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不快也不慢,惊喜来的比想象的更加突然。
早在出门踏出的那一刻开始,兰波拼命照着记忆狂跑。
一直到相拥住最爱的人后,他才有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底气。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身乱糟糟的气息,此刻已经混乱的像个断了闸的电开关。
长久以来精神临近崩溃状态的瞬间恢复如初,只留下心底大片的欣喜与满足占据。
然而,这对于看不懂兰波莫名其妙傻乐的李桂林来说,真的很尴尬。
“兰波,你怎么了?”李桂林果断提起放在一边行李箱,犹豫地对兰波说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敏锐发现对方有点不太对劲。
兰波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轻轻摇摇头说:“没有。”
“真的吗?”
“真的。”嘴上狡辩开外话题。
兰波低眸思索,眼底金色闪过忧虑,心底也无法理解的感情徘徊不定。
这次绝对不要松开,绝对不要…
就在某人察觉到他的顾虑心情时。
李桂林认真想了想,最后还是轻拍对方的肩膀安慰:“别老是摆着苦瓜脸了,开心些,其实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跟你说呢。”
说完,他目光很快瞥向手提的沉重行李箱。
“什么…事?”兰波咳了一声,有些意外为什么嗓音变得沙哑了。
这时,他的双腿,整个人像瘫烂泥一般软倒在地,要不是李桂林眼疾手快。
一把握紧他的手腕拽起来,而兰波却不小心扯掉了某人手腕上的绷带。
连带着皮肉一块撕扯了下来。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李桂林咬牙说道:“哎?嘶——好疼。”
他眼神为难的看着顺着小臂流下来的鲜红血液,脸色像是生吃了根苦瓜似的。
但他并没有在意兰波不小心的行为。
以至于兰波惊讶眼前冒出一堆碎地金星,和落在脸上的斑斑点点的血珠时。
再次幻视了上周噩梦的白砂糖。
“桂林!你没事吧?!”兰波害怕的捏着手里血迹斑斑的绷带颤抖。
胸腔内空气过于稀少,连轻绕在耳边的发丝都在瑟瑟发抖。
指尖一点一点松开沾满温热血迹的绷带,兰波睁大了双眼,一脸苍白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就这样,正面看着李桂林沉默不语。
“兰波?”李桂林亲昵的叫着他的名字,清澈的双眸中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不明白,兰波这是怎么了?
绣满花纹的半边雪白兜帽斗篷随风鼓动,瞬间遮住了李桂林半张眉清目秀的面容。
表面依旧干净,眼里满满的只有他的身影,能看出眼神中充沛深厚的感情和那一丝淡淡的爱。
见他单手捂着小臂,皱着眉头焦急地说:“兰波,你到底怎么了?你再看什么呀?”
“…桂林,是活的啊。”兰波抬起手,用指尖抹去了脸颊上的血液。
随后,他突然把手塞进嘴里,用舌尖轻舔了好几下说,“真的是热的呢。”
李桂林:“啊?”
从他的视角来看,有点看不懂对方现在的所作所为,感觉像个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一样。
好奇怪,兰波为什么要吃他的血液啊。
看着对方那副略微迷醉的眼神,李桂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背后发凉。
感觉兰波好像书本里的吸血鬼…嗯,还是长的非常漂亮,能活在阳光底下的吸血鬼。
不过现在也要制止他,自己可不想看着员工在眼前变异了。
“兰波,你真的没事吧,如果真的饿了的话。”他试着问道。
见兰波没反应。
他继续小声地说道,“我带了很多的点心过来…你也别再舔手上的脏东西了,好吗?”
