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析把车开到甲方楼下,他犹豫着想让沉叙在其他地方等他时,沉叙已然迈出了步伐,朝楼上去了。符析只好跟在他身后,内心祈祷着一切无事。
甲方的办公室内,大屏上投放着策划方案,实习生alpha站在一旁几乎快哭出来了,五官皱成一团,在看见沉叙进入办公室时,更是干脆闭上了眼睛。
沉叙面色微沉,看向那名alpha:“怎么回事?”
冉凭风看起来也略显疲惫,她撑着脑袋坐在屏幕旁边,朝新来的alpha扬扬头。
“我……我弄错版本了……”实习生alpha手足无措,根本不敢看其他人,一味地盯着地面。
符析这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早上审稿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原来是弄错版本了。
符析问他:“最新一版呢?”
实习生听见他的声音,略微抬头看了一眼符析,眼神里充满愧疚。
“我拷了文件,忘记检查,然后上午电脑崩溃,重装系统了……”
然后打开才发现是错的版本策划案。
符析粗略看了一眼所谓的错版文件,上面只有一些极为基础的思路,根本不能算一个完整的方案。
符析问:“……没存档吗?”
实习生摇了摇头,脑袋埋得更低了。
符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自己揽下这次的责任,向冉凭风她们道歉。忽然他脑中闪过上午看方案时的事情,那时候用的应该是他的笔记本电脑,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电脑上应该有拷贝最新那一版。
“等一下,我下去拿电脑。”自从符析做了沉叙的助理后,他就一直用笔记本办公,方便携带,这次也放在车里,只是没有带上来。
符析很快把他的电脑拿上来,接通电源之后开机,果然看见桌面上还有文件,这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懒得清桌面的习惯。符析检查了一下,虽然是pdf格式暂时不方便做改动,但没有任何问题的完整策划案用于讲稿绰绰有余。
他把自己的电脑接上显示屏,完整的方案便显示出来。
符析朝实习生说:“讲吧,像早上那样讲就行。”
冉凭风在看见方案之后,也明显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那样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东西了。
实习生在死里逃生之后怔愣了半晌,看见完整的方案后感激地看了符析一眼,接着便用了十二分的热情去讲方案。或许是冉凭风一行人在看了刚才的半成品之后,意外地降低了标准,完整的方案没有任何需要改动的地方。
冉凭风朝符析伸出手:“真是多亏了你,差点以为我们的合作要到此为止了,现在看来,合作愉快。”
符析跟她握手,并向她道歉:“是我这边考虑不周,抱歉。”
冉凭风笑了笑:“还好解决了。”
整件事情,沉叙只在开头质问了一句,其他时候都全程看戏,符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来。
从刚才开始,实习生就一直跟在符析身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符析转头问:“回公司?”
实习生:“嗯。”
沉叙:“回家。”
符析:“……”
两人都以为他在问自己,符析看了一眼沉叙。
符析对实习生:“顺路送你回公司,走吧。”
实习生点点头,对他说的话奉为圭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沉叙瞥了符析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坐在汽车后座的实习生,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到公司之后,实习生又跟他道谢,符析只是招了招手。
符析重新启动车子,转了一个弯,他还要送这位尊贵总裁回家。
沉叙一路都没有说话,符析也乐得清闲,一路无言地将人送回了家。
作为沉叙的助理这些天,只有一点好,就是不用守着死时间打卡,他只需要跟着沉叙的时间来就好,每天只要把沉叙送回了家,就可以自己安排余下的时间了。
到家后,符析松了松领带,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柜里,定制的这身正装虽然合身,他还没适应穿这种服装,总有一种不适感。他把饭蒸上,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两个菜,做完这些之后他才进了浴室洗澡。
今天有些累,实在不想自己做饭了。
符析刚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想到了上午沉叙去宋家的事,想着多少还是跟宋于飞说一下,毕竟在他眼里,宋于飞并没有那么坏。
他接通了宋于飞的电话,他那边很嘈杂。
符析:“喂,在忙吗?”
他想着如果对方在忙的话,就先搁置这件事等他有空再说。
宋于飞答道:“没,应酬,怎么了?”
符析在心中考虑了一下措辞:“你应该知道沉叙今天去了宋家吧?”
