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雌虫问了他一句,不待他回答,迈步走到陈希清身前,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陈希清被扇倒地,眼前昏了一秒,刚刚没做好准备,牙齿磕到了软肉,血沿着嘴角流了出来。他咬着牙齿,面容刚毅。
“难怪你雄主不要你了?基础的规矩都没有。”
你雄主!
陈希清瞬间想通所在,他爬起来,重新说:“我要见雄主。”
“我要亲口听到雄主说,不然,我直接死在这里,也省得受你们折磨。”
陈希清根本没想威胁,他是真这么打算的。只有死路一条,早死晚死都是死,不若痛快去死。
那雌虫面容一肃,大致猜测到了陈希清受雄虫厌弃的原因,来这里百只雌虫,都没有一只这样吵着嚷着要见雄主的,基本都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静静等着。
还真是破天荒了,见到这么一只不知理的雌虫。
“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得了吗?”雌虫也不示弱。
陈希清哼笑:“死多容易。”他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在这个房子里环视一圈,最终确定了一个点,作势就要往过猛冲,以头抢墙。
“贱雌虫,早知道把你给绑起来。”
“绑起来就死不了了吗?”
“疯子。”雌虫骂了他一句,知道不得不去打扰雄虫了,“等着,我去拿光脑,让你亲耳听到。”
话音一落,陈希清腿一软,跌了下去。
脖子上的抑制环被雌虫开通了电流,电流贯穿他的身体,他扒着抑制环,在地上无助的滚动,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滴落。
“贱雌虫。”他咬着牙骂回去。
过了三分钟,雌虫拿着光脑进来了,看到他在地狼狈不堪的样子咧嘴笑了笑,关掉开关。
“过来好好听着。”
他没敢给闫与桉打视频通话,拨了语音通话。
嘟…嘟…嘟…的铃声牵扯着两只虫的神经,陈希清怕闫与桉不接,雌虫怕打扰到闫与桉惹闫与桉不悦。
空间里完全安静了下来,两只虫聚精会神,等着最后的宣判。
铃声响得越来越久,陈希清的脸色越来越黑,雌虫安下心来。就在都以为不会再有虫接通时,啪嗒一声,被接通了,传来了一声:“喂,你好,我是闫与桉!”
两虫的心都被吊了起来。
陈希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刚要开口,被雌虫抢了先:“十分抱歉,我们实在不想打扰您,但陈希清以死相逼,非要和您通话,我们苦劝无果,这才万般无奈,只能求您了。”一段话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陈希清。
陈希清哼一声,喊:“雄主,求您,接希清出去。”
陈希清以死相逼?他不悦发问:“陈希清,你不想活了吗?这么想死。”
陈希清被责怪,又硬气了起来:“你不要我了,我还活着干什么,留在这里受折磨吗?”
他把自己留在这里,也没说待到什么时候,就只让他待着,和不要他有什么区别。从雄保协会里逃出去,他又做不到。
闫与桉无语,停顿了三秒:“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陈希清眼眸骤亮,把光脑从雌虫手上抢了过来,雌虫一气之下,又要开启抑制环上的开关,碍于他在和闫与桉对话,手握了握甩手放弃了。
他对着光脑的话筒,声音都跳跃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闫与桉想了想,半个月后?他在估计具体的时间。
这短暂的沉默让陈希清又有了危机感,他换了一种问法:“你想我变成什么样子才会满意,愿意接我出去。”
语气不自禁蒙上了一层卑微,他想活,他还想好好的活着,不然也不会想从闫与桉手里跑出去。
这个闫与桉更说不准了,他没想改变陈希清的本质,他只是在做好自己该做的,等到舒仁来,救赎了陈希清,无论是平权运动,亦或是颠覆政权,还是小甜文,和他都没有关系,那时候他估计已经是一抷黄土了。
“总之,你好好待着,我会去接你出来的。”
陈希清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闫与桉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他,刚匹配到闫与桉的时候,他和众多雌虫一样,乖顺无比,仍是逃不过被责打。
“司殷呢,司殷在不在你身边,司殷,你帮我求求闫与桉,不是,司殷,你帮我求求雄主,司殷,司殷,你能听见吗?”
