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住了情绪。维度把她送到这里，它知道所有事情。“我早该认出你是条‘老鼠’。”

他收起证件，抓住她的手，把她带到酒吧角落里一个红色皮革卡座。他是个行动派。她脑海里浮现出十几部深夜软色情片的桥段。她努力集中注意力。

“Oto，给女士再来一杯。”Oto 点头，动了起来。这位省局特警坐进卡座，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她看见他滑进座位时，后腰处鼓起的枪套。他笑着伸出手。“叫我 Barry 就行。”

她有些警惕地握住他的手。“好吧，Barry，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知道一些答案。”

“比如说？”

“比如一个刚被Z市地方台解雇的生活方式记者，为什么会在遥远的瑙鲁调查唯独咨询的离岸公司？”

“像你这样的大块头兄弟怎么会离开家乡跑这么远，不在美国混着？” “是我先问的。”

她故作羞涩。“好吧。我想转型当调查记者。我受够了做晚间新闻的空中小姐。”

“这不是答案。”

“你是说，我为什么对唯独咨询的管理人员名字这么感兴趣？”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当然知道，在这里乱问问题是很容易人间蒸发的。”

“那你又为什么问这么多问题？”

他指着她，慢慢笑了起来。“我觉得我喜欢你，美伦。你愿意帮我吗？”

“怎么帮？”

“唯独咨询和维度有什么关系？” “你凭什么觉得它和维度有什么关系？”

“因为马俊在他死的那天把钱转进了唯独咨询”

这话像电击一样让安美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天哪，这也太刺激了。她知道自己装不出那种震惊。“真的？这倒是解答了很多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唯独咨询的？”

“就说我有我的消息来源吧。”

“是那些给你出差旅费用、帮你加密卫星电话通话的消息来源？”

“拜托，Barry。”她咬着这个名字说，满是不屑。“别幼稚了。注重隐私可不全是搞间谍的专利。我正在追一条可能是年度最大新闻的线索。马俊有自己的银行家，而有些银行家对一个金发女记者……很有好感——虽然她目前失业了。”

“你在马恩岛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凯尔特混搭曼岛风格的餐厅是个烂主意。”

他瞪了她一眼。“美伦。”

“好吧。我发现马俊把钱分别转进了三家不同的账户——都是由各类国际商业公司持有的。但我也发现，那些钱一到就立刻被转走了。”

他一脸吃惊。“你是怎么让他们告诉你这些的？”

她当然不会说是维度告诉她的。不，她现在可是有资源的调查记者。她笑了。“如果你是个秃头发福的威尔士银行家，而我在酒吧里主动搭讪你，你会怎么做？”

他想了想。“我会做任何事，只要你肯继续跟我说话。”

“当然了，我也不是随便的女人，Barry。我是有底线的。” “还有呢？”

“我可不会告诉你你已经知道，或者很快就会知道的东西。” “你还发现了什么？”

她逗着他玩，微笑着挑眉。这时Oto端来了她的酒。“谢谢你，Oto。”

“不客气，王怡然。”他又退回吧台去了。

Barry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想出‘王怡然’这个名字的？”

“总比Barry强。”她故意装傻。“嘿，我是Barry，不是省局刑警哦～”

“好了，别闹了。要是我真叫Barry呢？你想过这个可能没有？”

她大笑起来。

他认真地看着她。“你到底还发现了什么？”

她抿了一口柠檬汁，又用舌头卷了卷酒里那片柠檬皮，神情撩人。天哪，搞情报真是太有趣了！尤其是当你手握全部筹码，那些英俊的硬汉子只能等着你一句一句地开口。“我确实发现了，Barry。你有没有注意网络风暴的股票空头仓位？”

这话对他来说就像一根两寸厚的木棒砸到了头上。他显然没料到一个性感的软新闻记者竟然能真的挖出点什么。“继续说。”

“你会发现，在马俊去世前几周，空头仓位出现了异常增长。我原本对这点很好奇，直到我今天看到新闻，现在就更有道理了。你知道什么是做空吧？”

他轻轻一笑。“我有证券经纪人执照。”

“好吧，如果那表示‘是’，你就该明白，有人通过毁掉网络风暴狠狠捞了一笔。”

他皱眉。“可一个死人要钱有什么用？”

“谁说那笔钱是给死人的？”

他朝她笑了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美伦。”

“我还不确定我喜不喜欢你呢，Barry。但我知道怎么会让我喜欢你。”

“怎么？”

“等我们找出那笔钱去了哪儿时，我要独家报道。”

“独家？”

“这新闻我要第一个发。而且省局要帮我牵线，介绍进一家大媒体公司。”

他皱眉。“你是认真的？”

“我可是失业人士。记得吗？你只需要确认我确实在和省局调查局合作，调查大案。”

“别人不会觉得你是联调局放出去放风的吗？”

她笑了。“你真好玩，Barry。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你就像一只无辜的小鹿。”

他试着板着脸看她，但结果只显得傻气。

“我得去请示一下。”

“你去请示吧。”她感觉自己已经牢牢占据主动。他现在是在回应她，不是她去应付他。“在这期间，我要拿到那份公司高管名单。等你们联调局赶上我的进度，我们再谈。”

“小心点，美伦。这不是游戏。”

“谁说我在玩？”她盯着他，又抿了一口酒。

他看着她，一脸困惑，仿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另一个人——不是他原本以为的那个美伦 安美伦。

她继续说道：“你是要帮我，还是要拦我？你来选。”

他盯着她。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