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
洛乔昔见墨倾池朝她走来，忙不迭道：“其实昨夜我是有事....”
墨倾池缓缓靠近，半响没说话。
在他的紧逼的目光下，洛乔昔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然而，墨倾池垂眸扫向她手臂，淡声道：“所以，这伤是被那群人所伤。”
洛乔昔一噎。
墨倾池定定的凝视她，道：“若没遇到二师兄，你打算如何？”
略带冷意的语气，隐隐感觉不悦。洛乔昔蹙眉，这是在怪她又差点连累他吗？
好吧，两人之间的命契，墨倾池恐怕早知道她不在霜枯峰的事。
甚至，他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没在为何不见她下山消息，这样以来，洛乔昔也无需怕被其他人发现小径。
洛乔昔想了想，突然开口道：“有件事，我忍了很久。”
“我觉得我并不适合剑修，试炼过后，我会亲自向师尊说明命契之事，你不必屈身在我这。”
风吹起她青丝碎发，明媚的面容隐隐透着几分坚毅，墨倾池见她答非所问，有瞬间愣住，心口好像滞了一滞般。
“我并不觉得...”
他张口想解释，但洛乔昔没给他机会。
“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洛乔昔说着就要离开，只有在错身时她眼尾扫了下身旁的人。
清风微漾，吹动墨倾池额前碎发，剑眉斜飞入鬓，洛乔昔诧异看见他薄唇紧抿，长睫低垂，看起来似乎有些低落。
洛乔昔没想那么多，走得十分忐忑，生怕墨倾池想起问她如何躲过山门弟子与结界的。
身后视线如影随形。
许久许久，空荡的场子，一声轻叹仿佛与风融合。
“昨夜..是我不对。”
墨倾池看着手里的天流剑，最终没将他昨夜去棠苑的事说出口，那句抱歉也只能重新咽回去。
因那天雷之恩，或许还有那声昏迷时，无比恳切的求生意志，让他想起曾经在恶葬谷的自己，亲自教她，也是因为想要对方真有所成长，因命契也罢，报恩也好。
墨倾池想过与他师尊说清楚，可依照之前，落花朝不一定会饶过对方，修为若不提高，将来定会吃亏。
或许是他手段过于强硬，对方才会生反感之心，所以昨夜他察觉自己可能说话重了些，回去找人时，却没找到人...
今早，却见她与二师兄相谈，之前明明两人形同水火。
*
试炼当日，青林峰人山人海。
“入境开始。”随着长老一声令下，所有弟子脚底突现巨大的法阵。洛乔昔忽感身体失重，被陡然出现的白光刺得闭上眼。
等她睁开眼时，四周已然变了。
在她适应刺眼的阳光时，身后忽然有人喊她，朝她边挥手跑来的人影逐渐清晰。等看清来人，洛乔昔忍不住扶额，心里想外头掌事长老又得气得半死。
“大师姐你怎么都不理我。”
方明仿佛一只见到主人的萨摩耶跑过来。在他身后，好像就是那日围墨倾池的几人。
此时腰间玉牌突然有动静，在几人低首同时，牌面信息蓦地投射到半空，两行黑体字映入眸底：
【一、捉到幽冥幼兽并带到指点位置交予考官；二、找出境内隐藏考官。】
旁边还有小行字：一旦选择不可更改，放弃试炼可捏碎玉牌退出秘境。目光落在第二条信息上，洛乔昔第一反应是小师弟也隐藏在境内，瞬间警惕起来。
毕竟她可不想被卷入奇奇怪怪的剧情中。
“大师姐？”
听到方明声音，洛乔昔藏敛情绪，看向他问道：“你们打算如何？”
方明眼神坚定道：“当然是帮大师姐拿到玄冥草。”
参加的弟子，必也以玄冥草为目标，洛乔昔并不想欠方明。
这时，洛乔昔道：“我只要玄冥草，若诸位师弟能割爱，我可答应事后每人一件法器外加三千灵石。”
玄冥草可贵，可世上能代替的灵植并不是没有，但她没时间，也不能让洛家插手，玄冥草就势在必得。这世上所有事不外乎利益，只要她保住他们的利益，合作才万无一失。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墨羽般的秀发间玉簪微露，清淡的妆容却让眉眼间显得格外明艳，明明都听说过洛乔昔不好相处的个性，众人目光也忍不住被惊艳到。
“大师姐说笑了，除了玄冥草，听说完成任务的亦能被其他峰主收为弟子。”
洛乔昔出手大方，几人自是笑着答应下来。
“既然决定了，我们商量任务吧。”
洛乔昔看向玉牌信息，直入话题。几件法器能轻松将冲突化到最小，而且你情我愿，就算秘境外的长老们知道，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方明顺着话题说道：“两者各有难度，我们连考官是谁都无从得知，秘境这么大我们也无从下手。”他顿了下，补充道：“同理，幽冥幼兽攻击弱，却十分擅长躲藏。”
众人顿时陷入选择困难中。
洛乔昔思忖片刻，道：“幽冥幼兽喜水，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反正她是不太想选任务二。
众人最终选择朝西行，寻找河流或湖泊之类的位置。洛乔昔在队伍偏后，倏然她察觉到一道锐利目光，立马转身，可周围林木蓊郁，并无任何异样。
是错觉？
洛乔昔眸色淡淡，找不出奇怪地方，便收回目光。
很快他们找到一处瀑布，下泻的水柱倒入山脚河流，激起的水雾蒙蒙。
下游尽头被山峰笼罩，其他人四处察看，方明见她若有所思，便道：“一路上看大师姐闷闷不乐，是不是不舒服啊？”
他犹豫了下，悄悄地凑近洛乔昔身边道：“其实大师姐没必要承诺他们什么，有我在他们没胆量...”
