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不见了。晨雾还未散尽的礼堂穹顶下，斯莱特林银绿交织的长桌旁，属于她的位置空荡得刺眼。

小天狼星盯着空荡荡的斯莱特林长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南瓜汁杯沿。早餐时间已过，魔药课即将开始，可她依旧没有出现。冰凉的玻璃杯壁凝结着水珠，顺着他绷紧的指节滑落在橡木桌面，洇出深色痕迹。

"斯拉格霍恩说她请假了。"詹姆嚼着吐司，面包屑随着含糊不清的语句簌簌掉落，"可能生病了？"他故意把南瓜汁杯往小天狼星手边推了推，液体在晃动中映出黑发少年紧蹙的眉头。

小天狼星冷笑："她上次生病时，庞弗雷夫人给她灌了整整一瓶提神剂，她还能边喝边嘲笑药水颜色像巨怪的鼻涕。"记忆中的金发少女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蔚蓝色瞳孔在魔药作用下亮得惊人，转身却把空瓶变形成蟑螂堆扔进斯内普的长袍口袋。

莱姆斯若有所思地用银匙搅动燕麦粥，肉桂的香气混着蒸腾的热气："也许菲戈教授带她出去了？你知道那位古代魔文教授总有些......"话音未落，瓷杯碎裂的脆响打断了他的话。

小天狼星的指节骤然收紧，杯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蛛网般蔓延开来，橙黄色液体顺着桌缝渗入木纹，像极了某次决斗课后，塞拉菲娜用止血咒为他愈合伤口时，魔杖尖滴落的血珠。

菲戈教授。

那个神神秘秘的老头子，总用那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塞拉菲娜，仿佛她是什么待解的炼金术谜题。三日前在黑湖岸边，他分明看见两人用古如尼文交谈，苍老的手指划过少女掌心时，那些暗金色符文竟如活物般游动起来。

"活点地图。"他猛地站起身，椅腿在石地板刮擦出刺耳声响，"现在。"晨光从彩窗斜射进来，为他凌乱的发梢镀上血色，活像头嗅到危机的夜骐。

"她不在城堡里。"小天狼星的声音低沉得可怕，灰眸死死盯着羊皮纸，仿佛要用目光烧穿它。墨迹勾勒的霍格沃茨立体模型中，本该标注"塞拉菲娜·安布罗休斯"的位置只剩空洞，就像有人用消失咒抹去了星星。

詹姆皱眉扯了扯总是歪斜的领带："会不会是地图出问题了？上周彼得还发现八楼走廊有片区域......"

"不可能。"小天狼星咬牙，羊皮纸在他掌心皱成一团，"除非她离开了霍格沃茨——或者有人用了高级隐匿咒。"他突然想起上周魔药课上，斯拉格霍恩演示的隐形药水在塞拉菲娜手中泛出诡异的珍珠母光泽。

莱姆斯和彼得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从没见过小天狼星这样——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狼，紧绷得几乎要暴起撕咬。彼得的手指在长袍下无意识摩挲着活点地图边缘，那里残留着某次恶作剧时沾到的糖霜。

"冷静点，大脚板。"詹姆试图安抚，指尖的枫木魔杖转出残影，"说不定她只是去禁林找夜骐了？上次她不就......"

小天狼星没回答，只是猛地合上地图，转身冲出了公共休息室。青铜门环的鹰首雕像发出不满的咕哝声，震落几片附着在石门上的常春藤叶。

雷古勒斯在打人柳下拦住他："别追。"枝条抽打空气的爆响中，弟弟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他左肩的校袍裂口渗着血，显然刚与暴躁的树精搏斗过。

"你知道什么？"魔杖尖抵上弟弟喉咙时，小天狼星发现对方左臂的黑魔标记正在袖口下泛青——那是钻心咒过度使用的痕迹。紫杉木魔杖感应到黑魔法气息，在他掌心不安地震颤。

雷古勒斯的灰眸倒映着云层："她家里有面墙...刻着和我们阁楼挂毯相同的符文。"他声音轻得像在告解，指尖抚过怀表裂痕时，齿轮的铜锈沾染了苍白的皮肤，"那天她碰到我怀表时，表盘裂成了梅林圣殿的图案。"

但有关试炼的字句却像被无形之手扼住，雷古勒斯的嘴唇蠕动几下，最终只是递来一张烧焦的羊皮纸残片——上面只剩"日光兰盛开时"几个可辨的字。焦痕边缘残留着熟悉的金丝雀羽毛痕迹，那是塞拉菲娜总别在羊皮纸卷上的装饰。

然而，当他冲到校门口时，费尔奇和麦格教授正站在那里，仿佛早有预料。洛丽丝夫人弓起脊背发出嘶鸣，管理员油灯里的蓝色厉火将麦格教授的面容映得愈发冷峻。

"布莱克先生！"麦格严厉地皱眉，方形镜片反射着晨曦，"宵禁时间，你要去哪？"她魔杖尖凝聚的守护神咒若隐若现，虎斑猫的轮廓正对着小天狼星蓄势待发的魔杖。

小天狼星咬牙："我有急事。"喉间的血腥气让他想起去年满月夜，塞拉菲娜用白鲜香膏为他处理狼人抓伤时，草药清苦中混着她发间月桂的气息。

"除非你有邓布利多的许可，否则你不能离开学校。"麦格挥动魔杖，铁门上的狮鹫浮雕睁开石质眼睛，利爪深深抠进门框。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知道——有什么在阻止他。就像魁地奇决赛那日金色飞贼突然失灵，就像每次试图破解她家族徽章上的如尼文时墨水总会蒸发，就像此刻袖袋里雷古勒斯给的羊皮纸正在发烫。

