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局刑警像橄榄球员一样猛扑过来，将石北科压在混凝土地面上，强行扭住他的手铐上，然后对他搜身，夺走了他的贝雷塔配枪。带头的刑警在他耳边低声咆哮：“要是换作我，我早就在你脑门上开一枪了，石北科。”然后狠狠把他脸撞在地上，接着将他粗暴拉起，把罗强推开。石北科的鼻血顺着衬衫流了下来。

“石北科，你因谋杀龙森及其他地方和省局执法人员、阴谋犯罪、电信诈骗以及谋杀未遂等罪名被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在法庭上被用作呈堂证供……”

整个世界开始扭曲，石北科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飘在头上三米的高空。这不可能。他看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里都燃烧着仇恨。怎么会说他是维度？这怎么可能？

他转头朝罗强喊：“罗强！罗强！” “北科，是维度！”

刑警们押着石北科往前走，后面还有六七人推搡着他。罗强很快就被人群淹没。

石北科感觉现实被撕裂了，他漂浮在一场幻梦之中。相比之下，马俊的游戏世界反而更真实。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经过的一支摄制组，也没注意到那位手持麦克风的美女记者。

“这里是X省卡市，安美伦为您带来独家爆料。省局刑警刚刚逮捕了Q市警长署的警探石北科。石北科此前是维度连环命案的主要调查官——如今被控参与了近代最惊天动地的诈骗案之一。省局检察官称，石北科在一个合谋欺骗智力受损的马俊、从其手中骗取数千十万元的计划中，扮演了关键角色。这笔资金随后被用于购买网络风暴公司的股票期权。而该公司后续股价崩盘，使得这些共谋者获利高达19亿元。据称，省局调查局联合特勤局及国际刑警，已在两个国家中逮捕了另外三人。但截至目前，有两件事已然明朗：马俊显然是这场致命骗局中的无辜受害者，而令当局头疼已久的互联网维度，似乎只是一个骗局。”

小肖肖菱素站在购物广场中，身旁是上校和六名国安特警。省局刑警仍在封锁现场。她望向省局特别刑警主管陈令璟，神情介于难以置信和厌恶之间。“你放走了罗强？”

陈令璟站在一群省局刑警中间。“我们盘问过他后释放了。我们没有发现罗强在本周之前和石北科有任何牵连。他在爱林保险公司的蠕虫案中也被洗清了。你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肖菱素看向上校，后者怒砸一张附近的咖啡桌，然后一把掀翻。

陈令璟举起双手：“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肖菱素示意一名国安特警走近，但她的讲话对象仍是陈令璟：“我们刚从W大道公安局回来。罗强昨晚被拘留，罪名是恶意破坏和恐怖威胁。”

陈令璟眯起眼睛看着她，像她疯了一样：“罗强？”

肖菱素从国安特警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在石北科干预后，地方检察官撤销了指控。”她打开文件夹，递给陈令璟。“你们的初步背景调查没进行指纹比对。真正的罗强三年前有过一次酒驾记录。那些记录与你们在Q市带走审问的那个人对不上，连照片也不一样。”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他是个身份窃贼。他根本不是罗强。”

陈令璟开始翻阅文件夹。“为什么这事我们完全被蒙在鼓里？”上校抢先回答：“按需知情。”

“扯淡。”

肖菱素看了眼手表。“你们审问他多久？一小时？”

“我们已经进行了详细盘问，他情绪受创。我们把他交给了急救人员。”

“真是‘英明’。”

陈令璟朝她走近，手指指着她：“听着，小姑娘——”

上校挡在中间，直接推开陈令璟。这一举动立刻让陈令璟的三名刑警上前护主。现场瞬间变成棒球场上的群殴场面，喊叫声四起，更多国安与省局刑警也加入混战。

上校一把揪住了陈令璟的领带。

“把你的该死的手拿开！”陈令璟挣脱上校的控制，同时几名省局刑警扯住那个壮汉的头。场面稍稍平息后，陈令璟怒视着上校。“我要求你报上名字，特警！我要控告你！”

