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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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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芸双手推在他两条胳膊上,勉强站了起来。

她强忍笑结果破功,“公子你这是……”

这是蹭了一脸的锅底灰?她觉得自己笑得很讨打,连忙闭嘴又道:“公子的解药制作成功了吗?”

“嗯。”宁让的脸黑得看不出表情,倒是两只眼睛一如既往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死水。

那岂不是就能告别这该死的灼热了?重芸大喜过望。她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解药。

“公子的解药吃了吗?”

“还没。”

“那我们……一起吃?”她摊出手掌,摇尾乞食的小猫似的。

一起吃……

宁让肩膀一僵,将目光转向无边的黑夜,“我们吃毒药的时候并不清楚到底吃了多少,所以解药不好把握用量。”

这么讲究科学配比?重芸倒是对他这新款毒药不是那么了解。

重芸点点头,她那会儿误打误撞,吃的不过是宁让嘴里剩的,想来应该算是少的那一部分。

“我应该吃得少。”重芸继续摊着手,“所以解药我也少吃点吧。”

他摊开手,手掌上出现一颗黑色的药丸,看起来与平常那些黑不溜秋的丹药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扑面而来一股腥味儿。

重芸想起那一条刚入药的红蛇,连忙伸脑袋往厨房里看,却只见地上有干透的血迹,“蛇呢?”

宁让垂眸望着那颗药丸,“这里面了。”

那么大一条蛇全部炼进了这一颗药丸?君子远庖厨,重芸爱吃肉,却不爱和那些动物生前有什么牵扯。

那蛇她既然见过了,现在知道它都进了这一颗黑色的药丸,怎么看都觉得这药丸就好比那蛇化形而成。

她咽了一口口水,“要不你七我三?”

宁让脸上一脸黑,手上倒是白白净净,难道作为一个古代的药物实验者,也遵守双手保持洁净的规矩?

他将那药掰了一块给她,“试试吧。”

这么分而食之,倒像是在尝试吃什么不得了的好物。

重芸尽量不去闻那药丸的味道,扔到嘴里囫囵吞枣。

她都吃完了,却没见宁让进嘴,啥意思?冷久了冷傻了?

“公子你怎么不吃?”

“我先看你反应。”

靠,拿我当试验品!小人。

但除了信任重芸没有他法,那带着腥气的药丸下肚,喉管感到一阵清凉,那凉意直冲肺腑,简直给了她久违的冰爽感受,如坠冰窖,如浸水里。

“怎么样?”

“还不错。”

“再观察一会儿。”

重芸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那么烫,许是中毒久了,就算吃了解药还需要一定时间。

重芸想起他忙着做解药,却没吃饭这件事,连忙去小屋子里掏出一块肉饼,“给你,但是凉了。”

忙了好几个时辰,他确实饿了。宁让接过饼的时候,重芸那柔滑的指尖在他冰凉的皮肤上滑过。

她想:如果药效够显著,两个人恢复了正常,很快便能返回须台城。她想起自己此番出行,宁让的七天假期,在温泉行宫耗了一日,在方魔城耗了两日,今日正好是假期第四天。

初一的前三天和后三天都属于他们良国官员的节日。

也就是说,今日,便是真真正正的元日。

她看着正在啃着冷饼的宁让,想起了自己从前在家过春节的瞬间,突然有些难过。

初一不应该一家子坐在一起,喝着酒唱着歌,热热闹闹的嘛。

在他们家,没有结婚的子女都是有红包的,她一边收父母和和哥哥给的红包,一边收到他们“温情”的问询:“朵朵,什么时候带个男朋友回家看看呗。”

“生意太忙,赚钱呢。”

妈妈:“恋爱又不耽误赚钱,你看你哥,结了婚收了心,生意还越做越好了。”

重芸:“他是他,我是我,我新时代独立女性,就喜欢享受独身的快乐。”

哥哥:“你们别问了,问了也是白瞎,我们家朵朵单身贵族的人设还得再立一立。”

爸爸:“这不关心你妹妹嘛,她年纪轻轻扎根深山老林种药,又苦又累,林子里面有什么,只有实心的木头和未开化的豺狼虎豹!”

重芸那会儿简直想用棉花将耳朵塞紧一点,现在想起来,那些嘴碎的关怀和絮絮叨叨的说教,都像是隔了好远。

不仅仅是6年时间的阻隔,而是一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的阻隔。

她第一次穿进这本书第一个角色的时候,曾经无比想要回家,但是尝试了无数次,都没有办法。

似乎所有力气都像打在棉花上,她拼命挣扎、使劲对抗,表现得越是异类,越受人排挤,于是她将自己那些“异类”的表现逐渐收起来,学他们讲话,学他们写字,学他们穿衣吃饭,将这个世界的规则学了个遍。

但即便是顺从、融入,这些剧情并没有因为她的妥协,而变得扁平顺畅。

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大年初一,她与颜回音坐在冷冰冰的屋子里,炭火被人淋湿了,半天燃不起来。

她们俩抱着被子缩在床上,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颜回音冷得发了烧,却还记得那一日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

