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先去周围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出去的方法。”令季把花塞给维克,自顾自地抱着小熊转身。
维克低头看了看那束花,他又想起在雅利洛六号向令季袒露真心的那天,两处场景微妙地重叠在一起,他们都是身处看似毫无生机之地,唯有彼此清醒。
突然间,维克觉得虚无也不过是随手一击便会破溃的东西。
而这恰是他想到的离开方法。
“令季。”
维克突然叫住令季。
听见自己的名字,令季停下脚步,一阵不知从何处而起的笑声传来,眼前黑白的世界破开,各色的玩偶伴随象征虚无的碎片一同落下。
在玩偶与虚无碎片构成的雨中,维克走到看得出神的令季身边。
“你击碎了这片空间?”令季惊讶道。
维克摇头,坦然道:“没有,我只是破开了一点缝隙。”
力大砖飞啊。令季忍不住感慨。
接着他笑着对维克说:“其实我刚刚也在想要不要用丰饶的力量开辟一条通道。”所以他们的思路某些方面是一致,不过他可没想弄出来这么多玩偶。
令季低头扫了眼脚边沾染上黑白二色的玩偶,心中萌发出怜悯。
不过下一秒他就看到完全变为黑白的玩偶消失不见了。
这代表玩偶是欢愉力量的概念象征。
一瞬间,令季感觉维克还挺有童心。
这让他又笑了笑,随即他也尝试催动力量,同样虚幻,代表丰饶力量的鲜花与绿草自他脚下生出,一路向上朝着不断飞出玩偶的裂缝蔓延。
令季迈开脚步,驮着砂金的丰饶神鹿一起踏入花丛。
同行的维克有意走慢半步断后,防止突发意外。
虚无的入侵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令季谨慎且小心地维持着脚下的通路。
一路上无人说话,连小熊都安静了。
当走到由欢愉力量撕开的裂口,模糊的能看见颜色,令季才放下心跃入。
维克跟了上去,一同跃进色彩之中。
失重感与风齐齐袭来,令季和维克眯起眼。
待他们再睁开,一片未建成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帘和一片如黑洞般的漩涡。
令季和维克仅扫了两眼漩涡,就将视线齐齐投向下方的高楼大厦。
“这是没建成的梦境?”令季盯着陌生的城市皱眉,他不记得匹诺康尼公开的区域中有这样的地方。
维克回忆情报,又摇摇头。
看他也没有头绪,令季不再多言,调整姿态,准备与载着砂金的丰饶神鹿先落到附近的高楼,为他进行精神上的治疗,让他不要被虚无的力量侵蚀得太深。
“三月七他们在那边。”
维克的声音突然响起。
听到熟悉的名字,令季下顺着维克的视线向下望去。
只见三月七正站在一处无人的公园中。
令季通过三月七的姿态判断她正在看手机。
“看来是黄泉的那一刀把我们一起送到了这里。”令季说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语,“难道这里就是砂金提到的,不清醒的梦?”
再次听到不清醒的梦,维克看了眼仍在昏迷的砂金,然后他点了点头,“有可能。”
令季叹了口气,接着他与维克一同向三月七所在的公园飞去。
丰饶神鹿最先落下。
摆弄手机的三月七察觉到身后有东西出现,警惕转头。
看清是丰饶神鹿,三月七愣了愣,下一秒,她惊喜地睁大眼,收起手机跑了过来。
令季和维克正好也缓缓落到花园里。
“你们看到其他人了吗?我一直联系不到他们。”三月七喘着气问道,她的语气里满是担心。在被黑白两色吞没后,她再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手机不能用,身边也没熟悉的人,说不心慌那肯定是假的。
抚着胸口,三月七瞥了眼丰饶神鹿。
“这是砂金?”
