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型人格?”
于子雏摇头,“大家对于表演型人格有认知误区,会觉得这是字面意思,其实并不是,表演型人格也可称之为竭斯底里型人格,会过分感情用事,行为和肢体动作、语言都超出常人的夸张,并且大部分的表演型人格都具有外貌焦虑,自私,容易受到暗示,情绪喜怒无常,并且……十分不擅长逻辑思维。”
陶奈静想了想,这并不符合苏澜的状况。
“那你说,这种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性格。”
“这只是刻意的表演,并不是人格性格造成的”。
陶奈静大惊,这个人,苏澜,难道她在对警方演戏。
陶奈静一直在发呆,菜齐了也不动筷,于子雏见她不动自己也不动,过了好半晌陶奈静才回神,她看看菜,又看看于子雏,“怎么不吃?”
“你也没吃”。
陶奈静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于子雏这才放心吃饭。
“雷训把你养的不错”。
于子雏点点头,认同了她说的话。
“你说,有没有可能两个人都在说谎。”
“当然有可能,不过他的演技比另一个可拙劣多了”,他指了指屏幕中宋休的头像。
“怎么说?”陶奈静认真听着他接下来的说辞。
“这个人,典型的偏执型人格。既固执又多疑,觉得自己最优秀完美,我想,这个人的原生家庭一定不幸福。”
“这不是写着吗?他爸从小家暴他妈,这原生家庭肯定有问题。”
于子雏摇摇头,“这么明显我就不和你说了,他常年生活在单亲家庭中,这就说明家暴的事情应该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存在,因此他痛恨他父亲,痛恨家暴,但是这种环境下成长的男孩,在结婚后却很容易对伴侣家暴,是因为这种因子在幼年时烙印在了脑中,他痛恨这种行为却又会模仿这种行为。而他所唯一想保护的人,只有他的母亲。”
“可是他模样不出众,也没多少钱,为什么会觉得所有人都配不上他?难道只是单纯的自恋?”
“你想,作为唯一的儿子,他的母亲在离婚后独自抚养他,会不会尽力把最好的都给他,而这种行为也会造成他觉得自己是最优秀的状况,并且,他的母亲一定不满意他的女朋友,因为夺走了她唯一重视的儿子,所以你想,他母亲会在他耳边传递什么讯息。”
“所以宋休的母亲也是十分重要的。”
“bingo”。
“不过小静姐,要是我哥知道你问我有关于案子的事情,他不会和你生气吧?”
“他敢!再说了,我也没让你参与进来,我只是问你几个有关于心理学方面的问题对吧。”
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二人有说有笑的回到警队,雷训正好也回到了办公室,看到两人一块进来他皱了皱眉,“你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别扯淡,用词能不能注意一点,小于在这等你那么半天,我带他出去吃个饭,等你回来人不得饿死了。”
“我不是说了我暂时回不来,让他先回家了吗?”
“回去不也得吃饭啊!净说废话。”
雷训看了看两人,双肘支在桌面上,审视道:“你们两个唠什么了?”
“能唠什么,我就问了问他最近学习的事!”
雷训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陶奈静不说,他就看于子雏,果不其然,不出几秒于子雏就败下阵来,不为别的,他是真的害怕雷训会生气不理他。
“小静姐就是问了我点有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事。”
“没说案子?”
“没有”,于子雏摇头,“我都不知道名字。”
这话的意思就是除了名字都知道了,他刚想发作,陶奈静一拍手,“对了,我是要跟你说正事的,我今晚去找了苏澜,打听到一点事。”
“什么事?”雷训也不纠结那个问题了,赶忙正色道。
“这下不逼问我了。”
“先说正事,其他的日后再说。”
“好”,陶奈静坐到他的对面,抽出一张纸,写下了三个人的名字。
苏澜、顾曦、宋休
“我们最开始都认为苏澜和顾曦是好朋友,顾曦与宋休是情侣,苏澜和宋休之间只是闺蜜的好友这样的关系,看似很正常,但是如果这三个人都具有非常严重的心理问题,那他们的关系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雷训认真看着面前的这张纸,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小于,你也坐过来”,陶奈静招呼于子雏坐到她旁边,“你们看,苏澜与顾曦的相识是在顾曦认识宋休之前,宋休的出现必然使得苏澜与顾曦之间相处的时间变少,那苏澜会不会觉得宋休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此外,宋休的原生家庭造成他偏执的性格,他在和顾曦的交往过程中暴露了本性,两人经常争吵,此后两人分手,苏澜与顾曦离开B市来到S市,但是顾曦这个人对宋休旧情难忘,而苏澜也在于顾曦的共同生活中发现了顾曦的缺点,时间一长她无法忍受,所以……宋休在找到顾曦复合的时候她应该是觉得开心的,因为这样她就能够恢复自由,一个崇尚自由,讨厌别人麻烦的人长久被麻烦缠身,所以她促成了两人的复合,但是宋休和顾曦之间还是存在问题,所以……”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苏澜有意促成他们之间的复合?”
“我的猜测,但我没有证据。但是我今晚和苏澜谈话的时候,她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她和我提到她曾经有一个伥鬼朋友,不过现在她逃脱了”。
雷训震惊的看着她,“伥鬼朋友,难道是顾曦?”
“张婴希是不是还在B市,让她去问问宋休的母亲吧,有条件的话,给宋休做个心理测试!”
