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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幕后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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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浮云堂前,季泠扶着车壁慢慢挪腾着下车,林微正赶着迎上去,见到跟着季泠下车的人时,却顿住了步。

徐行站在季泠身后,替她撑着伞,季泠的脸隐匿在风帽下,只看得见一张没有血色的嘴。

“你的侍女来了。”徐行开口提醒她。

季泠仰头,透过风帽的风毛,看见一脸担忧的林微。

“林微不是我的侍女,是我的女官。”季泠回答他。

徐行点点头,表示了认可,随后就将手往前一伸,季泠接过他手中的伞柄,还留着余温。

“好好休养,我先走了。若有急事,派人来檀山巷即可。”

“多谢先生。”

等徐家的马车在风雪的掩盖下离开后,林微才走到她身边,看了看马车在浮云堂前留下的车辙,若有所思。

于是千万个疑问全部涌出来:“昨日徐大人派人来说,你在徐府留宿做客。你不是去的祝家吗?你的衣服怎么也换了?……徐大人,亲自送你回来?“

林微一张口起来就没完没了,像雪球一样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砸过来,季泠将伞递给她,借她手臂的力气支撑自己前行。

“从前觉得你话少,我才乐意和你亲近的。”

林微白了她一眼,有些生气。

“扶我一下,我受伤了。”季泠轻轻几个字,林微大惊失色,立刻清退了院子里所有人,将浮云堂的隔扇门紧紧关上。

见了季泠背后的伤,又听她讲了这两日的来龙去脉,林微面色凝重:“怪我,你做官本就艰难,比公主府的日子更不太平,我却没上心,竟也没准备一些防身的工具给你,让你平白遭了灾。”

“这干你什么事,真到歹人取我命的关头,你就算给我穿上金钟罩铁布衫,也是不顶用。”

“那凶手?”

“徐大人查着,我也不多问了。刑部大牢咱也不是没见过,进去的人,多多少少要吐一些东西出来的。现下就等他的消息吧。”

冬至三日假刚过,有朝廷命官在冬至当日被当街刺伤的消息就传开来,负责巡城监察的东城兵马司当即就因失察渎职被问了罪,吴登封作为副指挥使自然难逃责任。

他万分后悔那日去找徐行,如果不是因为受气,他也不会失察,况且谁能想到冬至时节会有人当街行凶呢!

他本以为,徐行作为张瑛的人,高低也要卖他一个面子才对,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不是轻而易举?

这下倒好,他不仅没给妻子的外甥求到差事,还差点将自己的差事丢了,真是丢脸至极,回去免不得被他的父亲淮安侯责骂。

刑部大牢里,一身便衣的徐行看着从黑衣人家中搜出的画像,还有身上的箭,陷入了沉思。

好在,这副画像上的季泠是男子打扮,没有暴露她的身份。

只是,这三支箭却大有文章。。

白雕翎尖头四棱箭,这可是锦衣卫的东西。

季泠怎么会和锦衣卫扯上关系?

假后,季泠又因抱病,额外奏请休了两日假。等她回到户部,众人已经对此事众说纷纭。

季泠装作无事人一般继续忙着自己的公务,祝扶春却面红耳赤地赶了来,拉着季泠前后左右地打量。

“你这是干什么?”季泠看着他莫名激动的模样,轻轻拂开他的手。

“还好还好,”他长舒一口气,“你听说长街官员遇刺的事情了吧?我一听说是冬至那晚的事情,又在长街上,我立刻想到你,还以为是你呢...这不才赶紧来看看。”

季泠神色自若,听了也笑了:“怎么可能呢。”

祝扶春也放下心来,随即又问:“你前两日怎么没来?”

“那日回去,停了的雪又下起来,我身子弱,受了寒,病倒了。”

祝扶春看着她神色倦怠,自发自责起来:“怪我,早知道就该派马车送你回去的……你那晚从那儿过,有没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季泠面不改色:“那日我走的早,倒是没察觉有什么异样,估计是我回去之后才发生的吧。”

祝扶春听了点点头,抬步离开,临走前倒是还嘱咐她:“近日不怎么太平,你也不要太迟回去,早些走吧?”

