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褐色猫头鹰灵巧的穿过一只只挥别的手,送行家长的脸旁在它的翅翼扇动间一点点远去,模糊。宽大的翅膀滑过浓雾弥漫的站台,振翅一飞,一封信便径直落进了末尾的一个包厢中,被一只白皙的手稳稳抓住。
收信人是一个小姑娘,她已经换上了崭新的霍格沃茨校袍,银绿色的院徽下绣着她的姓名:奥利维亚· S ·沙菲克。
待到这只猫头鹰彻底消失于云层之中后,奥利维亚才拆开手中的那封信,她垂眸,刚及肩的黑发滑过瓷白的皮肤,再加上她不紧不慢的动作,倒真透出几分养尊处优的骄衿来。
信不长,读完后信纸便失去了它承载信息的责任,于是杖尖的火苗蹿起,不过几秒后,簌簌飞灰便被清寒的秋风刮起,彻底消影无踪了,而旁边的羽毛笔自动跳起,开始写一封礼貌的回信。
奥利维亚重又拿起搁在一旁的报纸,找到她只看了一半的消息,字母挤在一起,似乎只是一条不起眼的小道八卦。
羞怯的银色小鱼通过浓密的水草向外窥探着,黑色的铅字在它眼里扭曲成弧形:丧偶不到一年的恰佩克家主再度娶妻,究竟……
泛着恶心涶涎的桃色新闻并未让奥利维亚皱眉,她只是飞快的越过一行行句子,最后在末尾找到了她想看到的名字--像一个附带的赠品。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奥利维亚原本表情寡淡的脸色一变,笑容慢慢地从嘴角渗出来,温润欣喜却不显热络,只是毫无前奏的变化几乎让人害怕。
只不过没人见过,所以问题不大。
一道阴影掠过平摊在椅子上的信,信纸凭空消矢不见,报纸三两下把自己撕碎,变成了一本《中级变形术》,羽毛笔乖顺地夹进了书页中央,墨水瓶的合盖声洇没在包厢车门的滑轮滚动打开声里。
"早啊,索纳塔。″奥利维亚笑眯眯地对站在门外的金色鬈发少女打了个招呼,魔杖背在身后,"暑假过得不错?"
"好得不能再好了。"索纳塔将斗篷工整的折叠好放在行李箱上,绣工精致的缎面斗篷垂落一角,布料将箱上烫金的"索纳塔 恰佩克″遮住了一半,"你呢?"她向奥利维亚眨了眨亮绿色的眼睛。
″我么?″奥利维亚桃花眼一弯,正欲岔开话题,突然--
"嘭″似乎整个车厢都摇晃了一下。
"怎么回事?"索纳塔皱起了眉。
″不知道。"奥利维亚侧耳听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毕竟通过一年的相处下来,索纳塔可不是位典型的斯莱特林。
"我听这声音……"在这种常人要躲多远躲多远的场合,索纳塔反而将耳朵贴在了包厢墙上,眉头越皱越紧,"倒像是克拉布和高尔,这是两个傻大个,怎么这么分不清场合啊,晚宴还没开始就想给我们学院扣分。″
奥利维亚短促的笑了笑,抬腕看了一眼手表,银色的精钢外壳手表似乎是男款,但戴在她身上却没有丝毫违合感,仿佛她身上有一种特制,能让人忘记她花瓶般的外表,″时间算起来,级长们的会议已经结束了--克拉布和高尔虽然不太聪明,但他们也是四年级的学生了--我们赶紧去吧。″
走道内闹轰轰的,人挤人,听上去似乎是有人拆出了一只有纽特斯卡曼德画片的巧克力蛙,这张新出的画片在巧克力蛙的市场十分热门,拍出十几个加隆也不再是什么稀罕事了。
托这张巧克力蛙的″福″,他们正好和听到骚动解决这事的级长错了个位,所以当索纳塔上下不接下气地打开包厢的门时,事情确实已经解决了。
“克里西迪已经去了你们说的那个包厢了。”男级长温和的说,“如果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其实可以直接敲门的。”
“好的。”奥利维亚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身后传来一个女孩泼辣的声音。
奥利维亚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你好,塞尔温学姐……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的脸上出现了恰当好处的好奇神情。
“是你呀,小沙菲克。”克里西迪冲她打了个招呼,随即又吐槽了起来,“那个男生真是的,我问他要不要去级长包厢包扎一下,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然后就把我撞开了,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啧,他的头真硬。”她说着,揉了揉肚子
