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几天,江来还是决定接受警察的提议去做辅警。
一来她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工作机会,二来她知道关系的重要性。祝冬青的生意越做越大,需要有靠山帮衬才可以安心,江来没理由拒绝这样的机会。何况她现在年纪也上去了,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就算重新拿起乒乓球拍,甚至连小区的大爷都打不过,过去都已经是老黄历了。
春生的生日也如期到来,那天的礼物是他自己选的。三人在外吃完饭回家的时候,有个流浪猫一直追着春生碰瓷,在春生的再三恳求之下,祝冬青同意了养这只猫,是只黑梨花,身上有点深灰色的条纹,春生给他起名叫芝麻。
江来找了个纸箱暂时安置芝麻,第二天陪着春生一起去宠物医院给小猫做检查,买小猫要用的东西,置办了一大堆。祝冬青的店里有事,没能一同,全程就江来一个人陪着弄完。小猫胆子很小,一直缩在角落小狗哈气,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样子,没什么安全感。
辅警的工作申报上去还需要考试,那边的人丢了江来一本书,几套模拟试卷让江来自己回去学一个月回来参加考试。比江来想象中的流程更加复杂,不过也带有放水的成分。给她模拟卷的警察就是在警察局门口碰见那个,隐晦地跟她说重点复习模拟卷就好。
江来会心一笑,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接下的日子就变得很简单,每天先将祝春生和祝冬青分别送去学校和店铺,自己则回家准备一个月之后的考试。主要是把书本过一遍,然后开始刷题,通过错题再对记忆中的知识进行查漏补缺,很枯燥的生活,却也同样感到充实。
隔壁的房间确实有人每天在装修,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祝冬青安排的,她并没有跟江来说过。每天复习的时候总能听见隔壁电钻的声音。江来尚可忍受,毕竟钓鱼要的就是专注力,隔壁的噪声几乎没对她的学习造成任何影响。一个月之后,江来顺利入职,几乎没费什么功夫,祝冬青很开心大手一挥带着两人出去吃火锅。
夜里祝冬青靠近江来,从身后抱住她,把头埋在江来的后颈深处。江来感受到她的不对劲,伸手抚上环住她的双臂。
“明天能陪我去趟法院吗?”
祝冬青语气闷闷的,江来感受到她的不安,转过身回抱住她,在她发间落下安慰的亲吻。
“当然可以。”
祝冬青睡得很快,反而是江来没睡着。她有种预感,祝冬青担忧这么久的事情和明天脱不了关系。或许明天,她能看见更多的祝冬青,那些不曾告诉她的过去会在明天得以窥见万一。江来正是因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才难以睡着,或许她不应该有那些看轻自己的小心思。
但是第二天来得很快,江来几乎一夜没睡。直到祝冬青醒来她才回过神。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假装自己也只是刚睡醒。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告诉春生这件事,将春生送去了学校,然后再一起去了人民法院。
祝冬青是原告,江来坐在陪审席,对面的被告是一个和祝冬青年岁相仿的男人,甚至长相都有七八分相似。江来看了下他的名牌,写的是祝显宗。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人或许是祝冬青的亲人。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就位,法官宣告开庭。
原告席的祝冬青向陪审席看过来,直到看见江来才安下心开始应对这场对她而言意义重大的战争。江来看着祝冬青的背影,没由来的想到了之前祝冬青去和前夫离婚是的背影,带着同样的破釜沉舟的气势,像个女战神。
祝冬青提起诉讼的罪名是对方侵占私人财产。她的房子购买的时候价值三十万,对面的人私自撬开房门装修了一个月,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江来才知道从那日祝冬青砸掉屋子开始就是一个局,为的就是让对面的人上套。
被告人是祝冬青的弟弟,虽然江来重来没有听祝冬青提起过。既然没有提,想来也是不太好的关系,不然也不至于对薄公堂。江来知道也只是因为对面的陈词,说两个人是亲属,并且征得了祝冬青的同意才动工,但是拿不出任何实质性证据。