三月七吓得往后跳了半步。
“是砂金,他坠入了虚无之中,我们把他带出来了。”令季无奈地解释。
“虚无……是黄泉小姐的那一刀?”三月七很快将线索联系起来。
维克和令季齐齐肯定。
“这么一想,我也是被那一刀送到这里来的。”得到答案的三月七喃喃,她已经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好在令季和维克的思维还比较清晰。
“这里应该就是砂金提到过的,不清醒的梦。”令季先一步解释,说话间,他让丰饶神鹿俯下身。
光顾着和三月七聊天,他都忘记对砂金进行治疗。
维克见状默契地凑过来。
眼看维克开始利用欢愉的力量缓解虚无之力对砂金精神的侵染。
这称不上多好受,靠在丰饶神鹿背上的砂金痛苦地拧起眉毛。
“他要醒了?”三月七观察着砂金的表情,警惕地对令季询问。
令季如实回复:“没有,他大概还要昏迷一段时间,他直面了虚无的力量,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
对接受了黄泉挥出的那一刀的砂金而言,精神上的创伤远大于□□上的伤痛,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即便是令季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复。
这让令季叹了口气,随后他换了个话题,“既然我们都是被波及,才来到这个不清醒的梦里,那么其他人他们应该也在这里。”
一听穹等人也在,三月七的情绪立刻好起来。
但很快她就又变得沮丧。
“我尝试过联系姬子,结果没什么收获。”为让令季相信,三月七说完就把手机亮出来。
所有发出的消息后面都有一个感叹号。
令季见状思索片刻,把怀里抱着花打瞌睡的小熊交给三月七,摊开手,青色的光芒凭空闪烁,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种子在他的掌心生根发芽,快速抽出的枝条缓缓编织成一只飞鸟,扑扇着翅膀直冲天穹。
“我可以借助它的事业在周围搜索。”令季解释。
“好神奇。”搂紧小熊的三月七赞叹,如果她也会这一招,也不用在这里小花园里急得团团转了。
令季看出三月七的羡慕,他礼貌回了句谢谢,接着专心利用那只飞鸟的视野搜寻姬子等人的身影。
功夫不负有人,没几分钟,令季就看到红发的姬子。
“我看到姬子小姐了。”令季扭头对三月七说。
三月七当即放下心。
眼看三月七放松下来,令季继续搜索。
几秒后,他惊奇地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星期日还有本该‘死亡’的知更鸟。
令季皱起眉头,默默分析所谓的梦中死亡,是指被送到这片不清醒的梦境中?真是这样的话,难怪砂金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寻找这里。
想到此处,令季把他看到知更鸟和星期日告知三月七和为砂金治疗完毕的维克。
“知更鸟小姐也在这里?”三月七要不是抱着小熊,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惊讶地捂住嘴。
维克比起吃惊,更多的是恍然大悟,“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被特殊的力量送进来。”他此时明白了为何砂金想要借助他的帮助。
普通的‘死亡’不会指向这片区域,但令使足以撕开梦境空间的力量,却能让沉浸在梦中的人,以‘死亡’的方式来到这片不对外公开的梦境里。
目前来看,砂金赌赢了。
而从震惊中缓过来的三月七也明白了这一情况。
“砂金是为了来到这里才和我们打一架,他是要逼着和我们一起行动的黄泉小姐出手。”说到这里,三月七愤愤不平,“这么看我们都是上当了啊。”
“他也找过我们帮忙。”令季冷静地提醒。
“这就是公司的高管吗?匹诺康尼一共才几个令使啊,他全都拉过来了。”窥探到真相的三月七对砂金的印象又发生了变化,比起害怕,更多的是佩服。
而这使她忍不住对维克询问接下来打算如何安置砂金。
“先把他放个地方养伤。”维克客观地说。
令季闻言,稍作思考后开口:“我留下看护砂金。”
“你不和我们一起行动吗?”三月七追问。
“暂时不了,我作为后方人员留在这里,你们去调查真相。”提到调查,令季看向维克,“你最好做点伪装,星期日可能会认出来你令使的身份。”
“对哦,维克你是偷偷溜进匹诺康尼。”三月七反应很快。
维克被提醒,目光微转落到小熊身上。
几分钟后,另一只小熊出现在令季和三月七眼前。
“哇,简直是一模一样。”三月七对比怀里的小熊,啧啧称奇,然后她主动把小熊交还给令季,弯腰抱起维克变成的小熊。
“你们可以用它联系我。”令季接过小熊又取出一枚种子,交给三月七和维克,“只要受到外部的刺激,它就会生长,我便能感知到它位置,立即赶过去。”
“好,不到紧急关头,我们是不会用的!”信誓旦旦地保证,三月七要把这颗种子当成她的底牌。
维克也点头,“我也是。”
“不用这么严肃,你们不叫我才好啊。”令季调侃。
“怎么可能,一般来说我们即将要面对强大的敌人,粉碎一场阴谋!这时候帮手当然越多越好,说不定丹恒还会使用结盟玉兆,召唤景元将军,收回这个伏笔。”复盘剧情,三月七自信优势在我。
算上黄泉和景元,四个令使站在他们这一边,怎么输?
