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的筹码,得变。”
对面两人刚松下的气瞬间卡在喉中,白斯言欣赏着他们僵硬表情,反客为主的压迫感无声弥漫。
“区区一个Alpha就想让我妥协?”他轻笑,灰蓝色的眸子扫过白闻莺骤然阴沉的俏脸,“这世上供我消遣的男人不少,但能解你们燃眉之急的,却只有我一个。”
在几次交锋之中,白斯言渐渐想明白许多问题,这场突如其来的“绑架”,白闻莺半真半假的剖白,全都表明他并非纯粹的猎物,更是白闻莺不可或缺的“挡箭牌”。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目标是这里?”“他起身,步履从容地踱至闪烁的星图前,指尖精准地点向与飞船航迹背道而驰的镜像坐标上。
黑水星域…治疗师大赛的决赛之地。
白闻莺果然沉不住气,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要扑上来,却被男人死死箍住臂膀。
“我们…”白闻一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妥协,“的确有求于你。”
“闻莺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他目光沉沉,“可白家规矩森严,Omega就是笼中之鸟,想要逃开那除非…”未尽之语,三人皆心知肚明。
为得到白斯言的支持,白闻一迅速保证,“飞船今夜就会折回第五星,而我们会拿出让你无法拒绝的筹码。”
白斯言点头默许,他转身离开舱室,在门关上的瞬间,脸上游刃有余的假笑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甸甸的忧虑。
他指尖划过星脑,却发觉给凌封的视讯再次被挂断。
也不知那个倔强的Alpha此刻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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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白斯言脑补中那个小可怜不同,此刻的凌封正在上演一场无声的占领。
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野兽,一趟趟将自己的所有物从房间搬出,再一股脑塞进白斯言的卧室。
他的军服、束缚绑带与白斯言熨帖的衬衫西装毫无章法地纠缠在一起,直至在那张大床被堆砌成一座混乱的小山,凌封才慢吞吞地爬上去。
即便那狗beta已经离开数日,屋子里的气味早就散尽,可这里依旧是他唯一能找到“安全”的巢穴。
凌封把自己深深埋进这堆混杂着两人气息的衣物里,想象着被白斯言的气息彻底包裹。
他沸腾的血液渐渐平息,理智在温暖中艰难回归。
先是白斯言留给他的两份报告,在看过之后,凌封几近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异常。
他会死皮赖脸缠上白斯言,就是身体在发出绝望的呼救。
他甚至希望做那个被选中的人,只要对兰斯,对其他人有一丝用处,那他甘愿成为白斯言手中的实验体。
但也不能仅仅只是实验体…
被迫分离的这几天,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凌封的内心。他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的依赖并不是信息素费洛蒙之间的吸引,而是另一种更为纯粹的在意。
只是他不想认输,也不想承认这分失控…
可如果白斯言明天能回来,那我要把秘密告诉他吗?
在沉入梦乡前,凌封的眉头紧紧锁起,仿佛已预感到自己精心构筑的堡垒正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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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飞船便悄无声息地泊入别墅区港口。
在舱门开启前,一直隐在暗处的白闻一忽然现身,他伸手递出一个小巧的军用加密储存器,而后气定神闲地开口:“筹码。”
白斯言颇觉意外,可面上却没有半分迟疑,他手指如飞直接将其破解,很快屏幕上亮起的画面就让他呼吸一滞,“这是什么?”
发问的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白斯言手指死死扣住星脑边缘,目光一瞬不瞬钉在屏幕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是凌封…却又不是他认识的凌封。
一样的轮廓身形,他穿着笔挺冷硬的帝国军装,可那双翠绿的眼眸里,盛满的却是小鹿般的怯懦和惊惶。
在镜头中,他像个被遗弃的玩偶般蜷缩在禁闭室的角落里,渐渐地脸上的表情褪去所有生气,只剩下麻木的空白。
直到门被突然打开,一个苍老的男人走近,麻木的凌封像被激活的提线木偶,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乖巧”扑上去,那时他眷恋地蹭着老者的衣角,动作带着卑微的讨好。
“如你所见,他也是凌封…”
见白斯言竭力控制的表情,白闻一便知自己赌对了,那两人间的关系,绝不如白斯言口中那么毫无感情。
“你可能不认识视频中那位老者,他是闻莺的长辈,与凌封也颇有渊源。”
白闻一刻意停顿,在白斯言看过来时才继续开口,“这个alpha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在帝星时因喜怒无常被驱逐出境,可你知道特种人是不会发疯的吧?”