这对于收神的兰波:“……”
尴尬弥漫在二者之间,他没说什么,只是稍稍利用力一下亚空间,将散乱的绷带重新绑回了对方的小臂上。
好让伤口止住,别再失血过多就地送去了医院。
当然,这一点某个笨蛋根本察觉不到,只是认为今天的午饭没有吃饱,饿的脑袋有点发昏罢了。
忧郁长时间精神紧绷着一根弦,一时间,兰波有点难以调整过来。
他只能将李桂林重新被扶到木椅上坐着,随后又接过对方友情递上来的保温杯解渴。
顺便看着某人将笑呵呵地将内里黑漆漆的行李箱打开,摩挲了很久才顺出一包特典黄豆酥。
就这样,都没吃上午饭的二人,勉强垫付了此刻空荡荡的胃。
以及那份残缺不全的美好回忆,和那伤痕累累的心。
至少兰波明白,今天晚上,他一定能做一个十分美妙的好梦了。
前前后后忙活好一阵,李桂林拍了拍袖子,当着兰波的面再次敞开随身携带的行李箱。
等着箱面侧开半分,里头始终漆黑昏暗。
然而用了肉眼观察后才发现,他根本看不清内里到底有什么。
也许是出于眼花,老实坐在椅子上吃糕点的兰波瞄了一眼半侧箱子。
却隐约看见一只血红眼珠愣愣的对视着他。
“?!”兰波手一抖,很快闭目沉思。
等他睁开眼再看过去,刚刚的眼珠早已消失,仿佛那一秒只是个错觉罢了。
希望是,但兰波又止不住好奇心,又一次偷偷看去。
一个惨白截断的骨手吧嗒掉落出来,很快又被李桂林给塞了回去,嘴上还不停叨叨着:乖乖呆着别出来。
兰波:“……”莫名可怕。
等着李桂林磨磨蹭蹭许久,忽然摸到一个很熟悉的方块。
等他带着疑惑将物件掏出来后,周身隔开的能量平稳的异能力结界猛然一抖。
“哎?”李桂林轻咦道,随即在结界试图探查过来的那一瞬间。
他火速把触感熟悉的方块木箱塞了回去,也把纹路细腻的木盒子给了掏出来。
长睫颤抖,棕黑色眼瞳短暂消沉了半点光亮。
此时的李桂林脸色铁青,内心疯狂吐槽,威尔斯真是个大混蛋!
与此同时,一头金发的家伙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是谁,在思念我呢?”
手上端着热乎乎的咖啡静静沉默了半会,独自一人龟缩在伦敦街边的小巷子里安安静静的吃下午茶。
“怎么了桂林?”兰波挑高眉毛,不解的问道,“你的脸色看着好像不太好。”
“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摸到了熟人落下的东西…”
李桂林垂下脑袋,似乎感觉这个木箱里的东西,怎么和包裹住巴黎的异能力有些相似。
甚至能猜测,这里面的东西,好像就是带着外头的古怪异能力来的。
而且还是一大团混乱的异能力,他直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来说,完全没有毛病。
李桂林想了想,指尖挥散了试图朝他挤压的异能力,心底懒得考虑了。
再不济,也许是威尔斯那个笨蛋故意把东西先留在这的呢。
毕竟威尔斯可是相当麻烦的人了,先不说一堆人追杀他,身边没有保镖的异能技师…更何况。
也不要这么轻易的就相信自己啊。桂林又不是烂心的老好人。
随后,某人一边小声抱怨一边老实的关紧行李箱。
最后又小心翼翼地端着填漆盒子,啪嗒摆放在兰波面前的餐桌上兴奋地说:“这是我家祖传的定情信物!”
话音刚落,李桂林缓慢打开盒盖,很快掏出件造型精美的和田玉镯,以及一枚扎着红绪的镂空竹纹玉佩。
这时,兰波迟疑道:“这是什么?”
“嗯…”李桂林想了想,指尖细细摩挲着外表温润透光的玉器沉思。
纠结了半天后,他果断抓起兰波的手,迅速先将玉镯套进去,然后又把玉佩放在手心里牢牢握紧。
兰波:“??”
