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书籍幸灾乐祸地笑着，被从床上爬起来的许殷用枕头砸了一下，“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你到底是哪边的？」许殷无语地吐槽，他还没见过这么塑料的利益共同体。

书籍从墙上滑落，晃晃悠悠地飘了回来，没吱声。许殷睨了祂一眼，再次划开相册开始回复消息。

〈许茵：遗憾离场.JPG〉

〈许茵：编外人员（截图）〉

〈许茵：呢（截图）〉

对面很快回复。

〈姜远铮：你看了天视的论坛吗？上面有很多收容E级诡异的任务，接任务的群众都算编外人员，所以我们不另外招人。〉

〈姜远铮：不过你为什么想加入？这工作很危险，而且我们追根到底还是军队，相对外界而言并不自由。〉

许殷扬了扬眉，嘴角翘起，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快地滑动，准备发送几句彩虹屁过去。

〈许茵：第一次（截图）〉

〈许茵：接触这些（截图）〉

〈许茵：觉得你们（截图）〉

〈许茵：在暗处（截图）〉

〈许茵：保家卫国（截图）〉

〈许茵：大拇指.JPG〉

〈许茵：我也想（截图）〉

消息发出后，他盯着聊天界面，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明明灭灭，过了好一会儿，一条长长的回复终于跳了出来。

〈姜远铮：我和我的战友们都很感谢你的肯定，这说明我们的行为是有意义的，但是不要冲动做决定。这份工作没有回头路，一旦踏入就永远无法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我看你的证件上显示户籍地在南方，南方诡异并不多，哪怕遭遇诡异事件后再碰到的概率会提升，在南方低密度的诡异下再碰到的概率并不大。

你还年轻，应该好好享受阳光下的日子，不需要这么早踏入这个吊诡世界。

如果以后真的遇到特殊情况，可以打上面的那个号码，请相信党和国家，相信人民的军队能够处理好一切。〉

许殷看着这段消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自从变成诡异后，他很久没有什么发自内心的情绪波动了，但此刻借助这具新生的人类躯体，他似乎又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点难以言喻的触动。

「夏国和中国实在是太像了。」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对飘在身边自顾自翻页书籍说，「他都给我说感动了。」

「那你准备放弃卧底计划了？」书籍问道。

「怎么可能？」许殷眼角微弯，难得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这张脸本就清丽，这么一笑反而显得更加鲜活起来。

「正相反，我更加要进去了。早点完成任务，早点拯救世界——无论是夏国，还是未来的中国，都该早日摆脱诡异的阴影。」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而且还有那么多的钱！」

书籍哗啦啦翻动的书页突然停住了，像是被他的最后一句话噎住似的。

「……你刚刚的感动是假的？」祂的书页微微震颤，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谴责。

许殷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感动是真的，钱也是真的啊——毕竟是你发的工资呢。」

书籍扣了串省略号出来，看样子是又被无语到了。许殷也不在意，接着和姜远铮聊天。

〈许茵：好.JPG〉

〈许茵：我会考虑（截图）〉

〈许茵：但是你也（截图）〉

〈许茵：年轻啊（截图）〉

〈许茵：多大？（截图）〉

消息刚发出去，姜远铮的回复就跳了出来。

〈姜远铮：嗯，慎重一点好。〉

〈姜远铮：我23，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这哥们也就比我这个身份大一岁，也好意思说我年轻。」许殷撇撇嘴，顺手问了出去。

〈许茵：那我问你.JPG〉

〈许茵：为什么加入（截图）〉

对方回的很简略，却异常坚定。

〈姜远铮：我是军校生，职责所在。〉

〈姜远铮：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回去。〉

许殷转转眼珠，故意含糊其辞。

〈许茵：不知道.JPG〉

〈许茵：刚来（截图）〉

〈许茵：旅游（截图）〉

就在这时，姜远铮发来一条让他意外的消息。

〈姜远铮：需要向导吗？我接下来七天休假配合体检，可以带你走优先通道。〉

几乎同时，许殷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天视APP弹出一封新消息通知。

【夏国异常事务处理部队总医院】尊敬的许茵女士：经评估您为夏国首例“不完全天赋者”，现邀您参与我院天赋研究中心的专项测试，基础津贴8000元/日，奖金上限5万/次。全程配备医疗监护，首次测试仅需3小时。24小时内回复“确认”即可预约专车接送。

「我靠，给的好多！」许殷看着这个报酬，瞠目结舌，八千一天，快抵得上他穿越前两个月的工资总和了。

「但凡我是真的不完全天赋者，我就真要去了。」他痛心疾首地退出界面，就像看着一大笔钱从眼前划过。

最后他只是给姜远铮回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就把手机锁屏抛在一边，免得越看越心疼。

手机还在不停震动，许殷猜测可能是姜远铮发来的景点推荐，但他实在是没兴致看了。

另一端的姜远铮避开八卦的战友躲在角落，盯着手机屏幕傻笑。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一连发了七八条消息。

每发一条，他都忍不住想象许茵看到时的表情。正想再发点什么，熄灯号却突然响了起来，他只能匆忙打了句“交手机了”，还没等回复就不得不关机。

——谁让他们的宿舍也属于涉密区域，哪怕是军官的私人手机，也根本不允许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