上校反瞪得更狠。他从夹克口袋里拿出证件——上面是他的照片和一串长长的粗体字母数字编号。“特别情报收集处。我奉最上级命令处理一项国家安全事务。”

旁边一名省局刑警冷哼一声：“你以为石北科被捕算什么？”

陈令璟对他吼道：“闭嘴！”他转头看向上校。“特别情报收集处？”接着他用一种略微不同的目光看着肖菱素。“你们到底搞什么鬼，肖菱素？谁出动了黑包人？”

肖菱素竭力压下怒火。“他不归我管，陈令璟。他有自己的任务，我也不知情。听着，那个冒充罗强的人可能牵涉其中。”

“如果你们已经在通缉罗强，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们？”

“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是国家安全行动，不是普通刑事调查。”

“放屁，肖菱素。你们在搞信息垄断。联调局可是国安的‘客户’。”他看了看上校，“省局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肖菱素尽量缓和语气：“我已经通知了相关单位。他们需要时间才能联系你。这一切都是过去三个小时内发生的。”

“国安难道没听说过电话吗？就是你们监听的那种。为什么我们没收到关于石北科的通报？”

两人怒视着彼此。

这时，一名国安刑警跑了过来。“肖菱素特警。罗强五分钟前在街口一家汽车租赁点刷了他的银行卡。我们已发布全面通缉。”

“E110追踪？”

“我们正在和运营商联系。”“租的车有GPS吗？”

刑警摇头：“他租的是一辆小型车，没有车载GPS。”

“在高速公路号牌识别系统里标记他的车牌。”她转向陈令璟。“我知道你很生气，陈令璟刑警，但我们真的需要你的帮助。罗强可能就是维度背后的人，他绝对有这个技术水平。”

“维度只是个骗局，肖菱素特警。国安什么时候能跟上我们的节奏？”

“听着，无论你认为维度是真是假，那名冒充罗强的人从一开始就牵涉其中，而且现在正在逃跑。我们能得到你的协助吗？”

陈令璟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的手下点了点头。张涛转身大喊：“你们都听到了！”

十个街区外，罗强把他的手机丢到一辆等红灯的木材运输卡车上。租车只是个幌子，结合移动的手机信号，应该能为他争取点时间。

他朝卡车的反方向走去。联调局可能很快就会发现他并不是真正的罗强，而到那时他必须已经换上新的身份。他面不改色地走进附近一家奔驰汽车经销商的停车场，心里仍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卷入这一切。而刑警 石北科到底怎么了？一定是维度在背后搞鬼。这正是马俊一贯的反转手法。罗强原本就是试图警告联调局。现在他必须搞清楚马俊的计划，而目前最重要的是赶快离开这一带。罗强理了理领带，从容地走进奔驰展厅的大门。他漫步穿过展车，仔细查看车窗上的价格标签。店内扬声器轻柔播放着歌剧音乐的那种咏叹调。

外面马路上，多辆警车呼啸而过，警灯闪烁，警笛声大作。

一名衣着考究的销售员走近，伸出手来：“，今天过得如何？”

罗强抬起头：“有点无聊，但一辆跑车应该能治好这毛病。”

销售员礼貌地笑了笑：“那么您现在开的是什么车呢，……”

“罗强。我有辆十二缸的A8——驾驶感一流——但我想再添辆车。要更小巧、更有运动感的。”

“您熟悉SL敞篷跑车吗？”

罗强看了看旁边那辆银色跑车。“我打高尔夫的朋友有一辆。我做过些功课，但说实话，如果我喜欢它的驾驶感觉，今天就买。不需要贷款。”

销售员点点头：“那我们就试驾一下。我只需要复印您的驾照。”

罗强掏出钱包。“当然。”

他递出驾照时，里面的铂金卡一目了然。

小肖肖菱素站在租车公司的停车场里，盯着罗强一个小时前租的那辆车看。她通过E110追踪到了罗强的手机信号，结果发现那手机正搭着一辆卡车往O市方向去了。而罗强租的那辆小型车从未离开过停车场。特别是手机在移动的情况下，行动小组里没人想到要回来这里找车。

陈令璟猛砸了一下自己车的车顶，“该死！这家伙现在可能已经到高速一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