯荷都惊讶了,他松开了离垢手,干笑道:“我随便一说,你就信了?”

离垢静静地望着枯荷,若有所思了半晌,又道:“你转世了?”

枯荷眉毛一抬,更是惊讶了,道:“你怎么知道?”

离垢面无表情地道:“该知道的事情,你都一概不知,若非是转了世,灵体不会平白无故丢了那么多记忆。”

枯荷想了一想,觉得此话在理,便抓了抓脑袋,哈哈两声,打趣道:“也不一定是转世,说不定,我根本就不是城主。”

“不是吗…” 离垢不再看他,云淡风轻地道:“前些年踏入城主阁,并唤醒紫棠的,难道不是你?”

枯荷耸了耸肩,无法反驳。

离垢又道:“之后,你以城主友人之名在鬼市花天酒地,也是因为记忆有缺,无法真正地继任城主之位,是么?”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加上青涩的孩童之声,离垢分析事情起来,却是心思缜密,头头是道,看得枯荷心喜不已。

“离垢…” 枯荷笑呵呵地盯着他,答非所问地道:“做我契鬼如何?”

“契鬼?” 这整座鬼市的住民,本就臣服于夷陵城主,结契根本是多此一举。离垢不以为然,一针见血地道:“你想要的不是契鬼,是奴隶吧?”

枯荷笑得更开心了,连连点头道:“奴隶这一词,的确更为贴切,像你这种长得可爱,心思极重的娃,从一开始就该严加管束,免得以后翅膀硬了,就开始背着我搞事情…”

离垢稍稍歪了头,显然无法理解枯荷所指何事,松文叹了口气,干咳两声,打断道:“枯荷,问正事。”

枯荷虽是意犹未尽,但还是打住了继续蹂|躏离垢的冲动。与对方拉开距离后,他负手踱步,悠悠地走到一张月牙桌旁,挪开了上面的古董花瓶,盘腿坐了上去。

“青冥在哪儿?” 他撑着侧脸,单刀直入,抛出了堵在心里的疑问。

“青冥…?” 离垢绒眉微挑,看着有些意外,沉思片刻,他稍稍弯了嘴角,苦笑道:“师父的下落,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闻言,枯荷不由地气馁起来,看来此事真如桑落所言,知道青冥下落的,只有过去的自己。

“你不是他的学徒吗?” 枯荷一脸不甘,反驳道:“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离垢道:“虽是如此,师父的隐秘之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反倒是你…才更了解他。”

如此听来,自己和青冥的关系的确很是亲密,枯荷讪讪地蹭了蹭鼻子,迟疑道:“我和他…什么关系?是那种关系吗?”

离垢道:“哪种?”

枯荷有些问不出口,只好把两只手糊在一起,上下翻腾地捣鼓了两下,看得离垢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然。

尴尬之时,松文忽然替他开了口,假装不痛不痒道:“床第之欢的那种。”

“江粼!!” 枯荷立刻涨红了脸,轻喝了一声。

离垢闻言,恍然大悟,望着枯荷害羞的模样,他叹道:“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枯荷耳朵发烫,挥了挥羞怒的小拳头,道:“那你倒是快告诉我啊!”

说着,他向松文使了一个眼色,做出一个从怀里掏东西的动作,疯狂暗示对方,往脑袋上贴禁声符的时候到了。不料松文却撇开了过头,表达了自己对这请求视而不见的决意。

没等枯荷喊出一句“混账木头你说话不算话”,离垢便先开了口。

“有那种关系,也不奇怪。”

这不紧不慢道出的实言,听得枯荷神情一滞,松文的心也随之一紧。不过,更糟糕的部分,离垢还没说完。

“数百年来,与城主鱼水之欢者,就算是城主自己,估计都数不清。”

若是枯荷此时正喝着水,定会被呛个半死,虽说他的确有一颗风花雪月的心,但还不至于有那处处留情的胆。于是他摇了摇头,难以置信道:“我当真那般风流?”

“算是吧…” 离垢沉吟着,“你毕竟是无所不能的城主,自古以来,不论生灵死魂,都为强者倾倒,向你趋之若鹜者本就数之不尽。你所用肉身,不轮男女,品质都是上乘。财力,权力,魅力,你应有尽有,再加上那好撩拨的性子,随意抛个媚眼,便能迷倒众生。”

“是吗?” 听完此言,枯荷不由得意了起来,他咧嘴一笑,顺口便道:“那你可有被我迷倒?”

说他喜爱撩拨,他还越是来劲,离垢背过身去,懒得再看枯荷,只是回嘴道:“你现在的肉身和过往相比,只能属中等。”

言下之意,魅力大不如从前。

枯荷一听就急了,翻身下桌,不服气道:“那你给我寻个上乘的!”

听到此处,松文很大力地咳了一声,脸色愈发不悦,他先是瞪了一眼枯荷,提醒对方注意言辞,随即他又神色凝重地望向离垢,语气严肃地道:“所用肉身,可都是夺舍而得?”

“江粼...” 一听对方发了问,枯荷立刻揪了揪他衣袖,一脸示弱地低声道:“方才还说不听,现在倒还主动问起来了。”

松文怔了怔,才觉自己的确冲动,不仅没有做到闭耳不闻,反还追问起枯荷的过往来,踟蹰半晌,他垂下眼眸,嘟哝道:“抱歉...但是...你身为人类,更换肉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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