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网

繁体版 简体版
看书网 > 灼雪 > 第14章 chapter 14

第14章 chapter 14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老金开车送苏盐回公寓。

他本来就爱侃大山,今晚又意外天降豪单,一路上嘴都没停过。

话题中心自然是闻迦汀,老金艳羡他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雄厚的身家,然后就顺着这个思路猜测他必定出身不凡。

紧接着老金就开始发散思维,历数海城有哪些姓闻的大户。

苏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怎么仔细听。

她在微信上告知小许舒女士买下桃源壹号的消息。小许连发几十个霸屏感叹号,以表达自己的震惊程度。

-我靠!真的签了了了了……

-我有罪!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对不起舒女士!!!

苏盐:回头我让兴工街店的金店长和你商量一下提成比例。

小许很上道,他立即回:我怎么样都行,这单完全是苏经理你促成的。我听你的!

这单好几千万的单子很快在美诺内部各个运营群传遍了,因为单子挂在老金账号上,大家都以为是他的客户。苏盐的店东群里,总监韩营特地艾特老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在等红绿灯时,老金翻看聊天记录,5G网回复:怪不好意思的,我就挂个名而已。这单是苏经理的功劳,我沾苏经理的光@苏盐【瑞思拜可.jpg】【抱拳】【放烟花】

接着,群里其他店东全部跳出来对苏盐发起祝贺,鞭炮、烟花、大拇指、跪服等舔狗表情包整齐排列,光速刷屏。

消息传得很快,不出半小时,整个美诺海城分部都知道了,有个姓苏的运营经理在工作空闲之余签了一笔提佣六位数的豪华大单。

熊沐佳把这单的喜报复制发到东区小群里,将信将疑地艾特苏盐:不是你吧?

苏盐淡定回了两个字:是我。

集体潜水的小群突然一下全员诈尸,先是一波问号兼感叹号刷屏之后,众人纷纷献上膝盖,都高呼“苏总牛掰”、“我盐姐史上最强”!

老于画风比较清奇,他咬牙切齿地往群里扔了个语音条:“自己的失败固然心酸,同事的成功却更让我难过!”

苏盐:……

老于随即打来微信语音,苏盐没接。

她点进两人的对话框,打字:回去路上。

老于:到家戳我!!!

苏盐所在的几个群都还在庆贺,不知道为什么,她因为这单带来的震动和喜悦要比想象中来得少。

她没再回群里的消息,手机熄屏,转头看向车窗外缀满红灯笼和黄色氛围灯的行道树。

“我咋看你不高兴呢?”老金多敏锐,一眼看出苏盐情绪并不高涨。

苏盐说:“有吗。”

“我上次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老金忽然说。

苏盐转头看他。

老金被她那双不含杂质的眼眸注视着,忽然从心底生出一丝罪过来,他“害”了一声,理直气壮道:“单子签都签了,总不能让人家退了!再说他找谁买不是买?咱们是为他服务,是帮他办事!不是有个词叫银货两讫吗?你小姑娘家家的千万别有负担!”

苏盐反应过来,她澄澈的双眼慢慢浮起一点嘲讽的笑来。

老金越是强调她不是这样的人,就说明他心里越是这样想她的。

也对。

英俊多金的闻公子,年轻漂亮的苏盐,分别代表有着云泥之别的两个阶级——这样的组合正适合上演普罗大众都喜闻乐见的旖旎故事。

老金把苏盐送到公寓楼下,在她下车之前以长辈的语气叮嘱道:“往后你私下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我老金别的不说,起码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做生意也这么久了,怎么着都比你这个外地小姑娘有人脉。”

老金这是怕闻迦汀日后以这单做说辞,让苏盐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苏盐心里的感动微乎其微,她淡笑一下,“谢谢,但是闻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闻迦汀再傲慢,也是霁月风光。