季泠仍然坐着,指了指手头因为告假而贻误的公事,笑着让他先走。

见祝扶春走后,季泠立刻变了脸色。

虽说已经过了好几日,冬日里伤势恢复得快些,但刚刚祝扶春那样把她拉来扯去的,还是祸及她的伤口。

天色已经大暗了,四下静谧无人,天玄地白,倒是有些吓人。

季泠刚往外走,就见抱月走来:“季大人。”

季泠吓了一跳,再次看向四周,只有未吹灭的烛火晃动着。她转头小声问道:“有线索了?”

抱月点了点头,季泠随即跟他上了马车,徐行正坐在马车中静候。

马车缓缓前进,车轮辗过碎石残雪,车轿内的谈话被风声与杂声盖过,在六部衙门前留下夏日虫鸣般的嗡语。

“你认识锦衣卫的人?”徐行见她上来,直接开口问。

季泠将她认识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通,摇了头:“锦衣卫?没有啊,我从未和他们打过交道。”

“那日的箭是锦衣卫的。”这个消息让季泠摸不着头脑,若非说锦衣卫,她只知道,越兼有两位兄长,大 哥越山在锦衣卫任镇府使,二哥越川在五城兵马司领职,可她与越山从未见过面。

“兴许是碰巧?”

徐行不作声,他可不觉得锦衣卫是会路见不平的英雄好汉,但季泠的神情,不像是撒谎,既然如此,他暂时不在此事上细问了。

“这幅画你看看。你能不能看出是谁画的?”

徐行将画像递给她,季泠摊开一看,瞳孔瞬间放大,又不可置信般,凝视着每一个细节。

徐行见她的变化,想她大概知晓是谁了:“要我帮忙吗?”

季泠顺着画像上的发丝出了神,眼神在空中呆滞地滑动:“暂时不必...我先回去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猝不及防间,马车颠簸了一下,季泠的后背毫无阻碍地撞到侧牖边的木缘上,不期而至的痛意让她瞬间泛起冷汗,几乎未能控制不该出场的泪水不打招呼就夺眶而出。

“扯到伤口了?”徐行被她的动静带去注意,关切询问。

季泠撑着腿,僵直身子缓了许久,才腾出力,伸手摸了摸。她感觉到中衣濡湿了,冬天衣服层层,她的手 上只印出一小块铜钱大的血迹。

徐行的目光在她手上滞留了一会儿,沉声吩咐抱月加快速度。

季泠摆摆手安慰他:“不妨事...前头我就感觉裂开了些,预料之中。”

“预料之中?你在户部做事也都是这样冒险吗?”徐行看上去倒是没什么波澜,嘴角还是那样温和无害地微微扬起,可声音却冷冽起来了。

季泠有些无语,疼的是她,徐行着急个什么劲儿...

“这不是商量凶手要紧嘛...”季泠小声嘟囔,她才委屈呢,本来都打算回去看看伤口的情况,谁知道徐行这么巧就找上门来了。

“季航青。”

许久没听见这样的称呼,季泠一愣,抬头就对上徐行深不可测的眼睛。

“我知道你做事固执,一旦开始,就不舍得停下。但是人生百十年,照你这样的做法,怕是不到三十就一身病痛了,还谈什么宏图伟业?”

“知道了,先生。”季泠乖乖认怂。

每次徐行用这种口气讲话,她瞬间就回到建州做学生时,被先生默然凝视的感觉,后脖颈陡然发热,紧张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难道就和耗子遇到猫一样,她这个学生在先生面前永远不敢抬起头来吗?可她现在高低也是个朝堂官员了啊,可不能总是这样,一点威风都没有。

徐行将她送到石竹巷后,季泠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比起隐隐作痛的伤口,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弄清。

季泠在浮云堂和东厢房都没见到林微的身影,招来白芨询问:“林微呢?”