趁着他失神的空隙,李桂林手忙脚乱的说道:“它们是爷爷给我的!总共有十二件…因为剩下的十件太过贵重,被海关扣下不能带出国,还有…”
“还有?”兰波若有所思,心情复杂的抬起手腕。
用惊讶的目光上下扫视这件触碰到皮肤后,开始渐渐发热的镯子。
李桂林忽然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尴尬地对他说:“因为…咳因为兰波是男人啊,所以我才拿了这两件合适的东西过来,最重要的是,它们都是给我未来媳妇当作嫁妆礼呀。”
“?”闻声顿住的兰波挑挑眉:“你的意思是,重要的是性别吗?”
他曾经听说过,在种花有传宗接代的习性,但看着对面人打马虎眼的心虚和期待。
兰波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心想,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李桂林点点头:“对,也不对。”
“啊,原来如此。”兰波沉思半会,又道:“没事,总该会是我的,没什么问题。”
“哎?”李桂林愣了。
有想起当初爷爷问道过自己找过喜欢的人没,可当时,他一时心急,嘴快说了有可能是个外国人。
可惜感情的事他搞明白,干脆绝定以后是结婚的,明明他们连恋爱都没谈过一天…
说到做到,对亲人保证过的话务必对此负责。
虽然餐馆早就还给舅姥爷了,但兰波曾经身为他的员工,自己深刻了解这人跟那张漂亮的脸蛋完全是两码事。
说句老实话,本质上就是个又穷又懒的法国人,口袋里根本响不出一个子来。
好在自家有传统,如果爱人没嫁妆的话,可以把祖传的十二件定情信物免费送过去,起码能事先预定到一辈子在一起。
对此,李桂林紧张地想扯扯领口系巾恍惚一阵,结果只摸到一手空气。
“额。”他好像忘了系巾还在兰波那来着。
李桂林眼神越来越飘忽,魂不守舍的指着对方手腕上的玉镯说:“海誓山盟。”
随后,他又指着玉佩道:“以玉寄情…”
说完,又忍不住带着期待的眼神偷瞄兰波,希望他能给个好回复。
完全听愣住的兰波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思考。
外表古朴温润的玉石造物,巧夺天工的雕刻,又漂亮又精致,看边缘痕迹很明显有人曾经配戴过。
也曾听说过,种花人喜欢用物件来传代。
保留很久的当作祝福寄托,自然也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卖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天价。
如果是嫁妆的话,有一大半都是给女孩子的…
兰波认真想了想,梳理总结出,原来桂林他认为自己很穷吗?
虽然他凭借现在的经济实力,根本买不起这些嫁妆的百分之一。
但是总觉得这人是不是应该认为自己是下方的,所以需要一些妥当贵重品来彰显身家,避免被人刁难呢。
犹豫了半天的兰波拉扯着思绪,他咬着字,带着些许暧昧的笑意问道:“都是给我的嫁妆?这些东西应该很贵吧,大概传多久了?”
听到这,李桂林激动的点点头,面色逐渐泛红,他忍不住抬起手背贴了下侧脸,感觉到滚烫后又埋下头。
再之后,他又含糊不清的说着:“嗯嗯,价格我不知道,以前听妈妈讲过她得到这些东西前,差不多是第四十三代,仔细算算也有一千多年吧。”
毕竟很早以前家里是真的很穷,穷到拿金子换大米,甚至快要揭不开锅那种。
但好在留下了一些贵重的东西保留,起码没被典当走,大概也想以后的小辈的人生另一伴的面子要说得过去。
兰波:“啊?”多少年。
兰波瞪大了双眼,将兴致翘在嘴边的笑容格外僵硬,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手腕上的和田玉镯。
那份贴在皮肤上的和田玉带着隐隐温淡的舒适,细看材质,手心握紧的这枚玉佩好像跟这个玉镯是同一块玉料。
如果真的是一块,那么这些已经…,一瞬间,兰波的呼吸似乎困难起来了。
还想着以后能出点说得开的回礼,恐怕这要他去找人脉撬撬卢浮宫的真画来比拟。
麻木的眼神转向对面,见着李桂林正偷摸伸手,打算拿起油纸上的黄豆酥往嘴里塞。
结果,被他被抓包后又迅速收回手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