他从不强迫别人,更何况风月场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领地。

桃源壹号这单的佣金赶在年前下来了,除去老金和小许的部分,分到苏盐手里的差不多占了一半。

银行卡里突然到账这么大一笔巨款,苏盐被害妄想症地往后看了两眼,觉得看谁都像企图对她行不轨的。

她被自己的念头逗笑,抽了卡,走出银行。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

因为平时都是单休,所以美诺给运营部员工的春节假比规定的多出三天,也就是说苏盐一共有十天长假可以休息。

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会下雪,气温越来越低,走在路上感觉整个鼻腔里都是清新海盐加薄荷的沁凉。

海城很少下雨,也很少有阴天,大多数时候都是阳光普照。夏季凉爽,冬季窝在温暖的室内看窗外漫天大雪,美中不足的是春秋两季太短,稍不注意就过去了。但无论怎么说,海城都算得上是一个宜居的海岛城市。

算起来,苏盐来海城已经半年,她却还没有去海边看过海。

平时工作太忙,皮筋绷得太紧,突然一下松懈下来还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看海的想法一冒出来,她有种终于把空白日程添上一笔的踏实感。

因为不赶时间,所以她在网上查了路线,乘地铁转公交,一路慢慢悠悠闲庭信步似的去到了海城有名的景点狮子滩。

在车里隔着车窗远眺,狮子滩海岸线蜿蜒,游鱼似的阳光在蔚蓝海面上跳跃,三三两两的游客或奔跑或漫步,或高举起双手朝远处的渔船欢呼。苏盐静静地看着,视野里的一切宁谧美好似文艺治愈电影里的布景。

但下了车,她才发现作为旁观者和走进场景参与其中完全是两种体验。

海城冬季本就风大,海边尤甚。市内的风再大再冷,也不过是冷针扎皮肤,这儿却不同,随着海浪翻卷,寒风一阵强过一阵,像是一双冰冻的手要把人推进无垠的海域。

苏盐忍冻站在一棵常年受风袭而歪长的雪松下,以防被风带偏,一手扶着树干,另一手点开手机摄像头顽强地拍了几张冬日海景照。

然后手机往包里一收,冻得搓手又跺脚。

她在海边总共待了半小时不到,便毫不犹豫地搭上回程的公交。

苏有霜微信发来一张她在镇上集市摆摊卖小孩玩具的照片,她喜滋滋地跟苏盐透露今天刚摆了两小时不到,就已经入账两百大洋,到了晚上不知要翻几倍。

虽然苏有霜自上大学之后每年寒假都会在老家摆摊赚一波过年钱,而苏盐当然早已对她的营业额了如指掌,但苏盐还是很捧场地回复:哇,生意这么好,大家都好给力。

苏有霜不厌其烦地讲述自己的生意经:对啊对啊,这个时候小孩的钱最好赚了!大人不给买,他们就哭就闹,街上那么多人全是父老乡亲,大人怕丢脸,一个气球十块钱再嫌贵也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把钱付了。

苏盐以往放假回老家,也会被苏有霜“抓壮丁”拉去帮忙。

老家虽然不似海城冬天动辄零下十几度,但那种沤进骨头缝里的湿冷并不比北方的凛冬好受到哪里去。

夜深了,露天集市上寒潮逼人,苏有霜负责叫卖推销,苏盐就坐在一个怎么也捂不热的小板凳上,手动给已经付了钱、排成长队的小朋友们打气球,并且按照他们的要求把气球组装成各种形状。

一个晚上下来,打几百只气球,手都冻得酸得没知觉了。

但却不觉得累,因为收摊完毕,苏有霜两眼冒金光地数完当日营业额之后,就会很豪迈地请苏盐去吃宵夜。有时是一杯奶茶,有时是一串糖葫芦,她们就一边吃,一边拖着没卖完的货物,趁着清凉的月色沿山道回家。

今年苏盐没回去,放苏有霜一个人摆摊、走山路,这让她一想到遥远山村那轮高悬的冷月,就觉得格外清寒。

但似乎这就是成长的代价。苏盐想要到外面闯一闯,想要看看是山村之外的世界,不可避免地就要承受孤独、面对困难,以及独自消解无法时刻陪伴家人的亏欠。

苏有霜问苏盐放假有没有计划去哪里玩。苏盐立刻说有啊,她把刚刚在狮子滩拍的照片发过去,极力证明自己一个人在异乡也能把年过好。

苏盐回公寓之前,去超市象征性地置办了些年货。她提着两袋战利品进门,受到了饭团的热烈欢迎。

饭团半个身子都钻进了购物袋,被苏盐一把拎出来,“过完年你就三岁了,能不能端庄稳重点。”