就像每一次他试图靠近真相时一样，总有什么在阻挠他。

小天狼星·布莱克站在塞拉菲娜的宿舍里，指节捏得发白。月光透过黑湖水的折射在天花板投下粼粼波光，照见四柱床上散落的古代魔文课本，书页正停在那章《梅林契约与血盟诅咒》。

汤姆·里德尔的虚影已经消散，但那句"比你更适合她的人"仍在他耳边回荡，像毒蛇吐信般阴冷。虚影消散前最后那个笑容，与去年圣诞舞会上塞拉菲娜拒绝拉文克劳男生邀约时的表情惊人相似——礼貌的、带着怜悯的冷笑。

他低头盯着手中的日记本——烫金的"T.M.里德尔"在烛光下泛着冷光。龙皮封面残留的体温不知属于塞拉菲娜还是那个幽灵，内页某处还夹着她常用的金丝雀羽毛书签，此刻却沾着可疑的暗红污渍。

斯内普的。

伏地魔的礼物。

美人计。

他的大脑飞速串联起一切——斯内普那天撞到塞拉菲娜，故意留下这本日记，里面藏着个英俊的幽灵，试图用甜言蜜语蛊惑她加入食死徒。记忆闪回到两个月前的魔药储藏室，他曾瞥见斯内普在月长石粉末里混入珍珠母贝碎屑，那是制作迷情剂的稀有材料。

而塞拉菲娜，居然没告诉他就急匆匆就跟着那个怪老头走了。她最后留下的字条还别在床头，用他们约定的倒转如尼文书写的"信任我"，此刻每个字母都像在嘲讽他的迟钝。

"……该死的。"他咬牙，一把抓起日记本，大步冲出宿舍。走廊盔甲的剑刃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银质护手突然诡异地指向变形课庭院方向。

变形课庭院成了战场。石像鬼的残骸散落四周，被咒语余波震落的紫藤花混着碎石，在青砖地面铺成诡异的花毯。

"神锋无影！"

咒语擦着斯内普的脸颊飞过，在他身后的石墙上留下一道狰狞的刻痕。斯内普踉跄后退，油腻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上："你疯了吗，布莱克？"他魔杖尖凝聚的盔甲护身咒泛着不祥的灰绿色，显然掺杂了黑魔法。

"少装蒜！"小天狼星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日记本几乎戳到他鼻尖，"这个！你故意塞给塞拉菲娜的！里面钻出个自称汤姆·里德尔的食死徒诱饵！"龙皮封面突然渗出黏稠的黑色液体，腐蚀得他掌心发烫，却不肯松手分毫。

斯内普的瞳孔骤然收缩："什么——"他苍白的脸颊突然泛起病态的红晕，像是被说中了某个肮脏的秘密。魔药课教室外那次"意外"相撞的画面在脑中闪现——他扶住塞拉菲娜腰肢的手分明在颤抖。

"统统石化！"

麦格教授的声音如雷霆炸响。小天狼星和斯内普同时僵在原地，像两尊滑稽的雕像。悬浮咒维持的日记本在空中缓缓旋转，内页突然自动翻开，某行字迹在阳光下显现："金丝雀羽翼终将染黑"。

麦格皱眉看向悬浮在空中的日记本——"T.M.里德尔"的字样让她面色骤变。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苏醒，那个总是挂着完美微笑的男生会主席，曾在级长浴室门口用蛇佬腔与桃金娘调情。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冬青木魔杖在日记本周围布下三层防护咒。

"危险的黑魔法物品！"小天狼星咬牙，石化咒让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挤出，"它能变成人形，还能施展魔法！"他眼前闪过昨晚的景象——虚影里的汤姆·里德尔用蛇杖轻点塞拉菲娜的眉心，而她竟露出恍惚的微笑。

麦格正要进一步询问，一位路过的缄默人突然上前："请交给我处理，教授。"他黑袍上的衔尾蛇银扣与日记本产生共鸣，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他的探测符文在日记本上方闪烁出猩红的光——高度危险的黑魔法造物。当符文触及内页时，某段被烧焦的段落突然复原："当金丝雀啄食日光兰，祭坛将迎来......"后面的字迹再度被无形火焰吞噬。

日记本被收缴了。

与此同时，马尔福庄园的地窖里，伏地魔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白骨制成的王座随着敲击声渗出鲜血，在青金石地面汇成诡谲的图腾。

"日记本被收缴了？"他轻声问，蛇瞳在黑暗中闪烁。水晶球里浮现魔法部大厅的景象，缄默人正将封印好的日记本锁进刻满封印符文的铅盒。

卢修斯·马尔福低头："是的，主人。被魔法部神秘事务司的人带走了。"他铂金色的发梢扫过衣领家徽，那里绣着的渡鸦眼睛突然转动，与水晶球里的影像对视。

伏地魔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妨……等那个女孩回来，游戏才真正开始。"他指尖抚过纳吉尼冰凉的鳞片，巨蟒金黄的竖瞳里倒映着某个古老祭坛的幻象——日光兰环绕的石台上，金发少女的剪影正在血月下舒展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