“看上去挺不好惹的。”奥利维亚同情的说道,“他伤得不重吧?”她随即问道。
“也不算轻。”克里西迪拧起了眉,“斯莱特林这些人啊,都是欺软怕硬,强的打不过,弱的倒是打的来的个厉害。”
索纳塔轻轻的嘘咳一声,“级长,我们也是斯莱特林的。”
“哦,疏乎了疏乎了。”克里西迪愣了几秒,“有一部份确实很好。”
“级长级长!”女生已经穿上校袍大声呼喊着,“C号包厢有人打架。”
“哦,得了吧。”克里西迪叹了口气,“自从到列车上后我就没有停下来坐一坐,我还想买只巧克力蛙呢。”
“还是我去吧。”男级长主动请缨,“你休息一会儿。”
“好主意。”克里西迪忽的又想到了什么,“要不我再去找找那个男孩儿,免得他再被人欺负。”
克里西迪毫无疑问是个实干派,下一秒她就跑远了。
“我们需要去帮忙吗?”奥利维亚似乎迟疑的问,她其实更想回包厢看书。
“我们连人都没见过呢,怎么找啊?”索纳塔大大咧咧的说,“既然有级长帮助,那应该问题不大吧。”
二人回到了她们的包厢,“奥利维亚,上次那场比赛我没赢。”索纳塔低低的说。
“没关系呀。”奥利维亚拍了拍她的肩,“我觉得你很帅呀,你知道的很多事情连我都不知道呢。”
“其实……”索纳塔迟疑中又带点遗憾的说,“我有很多秘密没有在那个时候说出来,的那些秘密,我都和其他人定好了,这些是不能说出去的,你说我要是说出去了,我是不是就赢了呀?”
“那也不一定。”奥利维亚温和的说,“你会失去其它人的信任,尊重,善良,是一个记者,至少我认为,是一个记者最基本的素养。”
“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索纳塔拍了拍胸口,但显然有点不理解,“不过你说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连棵树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人际关系还那么好。”
“他一定是有我们不知道的渠道喽。”奥利维亚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加油。”
“加油!”索纳塔的手伸出来,奥利维亚配和的和她击了个掌。
奥利维亚又低头看起了《第五元素·探索》,几绺黑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白净的脸旁。
半个小时左右,索纳塔看着梗着脖子睡得正香(?)的奥利维亚,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但她不太敢去调整奥利维亚的姿势,因为奥利维亚睡着的时候,怎么说呢,攻击性很强。索纳塔不由自主的揉了一揉右手腕,真的很痛诶。
但是这样睡应该真的很累吧?
索纳塔盯着奥利维亚的睡姿,按照平时经验,她会正好睡到列车停在站台,所以还是移一移吧,索纳塔用披风裹住自己的双手,布料的影响应该小一点。她一点点微调奥利维亚的姿势,同时另一只手托着奥利维的脑袋,防着她敲在窗户上。
她们的朋友关系是开始于宿舍搭伴叫起床,“如果你叫不醒我,那就不要叫了。”这是奥利维亚进宿舍时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呀?”那时她问。
“让我尝一尝迟到的痛苦。”奥利维亚颇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她温和的笑了一下。
后来反倒是奥利维亚叫自己起床的时间多了。有时候叫不醒她,奥利维亚也会在上课前五分钟跑到教室,然后冲索纳塔不好意思的笑一下。
“呼”索纳塔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绞在一起的奥利维亚舒展开来,索纳塔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长舒一口气。
自己太帅了。索纳塔给自己点了个大赞,朋友嘛,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