白芨说:“林姑娘在天工房里了。”

为了能让林微尽情发挥自己所长,她特地在倒座房里给她布置了一个工房。

“门关上,你来帮我换药。”

白芨与白蔹都是公主府里出来的侍女。比起白蔹活泼好动的性子,她有许多事情更喜欢吩咐细致周到的白芨。院中的四个小丫头暂时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不得不提心吊胆。

白芨关了门窗,将季泠的衣裳褪去一看,果然,靠近肩胛骨处的伤口都裂开了,白芨生怕将她弄疼,手中的药如清风般在她背上掠过,引起她注意的,却是白芨的抽噎声。

“傻姑娘,你哭个什么?”

白芨轻声说:“是奴婢不好,只是大人,您日夜辛苦,在院子里也不能随意暴露身份,现在受了伤也不敢张声,我只觉得您这么好的人,过的太委屈了些。”

委屈吗?其实还好,只是她的主屋门前不可避免地修筑起一道藩篱,阻隔着除她们四人之外的闯入者。

她要格外小心,再小心,以至于刚来浮云堂的那段时日,她惊惧于身份的暴露而夜不能寐。

走出这道藩篱,她要压低嗓音说话,因而她说话总是很慢,户部同僚皆赞她年少沉稳;她要迈大步子走路,以跟上那些男人的步伐,不至于在听他们茶前饭后无意谈论起他们眼中的常事、她眼中的辛秘时,因落后而错过;她还要在外头少喝水,免得那些喜欢成群结队去茅房的人总要顺带上她,甚至她推拒了,还想拉着她同行,她只能不动声色地站在外头静候,内心偷偷咒骂他们。

可这些都不是顶要紧的事情,她的殿下早已说过,她该放下这些不必计较的得失,打破世俗之中的毁誉。

只是夜深人静时,想说些什么时,却发现身边可信之人寥寥无几,心中还是不免有些难过。她对着烛火,用亲昵的耳语,诉诸不该出现在日出之后的游移。

季泠坦然地笑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都不是要紧事,女子生活在这个世上,总是要比男子辛苦些, 如今有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

这是她的心里话,与其自怜自伤,不如珍惜自己已经拥有的,再去努力获得那些想要的,过往的得失和身边的小事,她不需要总放在空间有限的心上。

她是浮云堂的顶梁柱,是公主寄托希望与信任的同行者,是初生的明日朝阳。她是能工巧匠,磨损自己的一切,锻铸她想要的灿烂辉煌。

“执庸,你找我?”季泠重新包扎了伤口后,林微从天工房中回来了。

她示意白芨退下,将放在圆桌上的画像展开。

“这不是你的画像吗?”林微惊讶道。

“是,你可认得出这是谁画的?”

林微摸着上面莫名的染料沾染的痕迹,正常回复:“是芜华。只有她能用笔画出这么细的发丝,也只有她会将纸上沾染芜花的紫色汁液。”

季泠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进了东三所后,是芜华教会她易容乔装,让她在后面多次任务中,凭借这个而化险为夷。

为什么会是她呢?

林微看到季泠流露出的不解与哀伤,有些不敢开口:“她出了什么事情吗?”

季泠缓缓说:“这张画像,是从刺伤我的黑衣人处得来的。”

林微一听大为震惊,立刻站起来说不可能。

季泠也觉得不可能,她仔仔细细地想了很久,可是这画一看就是出自芜华之手,他人就算想要仿造,也没那个本事。连她眼下那颗褐色的痣,也是芜华曾经说,要将墨晕的淡些,才能还原这颗痣的感觉。

她比林微更不愿意相信,可是证据摆在眼前,而且芜华对自己的东西向来看管甚严,绝不会允许丢失。

季泠将画像卷起,不得不开始考虑后手。

“等等,”林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插了一句,“我记得,芜华曾经跟饮晴抱怨过,说她才为众人画 好了像,想着日后大家散落天涯时能有个念想,只是被人拿走了一张,她要也要不回来。”

“那人是谁?”

“沈赟偕。”

原来是她,季泠哂笑:“那这就说得通了。”

季泠不是感觉不到沈赟偕对她的敌意,只是她顾及着沈赟偕的身份和能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赟偕是东三所出了名的骄傲和厉害,她不想和这样的人对上,如果闹到公主跟前,也是有些不像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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