饭团扭着身子不服气地怪叫一声,苏盐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罐头,她立刻就老实了。

晚饭之后,苏盐把小小的房间彻底打扫一番,很有仪式感地在屋门口贴上对联,落地窗贴上窗花。

洗完澡换上睡衣,拱进被窝里,笑着跟自己说:“哇,两天之后就是除夕了诶,在海城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好期待。”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苏盐因为腹痛半夜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句。

她哆嗦着换上外出的衣服,用手机叫好网约车,弯着腰弓成了虾子状,一手压着右腹部,一手扶着墙开门出去。

因为实在腹痛难耐,苏盐没顾得上扎头发,整个倒悬着发梢快拖到地上,要不是因为时值春节公寓里的住客空了大半,又是深夜,她这幅类似贞子的模样不知要吓疯多少个。

网约车在公寓门口打着双闪等候,苏盐艰难钻进后座。

“尾号3002?上车请系好安全带,马上出发……”司机像个没感情的念台词机器,不经意间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被苏盐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小姐?不舒服的话最好叫120.”司机踌躇着不太敢踩油门,应该是怕苏盐在半道上出了事他要担责任。

苏盐吸进一口气,靠着椅背说:“没事,我猜应该是胆结石或者胆囊炎,麻烦你送我到目的地医院。”

司机见她吐字清晰,不像很严重的样子,就半信半疑地把车开走。一路上,他时不时观察下后座,偶尔出声询问苏盐的情况,生怕她出意外。

夜里不堵车,平时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今天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司机将车开到急诊楼前,苏盐推门下去。

值守的保安见她走路姿势不对,立刻上前询问。苏盐在同他描述自己的症状时,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于是她就眼见着几个护士推着急诊床从里面涌出来,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按在床上,送进了急诊室。

和苏盐出发前结合症状在网上查到的诊断结果一样,急诊医生判断她是胆外胆管结石伴胆管炎。她被安排在急诊集中病房里输液。

第二天,医生看过苏盐的各项检查指标之后,将她转去了普外科住院部。

后天就是除夕,住院部门可罗雀,除非是病情太急或者太重出不了院的,否则都回家过年了。

本来是三人间的病房,只住了苏盐一个病人。

她躺在靠窗的床上,目光透过雾气遮蔽的窗玻璃,模糊看见在半空中飞旋起舞的纯白雪花。

她“呀”了一声,撑着双臂起身,手掌在玻璃上一擦,额头抵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的盛大雪落。

护士过来帮她挂今天的消炎药,晃眼没在床上看见人,顿了顿,才发现趴在窗前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纤薄身影。

“今年是个暖冬,雪下得少。换做往年,车子停在路边隔三差五被雪埋得看不见顶。”护士走到床边,从治疗车里拿出一袋配好的药剂,看一眼上面的标签,然后看向苏盐,“叫什么名字?”

“苏盐。”她转过身,坐在床沿上,将左边衣袖撩起来些,瓷白纤长的手背上隐约露出青色血管,昨晚扎的针孔已变成了淡青色。

护士一手托着苏盐的左手,另一手手起针落,苏盐偏过头只感觉被蚂蚁咬了一下,再移来目光时,护士已经动作麻利地用医用胶带固定好针头和输液管。

“请问今天有几袋药,上午能输完吗?”苏盐将撩起的衣袖放下来,左手平放在膝盖上,因为药液的侵入,整个手背和小臂都是凉的。

护士调整了下输液架的高度,回头拿起放在治疗车上的处方单看了看,说:“三大两小,三小时差不多,中午之前吧。”

苏盐说:“那我输完之后能回一趟家吗?”

“回家?”护士说,“可以倒是可以,尽快回来啊。我们每天都会查房。”

“好。”

十一点多,护士过来给苏盐拔了针头。苏盐换回自己的衣服,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