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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顺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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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阵会通向何处?连纯狐卿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四人在剧烈震荡中失去对方踪迹。

失控奔腾的水流不断向前,似脱缰野兽嘶吼着,翻滚腾飞,拍打在两岸山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纯狐卿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手,他们就此天人永隔。他死死抱住怀里的人,用法术拔出箭后死死捂住她的伤口。可是她身上伤口太多,怎么捂,灌入口中的水依旧是一股铁锈味。

他们像浮木般被重刷到瀑布边,毫无准备地下坠。

宁野脑袋重重磕到礁石上,失去意识的刹那,深水四面八方用来,剥夺她肺里每一寸空气。

闭上眼前,纯狐卿的面容不断放大,冰冷的唇贴上她的。

都这个时候,就不要想着亲亲了吧……

她最后一个念头消失于无尽黑暗。

纯狐卿在水中流着泪把自己的空气渡到她口中,可是没有用。

怀里的人逐渐失去温度,像是在缓慢死去。

他望向微可见光的水面,觉察到水势平稳许些,忙带着昏迷过去的人往岸边游去。

一盏茶后。

纯狐卿拼命把人拖上岸。

昏暗的河岸边,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他放出尾巴,掏出一堆零零散散的药物。

可是……

为什么没有人类用的?

上路以来,宁野鲜少受伤。久而久之,他忽略了她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妖,更不是仙。

她也会和其他人类一样受伤,也会死去……

在妖族迷雾森林里时,他看到年老的宁野之时,明明已经意识到这点。可是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候,他又再次忘记?

他应该记得,给她备药啊……

纯狐卿眼眶发热,此处无人,不会有人出现能帮他救救自己的心上人,也不会有神仙路过。

一片死寂。

“黄白之物有时候不是万能的。”他记得她曾对自己说过这一句。

望着满地狼籍,他目光盯在其中一瓶药上。

妖族秘药。

自宁野在魔族替自己上完药就剩一点。

他们从未用在人身上……

血腥气随着身上的水渗入石子缝隙。

朦胧月色下,她的脸色惨白如鬼,连唇也失去血色。整个人就如一具尸体般放在岸边任人摆弄。

纯狐卿不敢再拖,只能祈祷这用加了不少人族药方的药能管用。

他扯开她用了不知道什么办法捆紧的腰带,扯了好半天才解开。修长指尖来到衣领处,刚一掀开就微微顿住。

白色的……布条?

纯狐卿盯着她胸口处缠绕的束缚,如兜头浇下一桶冷水。

上路以来所有的怪异都在此刻有了解释。

她不是他。

不是男子。

亦不是天阉。

而队里……

裴司早就知晓。

他曾是奉远镖局的雇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宁野底细。不然不会在那次温泉时不让宁野与他们一起共浴。

程曜,是在出城那次与她打架时无意中知道的。

所以她们同性之间才会有那种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融入的默契。

几个月以来怪异处串联起。

此刻都有了解释。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单单瞒他一个?

纯狐卿咬牙,眼眶泛红,似有把小刀在凌迟,片下他的心脏。

他语带哽咽,低声道:“宁野,等你醒了,我要你一件一件,交代清楚。”

身下的人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薄淡银辉洒在她苍白的侧脸上,呼吸微弱。

他低头,双手按压在她的胸口,把口中的气渡给她。

不过一会儿。

宁野口鼻溢出大量河水,一口气打通,总算有了微弱呼吸。

纯狐卿动作停顿一下,缓缓剥开她的衣物,用最后一点药膏糊上伤口。

夜风比白日更加寒凉。

黑夜不适合寻人。

今夜可能下雪。

纯狐卿背着宁野四处找寻,终于找到个山洞。

他狠狠薅一把自己尾巴上的毛,都快把其中一根薅秃才停手。

山洞中。

厚厚的被褥包裹着女子。

柴火费了好大劲才点燃。

洞口布下法阵。

生怕宁野半夜醒来找不到自己,纯狐卿刻意留了封信,然后独自外出去找人医。

她伤势过重。

妖族秘药只是拿来救急,治标不治本。

他行走在密林,依靠着兽类本能往有人地方走去。

在河流上游。

暗礁遍布。

躲过一个巨石,好不容易抓住根浮木。

二人合力将浮木插入石缝。

程曜拉着裴司上岸,伤口崩裂,疼得她差点松手。

裴司攀着河岸石头,骤然落水又被捞上。

“哥们,使点力气啊!”程曜捂着腹部伤口,“老娘现在拉不动你,你自个争气点行不行!”

“咕噜噜……”裴司刚开嘴又是一口河水灌入,使劲爬上河岸,呕出一大口水。

程曜拽住他后衣领,好不容易才把人提上来。

二人躺在平缓处,感受劫后余生的平静。。

“裴司……”程曜喊他。

“嗯?”