祝冬青准备得滴水不漏,早跟律师商量好了方案,且不接受和解,为的就是将人送进监狱,丝毫不拖泥带水,最终宣判被告处以三年有期徒刑加罚款。毕竟三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且情节严重,对面的态度嚣张,毫无悔过之心,罪有应得。
宣判落定的那一刻,陪审团有对老夫妻大骂祝冬青白眼狼,就要冲向原告席,被维持秩序的人员拦住才没让闹剧发生,但是口中污言秽语不断,江来都不好意思听,想来应该是祝冬青重来没有愿意提起过的父母。
接到祝冬青的时候,江来感觉她都快站不稳,几乎是依靠她才站住,双手颤抖,缓了很久才能勉强走动。不过法院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法院,打算回家再细说。
刚踏出法院的时候,有个人影突然窜出来,目标是祝冬青。江来眼疾手快把祝冬青拉到身后,生生受了一巴掌。力气很大,她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就火辣辣的,耳朵也有点耳鸣,被打的半边脸都有点发麻,显然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就是冲着打人去的。
等缓过来的时候,看见就是刚刚大闹陪审席那对老夫妻中的妇人,穿着玫红色的袄子,指着祝冬青骂,说她冷血,把亲弟弟送进监狱。话太难听了,江来不忍细听。大意是那房子原本是他弟弟要结婚用的婚房,现在进监狱了,弟弟媳妇也跑了,骂祝冬青没良心。
祝冬青根本就没关心对面在说什么,满含担忧看着正在数眼前金星的江来,手想帮江来揉揉,又怕弄疼了,毕竟真的很吓人,几乎一下子就红肿了。她母亲是乡下人,种地的,浑身都是力气,她知道那一巴掌的威力,小时候没少挨打。
江来缓过神也懒得跟人废话,拉着祝冬青就要走人。
那妇人看见了,指着江来问祝冬青:“你就是被这个贱人带坏的?”
祝冬青几乎一下子就看了过去,用了很大的力气拉住江来,眼神在瞬间变得很冰冷:“我们早就在我结婚的时候签了断亲书了。这次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你们敢再来骚扰我,我不介意把你们都送进去,就像祝显宗和魏胜那样,你们有一个算个一。”
那对夫妻好像真被祝冬青的话唬住了,没敢再拦住拉着江来走人的祝冬青。
直到坐上出租车,江来才回过神。她可以说她从来没见过祝冬青那么生气,所以就连她也被唬得一愣,一直没敢说话,沉浸在震惊中。直到听见祝冬青说去医院的时肿候,她才开口说:“不用去医院的,姐姐,我没事。”
江来顶着肿得高高的脸,没有任何说服力,祝冬青也意外的强硬,押着江来去医院,又是看五官又是做脑补CT的,直到拿到了只是软组织受伤,好好养几天就能好的结果才放了心。
回到家中,江来被祝冬青按在沙发上上药。看着祝冬青近在咫尺的脸,很难想象今天站在原告席上的那个人居然是她。尽管祝冬青做出让她觉得出乎意料的事早已不胜枚举,在她心中祝冬青的形象还是如初见那般。被祝冬青盯着脸看,她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把眼睛放在哪。
“怎么不说话,被我吓到了?”祝冬青看着沉默了一路的江来,在上完药之后还是丢出一个状似玩笑的问询。
江来拉过祝冬青的手,把人拉得跨坐到自己身上,靠得近了些才说:“怎么会被吓到,姐姐只是自保而已,我自己有点意外,有点心疼你。”
祝冬青的目光软了下来,主动倾身依偎进了江来怀中,说:“不觉得我很可怕吗,是个坏女人。”声音闷闷的,隔着衣料,声音好像直接说到了江来心里一样。
江来把人兜住,怕她滑下去。
“这么说吧,如果姐姐都算是坏人的话,那可能十八地狱的位置根本不够装坏人。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能丢进去滚一圈,脱层皮再出来。”
祝春生打开房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妈妈在江姨的怀里。
要说有什么感觉,其实还好,他们班已经有人在天天散播这些东西了,只是他不太感兴趣,没怎么了解。何况她和妈妈都住在江姨家里了,发生什么他都不觉得稀奇,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祝冬青背对着门口,没有看见默默飘过的祝春生,江来也是很淡定了,几乎没什么停顿,还在继续安慰祝冬青,说些俏皮话宽慰她。临上楼之前,祝春生悄悄给江来比了个大拇指。
江来心领神会,悄悄比了个OK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