司殷和闫与桉刚到了一家店铺外,就接到了通话,于是闫与桉带着他去了甜品店。此时,司殷也在听着两虫的对话。及至此刻,司殷捏着手里的勺子,犹疑不定,他怎么能干涉雄主的决定。
他小心抬眼望了一眼闫与桉,一狠心,从椅子上滑下跪了下去。
桌子上的勺子没放稳,随着他的动作落到了地上,嘭摔成了碎片,闫与桉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本就被陈希清的事情扰得不开心,又来了个司殷:“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雄主,司殷记得的。”
“所以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司殷、司殷想向雄主求情,饶了希清。”
饶了希清,陈希清根本没做错事,他能饶什么。
“雄主有气可以罚司殷,司殷愿意替希清受罚,只是,真的求雄主接回希清。”雄保会里,真不是雌虫可以待的。
闫与桉叹了口气,他早在这几个世界,养成了个铁石心肠的人,缓了缓,温声说:“你起来,都跟你说过别再跪我了。”
转而他对光脑那边的陈希清说:“陈希清,你好好待着吧。”说完他就准备结束通话。
陈希清绝望又急促的声音赶在他动手前,似是知道再没有生还可能,他说:“雄主,希清可以求您一件事吗?”
陈希清突如其来的恭敬让闫与桉愣了下,停下了动作:“你说。”
陈希清瓮声瓮气,说:“雄主,希清想求雄主将希清的尸首埋在Z365星上。”
听陈希清那话,把后事都交代了,他咬着后槽牙:“陈希清,你是在拿死逼我吗?”
陈希清强势又决然地说着不强势的话:“雄主,您知道的,希清不敢。”
他倒不知道陈希清有什么不敢,真怕陈希清直接死在雄保会了,气道:“陈希清,你等着我,你要是死了,别想着我给你收尸。”
迅速挂断通话,带着司殷二进雄保会。
陈希清听到闫与桉最后那句话,咧起没流血的嘴角笑了笑,把光脑给雌虫扔了回去。
“贱雌虫,真是一只疯子,敢跟雄虫讨价还价。”光脑在他手上跳了几下,才安稳拿好。
“不然呢,安静等死吗?”陈希清反问,“能活着为什么要死?你想死,还非得逼着我认命啊。”
雌虫瞪着他。
陈希清:“看你这年纪,还没嫁虫吧,如果以后也进了这地方,说不定你还能用上。”
“我才不会把自己送进这个地方。”雌虫信誓旦旦。
信誓旦旦的话他也说过,照样进了这里,他不信这只小雌虫的话。
依旧是B134室左侧尽头的门,闫与桉在惩处满意处签了字,门被雌虫打开。
昏黄的光下,陈希清靠在墙角,面色苍白,嘴角的血痕显得格外明显。他的白发上也沾染了血渍,一捋一捋贴在脑袋上。碧青色的瞳孔依然神采奕奕,挺直脖颈像一只高傲的猫咪。倔强地盯着闫与桉。
闫与桉又开始咳嗽,心一阵阵地痛,不知道骂了多少句系统。
“自己走过来。”闫与桉吩咐他。
陈希清瞧他一眼,手撑在地上趔趔趄趄站起来,而后又扶着墙,腿还在打颤。脚走一步,手往前进一掌,朝闫与桉挪了过来。
每一步似乎直接踏上了闫与桉的心。
终于到了门口,与闫与桉一起站在白色背景光中,他抬高头颅,俯视着闫与桉,勾唇笑。
闫与桉冷声:“跪下。”
背后的司殷腿一弯,弯到了一半,想到了什么,又站了起来,深深埋着头。
陈希清还在笑,手扶着门,听到后咬着牙屈腿矮下了身。
雌虫抽他的巴掌印很清晰印在他脸上,闫与桉捏着他的下巴看,手在那个巴掌印上摸了摸,说:“我不想看到你脸上有其他虫的印记。”
陈希清眯眼仰视着他,询问:“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陈希清脸上又挨了一掌,闫与桉打在了那个巴掌处,陈希清脸一偏,嘴角血痕又变得鲜红。
“就这个意思,现在自己打,让我看不到了就走。”
陈希清捏着拳头,肌肉紧绷,像要喷薄而出,他深深吸了几口气:“闫与桉!”
“不愿意?”他心要疼死了,急需缓和,说完从虫间穿梭出去,靠在墙上捂着胸口,闷咳了会儿。
陈希清和我都好惨,破系统!
“雄主,您怎么了?”司殷想扶闫与桉,手上上下下的,最后又缩了回去。
“需要给您找医虫吗?”其他雌虫着急。
“我没事,不用麻烦。”
陈希清的两个嘴角都有了血痕,他的脸巴掌印遍布,完全看不出来了先前的影子,他还在面无表情地一下一下往自己脸上挥。
“行了,回家。”闫与桉不想再看陈希清一眼,生怕同情心泛滥,登先走了出去。司殷跟了两步,又回来搀扶陈希清。
陈希清看着司殷这一身闫与桉的衣服,别扭劲上来了,挥开司殷的手,说:“不用。”
司殷恍若未觉,又把手搭了上去,说:“雄主还没说不让我帮你,等到他说了,我再去认罚。”
陈希清关注点却不在这个上面:“闫与桉让你叫他雄主?”
司殷点头。
陈希清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