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租屋出来时，林白序那件宽大的懒人卫衣兜帽戴上投下阴影，遮盖了眼尾的潮红，唇瓣红润水光潋滟，让人觉得浅抿一下便能摧残出汁似的。
和楚凉易这鬼身接吻，总能让林白序沉溺其中，冰冰凉凉的慢慢厮磨，每到这种事上，楚凉易反倒成了个慢性子，细致至极。
蓟州三中，百年老校在蓟州除了省师范和一中，高考录取率最高的就是三中，林白序简历认资不高，能被三中招来实习是林白序没想到的。
后来才知道高一有位历史老师正好怀孕五月大了请了长假，三中这边主修理科学文的不多，历史老师原本数量正好，代课老师轮换也换不出五六个月的时间。
到校先同教务主任打了个照面，校门卫提前打了个招呼，教务主任是个中年人，体态发福，“林老师这样貌能迷死不少学生，课堂上收视率绝对封顶啊”。
教务领着人到办公室，“三中寒假前期末考试就分班了，7班是这一批里唯一的大文班，学生成绩都不错，林老师也可以习惯习惯三中的氛围，没准以后就是三中的正式老师呢？”
“承主任吉言了”，林白序连上校园网，同教务主任礼貌笑笑，接过课程表。
等人一走，林白序看了看学生名单，有些头疼，那主任话没说全，他接手唯一的大文班，也没说是唯一一个历史班主任吧……
办公室4张桌子，其他三位老师都上课去了，没别人。
楚凉易拨了拨窗台枝叶嫩绿的小桔树，“这所学校里藏的人还挺多”。
“嗯？”林白序不解道“什么？”
“凡间很大，事儿也多，不只是靠地府维持平衡，上级最大的便是天道，天道下方分了不少机构，俗说世界分三界，凡界便是最易受动荡的一个魄鬼，魄妖总爱藏于平和的表象，加以破坏。”
楚凉易淡淡掀开眼皮瞥了眼窗外，“那位总把人心中处处是妖挂在嘴上的妖王也在此处，以及天道创立的尘客体系，也有两位魂灵强的在此地”。
“昂，现在还有您这位鬼王”林白序牵起笑容，“有时候，我倒是认同那位妖王的观点”。
楚凉易耸了耸肩，“孤并不否认，倒是好奇，太傅心中的妖源是什么样子”。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我不清楚”。
楚凉易看着林白序，勾了勾唇角，不语。
办公室里渐渐回来了老师。
林白序一上午微信上多了几个群，10来个好友。
下午第1节课就是7班的历史，今天是三周开学的第2天，班主任午休后要早到班上，校园内依稀只有几个学生在往教学楼走。
就一个大文班，没有火箭班，傲班，普通班之分，好学生都在这儿，但考试成绩这东西，历来是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文科在高中四分靠理解，五分靠基础，剩下一分全凭运气，有时候运气能占到三分吧。
成绩不太好的选了这个组合也在这个班上。
林白序上午看了成绩单，成绩最低的那一位457，还行，才高一还有进步空间。
三中校园面积不小，楼梯也多……林白序不禁怀疑，是不是所有高中都爱修楼梯？
7班内没几个学生，见有人进来几个女生停下闲聊，“同学，你找谁？”
林白序抬手摸了摸脸颊，“嗯？很像学生？”
“耶？您是主任说的新班主任啊！”
最前排发言的这一个，林白序对上讲台上的座位表，“是我，李新颖同学。”
“喔~，老师你好年轻啊~”
林白序放下教辅，离上课世间还早，索性同在坐的几位学生聊了几句。
楚凉易仗着别人看不见，不甘于被冷落，站在林白序后面搂着人的腰身，下巴抵在青年肩颈。
一会儿戳戳林白序的细腰，一会儿朝着林白序耳朵吹气，手不老实的隔着衣服乱摸。
搞的林白序差点聊不下去，借着讲台桌掩着手拍了拍楚凉易的大腿。
上课铃响，班级上还有5个空位，没人主动过来请假，林白序也没问，从兜里拿出一个计时秒表计时。
“我们班上没有请假离校的吧，班长是谁？”
“报告，我是，老师我们班没有请假的”靠窗最后一排的男生站起身。
“嗯，坐”。
林白序食指点了点桌面，“正所谓春困秋乏，刚从假期里出来生物中短时间内跟不上学校的时间这正常，同学们困不困？”
“困啊”
“好”，林白序点了点头将秒表竖起，“现在已经上课两分钟了”。