再不行,丹恒也可以变身加入战局!
三月七复盘着我方战斗力,腰杆都挺直了。
恰好维克这时也肯定了她的说法。
“是要战斗,要有新周本。”他还没游戏的更新规律。
“周本?”三月七茫然重复。
令季笑了一声,“就是要打BOSS的意思,好了,我把姬子小姐坐标分享出来,你们快去和她汇合。”
被提醒要去找同伴,三月七不再纠结周本是什么,记住令季给出的位置和路线,抱着小熊状态的维克快步离开了小花园。
目送他们走远,令季转头对重新站起的丰饶玄鹿轻声说,“我们也走吧。”
丰饶玄鹿温柔蹭了蹭他,驮着砂金随令季走出小花园。
令季带领丰饶玄鹿在周围绕了一圈,在不远的一条小巷里找到了一间略显扭曲却有床和椅子的房子。
俯身摸了摸床上的被褥,确定它们十分干净,令季先把小熊放到床尾,再将砂金从丰饶玄鹿背上扶下,安置到柔软的床铺上。
当令季把砂金安顿好,再转头一看,丰饶玄鹿已变为小鹿的模样。
令季摸了摸它的头,默许它伏在床边的地毯上休息,自己拉开了一把浮在半空中的椅子坐好。
稍微休息一会,令季重新连接那只藤编飞鸟的视觉,通过它观察外界的变化。
他看见三月七带着再度变为小熊的维克顺利找到姬子,不久穹和瓦.特.尔也找了过来。
再往后是星期日和知更鸟两兄妹以及不认识的几名陌生人。
令季从高处俯瞰,只见一行人聊了一段时间后似乎达成了共识,知更鸟和星期日以及瓦.尔.特与众人分开,剩下的人则在一名褐色头发的中年人指引下,走向一处位于整座城市中央的平台。
面对分散为两路的人群,令季权衡是留下继续观察姬子等人还是跟随瓦.尔.特他们离开。
就在他举棋不定之际,一道声音从身旁传来。
“咳咳,看来我们已经来到那个地方了。”
砂金从床上艰难地支起身体,要不是他的话语和神情中都透露出难以遮掩的虚弱,令季都要怀疑他根本没有亲身体验来自一位虚无令使的一刀。
笑着叹了口气,令季趁机切断共享事业,面色如常地对砂金说道:“对,我们在一处未被匹诺康尼公开的梦境里。”
“这就是匹诺康尼的秘密。”砂金笃定。
令季没反驳,他问向砂金,“现在能告诉我,你究竟知道多少吗?”
“如你所见朋友,我知道的并不多,在出发前,我通过资料推测匹诺康尼存在位置区域,那个地方就和那位创建了匹诺康尼的无名客一样,被家族惧怕恐惧,并引以为耻。”砂金真诚回答。
“无名客?钟表匠?”令季试探性地念出那个对他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