白斯言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痛感强行压下翻涌的惊涛骇浪,“是很有趣。”
“所以…?”他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
“所以这么好的实验体,当然要献给第五星上最有才华的治疗师。”白闻一的表情终于有些生动。
他眨着眼睛慷慨陈词,“作为盟友,闻莺会竭尽所能帮你…得到他。”
白斯言不喜欢白闻一此刻的眼神,他如同在估价一件稀奇的货物。
可屏幕里崩溃的凌封就像一把钩子,狠狠攫住了他的心神,他只得压下翻腾的忧虑,沉声说道:“筹码,我收下了。”
两个精明beta的目光在空中无声碰撞,他们虚伪的表情就像是在照镜子,但各自都将心境伪装得滴水不漏。
最后,他们默契地跳过话题,举着酒杯遥遥望着太空,就好像在预祝各自的野心能如愿以偿。
直到飞船降落在白斯言的别墅外围时,白闻一才意味深长地收回目光,“祝你好运~”
“也祝你们好运~”
白斯言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可下一秒就被一股熟悉的力道猛地撞开。
“砰!”
天旋地转的白斯言挣扎着站起身,他惊愕回头,发现这次也是那个熟悉的罪魁祸首。
他刚想开口,可凌封并不关心身后突然起飞的飞船。他凝视着被他半抱住的男人,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白斯言刚刚朝别人露出的微笑。
有个娇软漂亮的omege联姻对象还不够吗,还要去勾搭那个娘们兮兮的小白脸…
越想越气的凌封一把将人嘴捂住,像抢夺什么宝贝般将人扛回三楼藏好。
被突然推进一堆衣服里的白斯言头脑发晕,他轻嗅着浓烈的苦杏仁味,刚想挣扎起身,就撞进那双燃烧着复杂火焰的翠绿眼睛里。
“你这是…?”白斯言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撞击后的沙哑和愕然。
“我刚刚洗完澡!”凌封抢答道。
他赤裸着精壮的上身,胸膛微微起伏,任由水珠在紧实的肌肉上颤动,最终没入腰间那条堪堪围住下半身的松垮浴巾边缘。
“我是说…你怎么在这里?”白斯言试图理清状况。
凌封被问得一滞,他居高临下看着陷在自己“领地”中的男人,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
“我…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他瞪圆眼睛警惕地反问,“难道你要赶我走,好立刻接你那个未婚妻过来?!”
一句话将白斯言问得哑然失笑。
可他的反应却给凌封带去巨大的不安,那人急迫地伸出长臂,将想挣扎坐起的白斯言狠狠扑回衣物堆里。
他双手死死按住白斯言的肩膀,整个身体密不透风地笼罩下来,水珠从他发梢滴落,砸在白斯言身上带来一阵微凉的战栗。
可随后又被两人紧贴处蒸腾的热度迅速驱散。
放手!”白斯言被压得气息不稳。
凌封这次用上了十成力气,他挣扎着想去踹人,可凌封的双腿强硬地跨压在他身体两侧,将他牢牢钉在床上,浴巾下紧绷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危险的爆发力。
白斯言能清晰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以及浴巾下某人不容忽视的轮廓。
他的声音更加沙哑,“你先放开我,我可以解释…”
“你还没回答我!”凌封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执拗,他死死盯着身下人那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睛,“那个女人,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就算…就算我只是个‘合作对象’,我也无法忍受和别人分享同一个空间…白斯言,你不能这样对我!”
最后一句,更像是在控诉某人的背叛…
“不能?”白斯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危险。
他挣脱开的手抬起,轻轻地抚过眼前那抹蜜色,从腹间渐渐向上,最终定格在左胸前那道被贯穿的长疤上。
“凌封,那你不如告诉我,你与帝星白家是什么关系,又是谁能让你命都不要,也要听从命令接近我的呢?”
叹息般的声音在凌封耳旁炸响,手腕上那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道,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被颓然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