她摸出白日里参加府中宴会时,揣进袖子里的白面馒头。“阿芸,给你的,你饿了吧。大过节的,我也没什么好吃的给你,都怪我这个主人不担事。”

重芸眼中染了潮气。

颜回音烧得厉害,冷帕子敷贴毫无用处,重芸半夜穿上鞋子跌跌撞撞出门,去找颜回音的伯父云阳伯求药。她想,他们是骨肉至亲,再怎么,也是一条人命。

云阳伯家中妻妾成群,掌家夫人却是一个受宠的美妾。那一夜云阳伯并未宿在她房中,她正感觉锦被寒凉、凄凄惨惨,重芸的半夜扰眠更是让她脸色铁青,“谁还没有个生疮害病日子艰难的时候?这点小事都要伯爷管,那他怕要忙坏了。”

重芸顺从这个世界的规则,跪在地上磕头:“夫人,求您了,我们小姐烧得厉害,没有药怕是不行。”

美妾甩给她一个白眼,施施然关了门。

她记不得那时候磕在地上的头有多痛了,但是那一夜的冷雨刺骨,她记到现在。

宁让咬了一口干硬的饼,在牙关处用力嚼。

今日无风无雨。

院子里很黑,只有那柴房门透着些烛火。

重芸坐在院里的板凳上,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两条泪痕,不过那些泪水很快黏在脸上,干涸不见,也无人察觉。

她嘴角一扬,“公子,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元日。”

“公子原来记得啊?”

“我没有因为中毒,就脑子坏了。”

“我方才想起,原来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公子,新年快乐。”

他似有一瞬的怔愣。

“我不过节。”

“不过节?那公子倒真是异类了,至少大部分人都期盼着在这一天里,除旧迎新,期盼着睁眼便是新的日子,希望着那些不好的过去一下子都能抛在身后。”

他不再与那冷冰冰的饼较劲,“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期待新的一天。”

“公子为何不期待?”

他并不回答。

重芸却突然想起了他家人早已不在人世,这种阖家团圆、欢庆一堂的氛围,他应该是排斥的、刻意逃避的。

时至今日,重芸也理解了这种并不期待新一天到来的心情。就好比,她最想要实现的愿望,始终还是能够回到过去,回到穿书以前。

她担心颜回音的生死,关注柳明决、卫小勤的安危,不过是想要增加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罢了。一个人如果没有了指望,没有了期盼,那还能靠什么活着呢?

“侯爷,我也和你一样,多年前就没了家人,死生不复见,越是在这种节日,越是胡思乱想胡言乱语。您若是嫌我啰嗦,要不您赶紧吃了解药,我们去逛逛?看看这方魔城是不是有点节日氛围?也好让我们这种孤家寡人,找到点节日的无聊消遣?”

宁让想起那一日她因吃错东西腹痛不止,在梦中的呓语“爸爸……妈妈……别走……”

没等他同意,她便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饼,“这石头一样的饼,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节日吃呢!”

“公子,我一个人不敢出去晃,有您我才有胆子。”她用讨好加称赞的路线,诱惑眼前这个对过节毫无兴趣的人。

“我好像真的降温了。”她摸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语气中满是兴奋,她甚至将两只爪子递到他面前,“无病一身轻啊,公子你制药的技术真不赖。要不你摸摸?我真的降温了。”

宁让穿一身黑色大氅,脸隐在帽子下,这院里黑得只能看见一个影子,重芸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重芸觉得自己此时这样的行为无疑在讨打,她缩回手,捏着拳头蜷在胸前。

一只手轻轻贴上她的脸颊左侧,触感仍旧冰冷,重芸脸热的时候还觉得那感觉不错,现在温度不怎么高了,却觉得那手冷得像寒冰。

“看来药起作用了。”他轻轻探了一下便收回手。

重芸:“公子吃药吧,吃了就不会这么冷了。”

待他吃了那剩下的大半颗药,又进了厨房。

重芸:这是,不想出门?

一阵水声过后,宁让顶着一张干净的脸面再次走出来,他将青面獠牙的面具往脸上一扣。

重芸心念一动,这是要出门?

他回过头来,“不出去了?”

重芸抱了抱自己的身体,“可我,又感觉有点冷了。你等等,我去穿两件衣服!”

来的时候太热,只随意带了两件最薄的衣衫,买衣服的时候,选的也是最轻薄的款式。

谁也没想到,解了毒,新的问题便出现了,此刻体温正常了,需要御寒啊。

重芸把包裹里几件衣服全套上,还是觉得不够。

她从小屋钻出来,有些懊恼,“衣服太薄了……我……”

还没说完,一件沉甸甸的大氅已经落到她手里,“穿这个。”

夜色太黑,透过面具看不清宁让的表情,重芸心里只想说:真Man!够义气。

重芸此前拿这多次沾血污的大氅遮面躲避、当被子盖,现在这衣服却落到她手里,成了她御寒的物件。

想着他吃了解药,也许过一会儿就会起效,她便不再拒绝,三下五除二将那衣服披在肩上,可她比宁让矮了不少,长长的尾部扫在地面的积雪上,像曳地的长裙。

重芸缩在大氅里,“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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