“你给的建议?”雷训看向于子雏。
“我只是说他的原生家庭有问题。”
几分钟后,于子雏还是敌不过雷训的目光,老实交代,“还有,他母亲一定不喜欢顾曦。”
雷训立马给张婴希去了电话,张婴希一接到指令立马就出发了,也不管天黑不黑,直接来到了宋休家楼下。
叮咚——
叮咚叮咚——
宋休的母亲姗姗来迟,她打开房门后看到的是两幅陌生的面孔,瞬间警惕起来,直到张婴希和吴时拿出警官证,她才放心让人进屋。
张婴希注意到她穿着一身睡衣,外面披着一件外套,屋里打扫得很干净,没有繁琐的装饰,一看就是一个精致人。
“您好,我叫张婴希,这是我的同事吴时,您是宋休的母亲吧!”
“是”,老人有些胆怯,她不明白为什么警察要在深夜造访她家。
“实在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来找您是想问一问宋休和顾曦的事。”
“哼”,一说这个宋母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个女人拐跑了我的儿子,还不想给我养老,我儿子天天为了她难受,我看着都心疼,我让他分手他舍不得,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那个女人连累。”
“您……不喜欢顾曦?”
“谁会喜欢一个有精神病的女人。”
“精神病?”
宋母叹了口气,“孩子啊,不是我说她,谁家的好姑娘未成年的时候就出去乱搞,抽烟喝酒在外面玩到通宵,身边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还总去打架,她家庭条件是比我家好,所以她养成了大小姐的脾气,成天娇生惯养,不会做家务,不会做饭,也不会照顾人,我过来帮忙她还觉得我挑刺,我儿子一个月挣的比她多,贴补我点怎么了,她不也会往家贴补吗?就因为这个没少和我儿子吵架。”
“我听说你儿子打她是吗?”
“她这是污蔑,明明是她先动手打我儿子的。”
“所以您也没有否认您儿子打了她?”
“谁还不会反击啊!那、难不成我儿子就站在那儿被打。”
“阿姨,我问一下,您知道苏澜这个人吗?”
“知道”,宋母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推到了两人的面前,“喝点水吧,苏澜那丫头我见过几次,她和顾曦在一块时遇见过,那丫头人挺好,有礼貌”。
“您对她印象不错,可是我听说宋休很讨厌她。”
“那都是被顾曦蒙了眼,他总觉得顾曦是被苏澜带坏的,其实我知道,那是因为顾曦本来就是那样的人,根本就不是苏澜带的,但他不信啊!”
“阿姨”,吴时突然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但是这对宋休会有很大的帮助。”
“你快说”。
“您、曾经被家暴过是吗?”
没想到宋母并没生气,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思绪飘回好多年前,“是啊!宋休小的时候我经常被他爸打,后来我和他离婚了,就自己养着宋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还有一件事,顾曦曾经用性命威胁过宋休是吗?”
“所以我说她是精神病,他们每次吵架顾曦都会拿刀,一旦我儿子不按她的剧本走,她就把刀架在脖子上,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把我吓坏了,心脏病差点犯了,从那之后,我儿子才彻底明白这个女人是我们招惹不起的,也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才分手的,没想到……他糊涂啊,怎么又找到这个女人了,她究竟要害我们家到什么时候啊!”
张婴希和吴时面面相觑,她伸出手拍了拍宋母的肩,“阿姨,如果宋休真是无辜的,我们一定会还他清白”。
“拜托、拜托你们了。”
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张婴希突然有些迷茫,吴时看出了她的失神,推了推她,“你在想什么?”
“一个人,到底做了多么恶毒的事,才会在死后还有这么多人诋毁。”
“想知道顾曦的事,不防我们去问问顾曦的家里人。”
张婴希看了他一眼,笑道:“现在你怎么不说我同理心泛滥了?”
吴时推了推眼镜,“分情况”。
二人驱车来到顾曦家楼下,深吸一口气后上了楼。
“您好,我是S市刑警一队警员张婴希,这是我的同事吴时”,张婴希递出证件,顾母的双眼还红肿着,但还是很礼貌的让两人进了屋。
“阿姨您好,深夜造访十分抱歉,但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也是为了尽早抓住伤害顾曦的凶手。”
“明白”,顾母是是个明事理的人,她给二人倒了水,坐在了沙发上,“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吧!”
“叔叔呢?”
“去陪他妈了,他妈妈特别疼爱曦曦这个孙女,孩子一走,老人有点接受不了。”
“节哀,我想问一下曦曦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顾母苦笑一下,“有自己的个性”。
这句话的信息太多了,张婴希一时竟不知该接什么。
“其实我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所以才会拜托苏澜帮我照顾曦曦,没想到还是……”
“您让苏澜照顾曦曦,您很信任她?”
“当然,苏澜那孩子人很好,沉着冷静,心思多,不惹事也比较聪明,要不是她也在S市,我是不会同意曦曦过去的。”
“那现在顾曦不在了,您会不会觉得是苏澜没照顾好她?”
“怎么会”,顾母摇摇头,“曦曦的死亡也不是她造成的,她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知道曦曦给她找了不少的麻烦,可是这孩子从没抱怨过,现在曦曦不在了,我只希望她不要受到影响,好好生活。”
“我能看看顾曦的卧室吗?”
“可以,不过自从曦曦去了S市,她的房间我们就用来放杂物了,可能有些乱。”
“没事,我就看一眼”。
可是一开门张婴希顿感失望,床上放着很多的过季衣服,地上有很多的箱子,想从这里找些证据简直是太难了。
“好了,那不打扰您了,我们就先走了。”
站在车前,张婴希迟迟没有拉开车门,吴时抬头看了一眼顾曦家的窗子,问道:“如果真的很爱女儿,家里连一个卧室都不留吗?”
张婴希沉默良久,一把拉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