毕竟今天宋夫人说联系了他,只是他没空来。
宋于飞似乎移动到了安静的场所,对他说的话也感到疑惑不解。
“你说什么?”
“今天符析去宋家了,你母亲没告诉你吗?”
“没有,发生什么事了?”一提到他母亲,宋于飞语气都紧张起来,声调高了不少。
符析讲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宋于飞讲了一遍,让他意外的是宋夫人居然没告诉宋于飞。
宋于飞警惕:“他想做什么?”
符析:“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留心。”
宋于飞沉吟片刻,说了声“知道了”。
“嗯。”符析正打算挂断电话时,宋于飞那边有人叫他,他听见宋于飞叹了一口气。
他想了一下,还是对宋于飞说:“有事可以找我商量。”
宋于飞刚才沉重的语气一下消失了:“哟,想不到你还关心我这个男友呢。”
符析:“前男友。”
“我又没同意分手。”
符析:“……”
这些少爷都太难伺候了,都是随心所欲的类型,不爱听的话就当作没听见。
符析直接把电话挂了,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没什么问题。
他揉了揉太阳穴,突如其来的疲倦感朝他袭来,他产生了一种身处暗流涌动之处,被澜然波浪推着走的无奈感。
但也没办法,总得先想办法活下去。
这时他手机响了一声,有消息过来。
「沉叙:明天穿正装。」
符析躺在床上,把手机倒扣过去,装作没看到消息。
“哥?你点的外卖吗?我在走廊碰到送外卖的。”
符清槐应该是刚到家,敲了敲他房间的门,声音从门外传来。
符析打开门:“对,懒得做饭了。”
符清槐:“怎么感觉你下班早了,看起来却更累了。”
“一言难尽。”
符清槐把有些长的鬓发别到耳后,笑了笑:“那吃饭的时候慢慢讲。”
符析点点头,他没打算将符清槐拉进这些事态之中,这些天对他说的话都半真半假。他挑着实习生的部分给符清槐讲了讲,隐藏了沉叙和宋家的事。
“感觉都挺不容易的,”符清槐感叹了一句,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看到宋于飞上课的时候,脸上好像有伤,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符析拿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后摇头,虽然他刚和宋于飞通了电话,但对方也缄口不言,没说上几句话。
“暂时应该还没事。”比起宋于飞身上的伤,他更担心沉叙这边的行动。看沉叙今天去宋家的样子,总感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问他了,他没告诉我。”
或许从符析口中得知了之前宋于飞帮过他,符清槐对宋于飞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尖锐了。
“他这些天都准时去上课吗?”符析问道。
符清槐:“对,很认真。”
“那就好。”
这时,符清槐的眼珠子狡黠地转了两下,略带八卦地问:“你们还在交往?”
符析只是摇摇头,没做回答,他倒是想分,少爷却咬定了一样,不听他说的话,不过现在他俩没有任何交集,和分了也没什么两样。
在符析看来,只要不碍事,分不分都一样。
放在一旁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还是沉叙发来的。
「沉叙:回复。」
「符析:好的。」
符析已经习惯了沉叙的催回复方式,随手打了两个字敷衍。
“谁呀?”
“领导。”
符清槐不再问他,继续埋头吃饭。
“这个月生活费转你了,不够跟我说。”做了沉叙的助理之后,他手头宽裕不少,能给符清槐的也多了一些。
符清槐嘿嘿一笑:“够的够的。”
符析见他这样,心里又软了软:“好好学习。”
符清槐则是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很努力。虽然他并不知道符清槐是学什么的,但也能感觉到他在学习方面特别努力,似乎每次考试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身为哥哥,符析自然希望符清槐坚持自己想走的路。符清槐这类人,大概在哪里都会很受欢迎,在他的天赋和努力面前,长相及其他东西都变得很次要,任谁都能看出他在闪闪发光。和他的平凡庸碌不同,能将所有事都处理得很好,这也是他曾经向往过的一类人。
符析忽然庆幸自己在一切都还没发生时穿越过来了,至少他还可以力所能及地拯救一颗年少的心。同时他也存着一些私心,他对符清槐就像对待还未长大的自己,也当是让他代替自己去走那条繁花似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