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接过安杰丽娜递过来的面包。

“……”

“早饭——我说过来不及了啊——还被拉到管理处做笔录，我能怎么办～”

对对，我知道——你的笔录不就我给你做的么……

真是——你有空去买面包没空备早饭是吧——扯，尽给我扯——

林夕接过那片面包——单袋装的吐司，不太常见。安杰丽娜似乎看出了林夕的疑惑，她笑盈盈地补充：“面包店做活动送的～”

“那……”

“我买的当然是我的早饭啊。”

好——林夕咬牙切齿地撕开包装袋，“享用”她这单调的早饭——世管不太需要进食的，但林夕还是自然地遵从了世界的规律。“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从这一点上来说，吃饭确实算是种享受。

“今天还要上班？”

“嗯……虽然是周六但轮到我和陆灯月值班的……但是昨晚又有突发情况，按理说应该休息一天——不好说……陆灯月好像正常训练去了——她们每天早上都要训练。上不上班……我回头问问陆灯月吧。”她咬一口那面包——味道一般，“你半夜跑到商务街干嘛？”

“你不在我很无聊啊，就自己出去找找乐子喽——还可以顺便查查游离者——话说午夜之后哪怕是商贸街都安静地可怕啊。”她笑着，眯起眼睛，似是感叹，又像思考。

林夕：那当然啊!谁半夜往那地方跑啊!

她或许只是单纯地挑逗或者犯贱吧，她不总是这样——

安杰丽娜确确实实不在乎这个。她很快转换话题，“那只大猫我们之前好像见过。”

“？见过。”林夕吞下嘴里的面包，“你做笔录的时候可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散散步被卷进去了。”她露出无语的神情。现场是陆灯月去处理的，她作为一个“没有战斗能力”的事务管理员留在管理处待命。她没见到当时的情况，但说起大猫影子，她似乎也有点印象。“不过你该在做笔录的时候说——你光和我说没什么用，我不管这些事。”以世管的身份来说的话。

安杰丽娜耸耸肩。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不过要是说了感觉会很麻烦。什么时候、在哪里、当时什么情况、自己为什么出现在那——都要被问一遍了。而且正常人应该不会记得擦肩而过的东西吧？装不知道反倒正常些。”

林夕默认。她解决了她的早餐，抓起手机去给陆灯月发消息。这是半月来她第二次和新同事们通过LK（当代常用的社交软件）交流，上一条来自陈绮，是说有什么需要帮助可以找她，以及有空要不要聚聚之类——后者林夕委婉拒绝了。她消息发出去，暂时还没有回复，应该训练没结束。她有些清闲地往窗外探。七点的阳光正好，温和的光线略过窗台，外面有绿叶的声音——或许在刮着大风。她莫名想起昨天小区里那棵老树和树上那些红色的纸条。她听说过一些，那是棵许愿树，过去没人管，不知从哪里传出来这树能实现愿望，就逐渐多了不少红条。后来出了人命，牵扯到这无辜的老树身上，之后也就没什么人再去——大概是什么民间传说吧。

“话说昨天打电话的女孩——虽然她也说自己是被卷进来的，不过她还懂点东西呢。”

“嗯？”安杰丽娜插话。她笑着，耐心等着林夕接下来的话语。

“……”林夕被安杰丽娜的声音打断，她无语了一阵，继续说：“恶魔相关的科普程度不够，大多数人碰到那种场景第一反应是报警吧，之后警方确认状况，是恶魔意识之后才会报给管理处，我们才出面解决。不过她直接就打管理处电话了。”

安杰丽娜笑出声，她似乎亢奋起来。“是啊，所以……一个普通女孩，大半夜跑到商务街，一眼认出是恶魔意识，给管理处打电话，还能冷静告诉管理员自己是‘意外卷进来’的，真神奇。”

林夕：……你其实也半斤八两……

林夕：“谁知道呢。可能学的相关专业或者对那方面比较感兴趣吧……不过你说的也没错……”

手机提示音想起，界面弹出陆灯月的消息：“不去。”

“嘛……不过算了。”林夕瞥视手机，“不去上班的话我联系露尔她们了。你随意。”她起身，准备收拾东西。露尔拜托了她周末有空带她们熟悉熟悉环境。其实自己晃晃就行的——都是大学生了……不过想到那两位的性格……有个人陪着会安心点吧，还是要循序渐进才行。

“我买面包的时候碰到那女孩了。”安杰丽娜抬头望着起身的林夕，笑得眯起眼睛，“她叫秦愿吧？好像和露尔住在一个小区。是叫‘安居’对吧？”

“嗯……这挺正常的吧。”她收拾着东西心不在焉。

“她好像在小型超市打工，你们去的话应该能碰到她——时机不错的话，说不定能碰到那只猫。”

林夕终于回头去看安杰丽娜。那人依旧笑着，永远笑着，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似乎想说什么，又故意不说完地逗她。林夕皱眉。

“你是说……昨天的那个恶魔和她有关系？理由呢？”

“啊……你没看到第一现场——嘛，也没办法。”她打趣林夕，随后表情又收敛了些，但依然笑着，她晶蓝的眼睛缓缓流动。

“嘛——”她开口，“她那副表情，很显然是认识对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