洛乔昔摇头道：“无事。”
见她态度分明，方明眼底闪过黯然，
洛乔昔没注意其他，眼神落在寻迹的弟子身上。每当她企图抓住那道视线方向时，它又狡猾消失，总是能知晓她的动作，这感觉换成任何人都会感觉不好。
她想了想，掏出数张符箓塞到方明手上，道：“你的追踪符应该不够吧，我这里还有些，你去分给大家。”
打发他们离开试试，若不是的话....
但很快，洛乔昔摇了摇头，否定心里另一个想法。
*
秘境外，数面水凝镜清晰投出境中之景，白衣的少年黑眸沉沉，不知在想什么，浑身散发着凌厉的霜意。
门扉忽然敲响，他目光略微一顿。沈离一进门，颔首问道：“长老说你要与我换任务？”
墨倾池轻轻嗯了声。
对上墨倾池的视线那一瞬，沈离莫名觉得小师弟似乎有些不悦，还不及问什么，白衣箭步如风，一言不发朝那秘境入口位置过去。
速度极快，连沈离愣了下，随后才自言自语道：“今年又只怕没几人能过关吧。”
同一时间乾坤殿。
中央悬立着块大上几倍的镶边水凝镜，落花朝与凌无鸠同座上位，青林峰、药峰坐于右侧。瞧着在秘境磕磕碰碰的小娃，向来以武道为主的古道峰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同几人打了声招呼离开。
洛乔昔贿赂弟子一事，众人也看得分明，不过这的确是规则漏洞。
全场寂静无声。
落花朝端着茶盏品尝，一眼都没瞧水凝镜。
青林峰峰主是位冷艳美人，身为试炼结界负责人之一，隐无灵道：“这次派各峰弟子守界，阵眼又有长老在，应当无虑。”
凌无鸠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沉默不语的落花朝，道：“墨师侄请缨入境，师兄有何看法？”
古道峰不止一次想要挖霜枯峰这位弟子，短短两年已是修为突飞猛进。
若不是知道墨倾池身份，凌无鸠也想挖过来。墨倾池与生俱来的洞察力远在同门之上，有时连他都自愧不如，天生超脱人族的敏锐。
“不过是小孩子一时兴起。”
落花朝两指捏住茶盖，刮了刮浮在表面的茶叶，语气倒是与平时一样。
药无病却说：“但怕的是又没人过得这试炼咯。”
去年弟子试炼几乎全军覆没，药峰连个挑选的人都没有，唯二两名弟子还都被道无为抢了去，而造就这地狱难度试炼正是墨倾池，所以今年才提议让墨倾池驻守阵口，结果后脚掌门师兄又让对方进去。
听药无病半开玩笑的怨怼，凌无鸠干咳两声，道：“试炼本看中弟子应变能力，你在这选也一样。”
就在几人谈话间，水凝镜突然闪烁了下，其他人没发现，唯独落花朝映照在茶盏水面的眼神变了变。他抬眸望去，水凝镜无任何异动，缓缓放下茶盏。
半盏茶后，守在境外的弟子急匆匆跑来汇报。
“水凝镜突然无法照映境中事物，沈离师兄正在联络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