“我走不动了。”

“……”裴司叹气,“我背你。”

“太客气了,我也不是……”

程曜话没说完,裴司便道,“那就不背了。”

程曜迅速改口风:“裴司,你这人听不出客套话吗?”

“听不出你的。”

被裴司暗怼一句,程曜也不说什么,默默把捂住伤口的那只手给他看:“看到了吗?”

裴司平静道:“我夜盲。”

“……你信不信我让你变成真夜盲?”

在程曜半客气半威胁下,裴司背起她,刚往岸上走了两步就停住。

程曜不满他罢工:“怎么停了?”

“我们现在是去找阿野她们还是就地找个地方歇脚?”

程曜不答反问:“你说呢?”

裴司面对程曜真有种面对夫子的错觉。

夫子三连问:你说呢?你觉得呢?你会怎么做?

从不给出明确指示。

裴司望了望天色:“找个地方歇脚吧。”

夜晚,河边。

若是冒险前行,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性命之忧而已。

运气坏点,毒蛇野兽潜伏于黑暗处,无法觉察。

他文弱书生,程曜受了伤,根本打不过。

篝火燃气,点亮一方天地。

人生地不熟。

裴司给程曜搭把手,剥下两人湿透的外衫烤干。

程曜里衣破破烂烂,被血染透。

裴司想,要是纯狐卿宁野二人未被冲散,宁野女子身份怕是已经被戳穿,也不知道纯狐卿会如何作天作地。

他正想着,眼角余光扫到程曜的动作,立刻惊慌高声道:“你想干什么?!”

程曜动作一顿,不满看他:“要死啊你喊什么喊,我脱个衣服你至于吗!”

“……孤男寡女,我们还,你,你脱衣服……”裴司结巴,“不合适……”

程曜一撸袖子,上面血痕斑斑,伤口被泡得发白,不时有血珠渗出。

她默默看眼裴司:“你觉得我这样,再穿湿衣服合适吗?”

“……我去给你采药。”裴司说完,红着脸出门采药。

他这一路学了许多,包括如何做个简易的火把。

没有油,他便拔出匕首找了棵树取泛黄的树脂抹上后回篝火处点燃。

借着不太明朗的火光。

裴司细细去寻觅那些草药。

他家中曾有兄弟对草药感兴趣,他闲来无事之时也跟着辨别了些寻常草药,原以为这一辈子都用不上……

今日便用上了。

裴司轻轻叹气。

不远处程曜感觉自己有点发热,这症状可不太妙,又听到裴司叹气,她也跟着叹气:“诶,跟你说件事。”

“说。”裴司背着身,不太想搭理她。

按理说两人无利益纠葛,应是不会讨厌彼此。确实,刚上路时情况还好。

越走越远,他们都开始下意识排斥太过相似的对方。

一句话里三分真心,即使身处热闹也不敢卸下心防。

“我今晚可能发热,要是烧得不行,你记得替我写封遗书。”程曜半开玩笑道,“你不会趁机宰了我吧?”

“放心,我叔叔还在你们程家,我绝不敢对你下手。”裴司想起几个时辰第一次杀人时。

刀尖扎入吴思达喉管的声音细微又清晰。

第二刀捅入心脏,破开血肉,鲜血涌出,淋湿他的手。

温热的液体源源不断,他听到吴思达临死前发出“呵啊”的挣扎声。

他信奉君子端方二十余载,第一次体验到杀人的快意。

死的,还是吴思达。

裴司忍不住手抖,拔下药草的动作也不如刚刚那般利落。

程曜没有觉察,继续问出一个与现子安情况无关的问题:“我母亲那件事……你有帮我问你叔叔吗?”

不仅有。

还在刚上路时就从他叔叔来信中,摸清当年程曜母亲红杏出墙那段往事的真相。

尽管他叔叔说得含糊不清,遮遮掩掩。

依旧被裴司洞悉。

而他叔叔,曾是间接害死程曜母亲凶手之一。

他怎么可能与程曜实话实说?

“问了。”裴司面不改色,“但没有问出什么。”

“好吧。”程曜长长叹出口气,“先提前跟你说一下,这几天要辛苦你了。”

裴司没有回应,往密林更深处走去。

他采药草采得差不多。

折返回空地时,程曜中衣烘烤地差不多重新穿上了。

手边无石臼。

裴司只能把草药放到程曜面前问:“你嚼我嚼?”

“有没有一种选项,你嚼,但是不往里边掺合你的口水?”

“……”裴司一把将药草塞进程曜嘴里。

程曜不满瞪他。

咀嚼大半天。

她把口中草药吐进大叶子上,由裴司替自己上药。

中衣脱下。

程曜挽起长发。

她光裸背上皆是鞭伤和陈年旧伤。

一层叠一层,或深或浅。

裴司一顿,按上她的肩:“躺下。”

“禽兽啊,你想对我做什么?哎呀,你轻点啊!”程曜本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裴司猝不及防把草药糊在她背上。

疼得她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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