话音落下，门口飞奔过来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抓住门框扶住身形，另一个刹车太急在惯性作用下踉跄了几步站直。
“报告！”
听着两人气喘吁吁，林白序看了看秒表，“先进来，正好三分钟，站在墙边等一等”
两个迟到的男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又是两分钟过去，林白序在黑板上写好课题，剩下两女一男才来到班级，其中一名女生长发披散，被风吹的凌乱，一看就是跑过来的。
林白序按停了表，“好了，现在人到齐了，开学都困，又是下午第1节课，也就不说你们什么了”。
“啊？”五个同学还没反应过来，三中校风抓的严，他们以前那位班主任更是敢迟到就站半节课外加十多分钟的教导一份两百字的检讨来着。
“老师人帅心也善呐”，李新颖带头夸了句，五个迟到的也跟着附和。
楚凉易倚着窗台，流金色的眸子里带着惋惜，太傅教他的时候可一点不含糊啊，虽然也不严厉就是，太傅有自己的想法。
“既然如此，交给你们个任务，完成了便可以回到座位上了”，林白序晃了晃手中的秒表，“给同学们解解困吧，迟到多久就唱几分钟的歌，来吧，展示”。
“嘶，别啊老师，我五音不全”，一男生抓了抓头发。
林白序语调轻快，“要唱得太好听，我还怕你把同学们彻底哄睡了呢。”
“老师，已经耽误这么久了，就算了吧，学习更重要”。
两个女生跟敲木鱼的小锤一样，点头认同。
林白序一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那就更请几位同学快点儿喽，来的早的先来”。
眼见躲不过，两个男生庆幸自己还少两分钟。
“那……可以合唱吗？”
“行”
讲台前，两个男生背着手低着头，红着耳朵唱的磕磕绊绊，会的，部分唱完后就照着同一个调唱着不一样的歌词，杂乱无章，三分钟过去，两位脸都红了。
台下响起掌声，不知道哪位秀儿还吹了声口哨，得，更觉得丢脸了……
“还可以，回去吧”林白序点点头，“听着同学们困意散去一大半，你们的任务完成了”。
“噗，哈哈，老师你也没放过他们”，“抒情歌的调子唱出了朋克感”。
“精准补刀啊，老师”
两位女生声线，一个明朗，一个文静内敛，唱起歌来起到了互补受到一致好评，最后剩一位男生也还不错。
不过唱的歌是全班都没听过的，楚凉易眼尖的注意到，中间那一排倒数第2排有一长相乖巧的男生，默默趴下，将脸围在了臂弯里，红了耳朵。
身旁的空位正是最后的男生的。
哦莫，好像知道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好了，现在都不困了吧，开始上课”。
“我们接着期末前的课讲，上一课是新航路的开辟，假期的作业有好好预习没？”
“有！”
“真有假有啊？”林白序视线扫过几个缩着脖子的，扬唇一笑，“点几个人来回答下问题，先站起来”。
林白序对着座位表，依次把叫到那几个学生，“谢泽雨，曲书源，蒋岩”
“嘶”，哗啦，教室里响起一阵翻书的声音，都在翻找着可能提问的问题。
楚凉易溜达了一圈，深知林白序的脾性，这位虽称得上循规蹈矩，行事上却有自己那一套有趣的风格。
“来，蒋岩，你认为新航路开辟后，他们得到利益金钱会先想到什么？”
“额，追求发展？稳固统治，加强国家建设？”
“曲书源，你觉得呢？”
“emmm，加大新航路开辟寻求更多财富？”
“谢泽雨，你说说”
“啊…”谢泽雨摸了摸后脑勺，“我觉得会先想到……哇塞，这么多钱！”
班上笑做一团，“哈哈哈哈，这什么思路”
“不愧是你”。
林白序拍了拍手，“安静，收”。
李新颖举手，“报告老师，收音不成功，请稍后再试。”
“哈哈哈哈”
林白序无奈，“都坐下吧”。
“我们这节课要讲第1次工业革命，新航路的开辟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工业革命奠定了基础……”
一节课过去，林白序同七班的学生打成一片，临走前，林白序拉着门把手，“噢，对了，下节课再迟到，可就要换个才艺了，下节课见，今晚你们数学老师看班。”
风轻拂过了无息，静听啊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