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过两条街道，身后人的脚步明显变重，寒时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
两个人手牵着手，静静走在凌晨的街道。
“累吗？”寒时侧过头看他。
凌末摇摇头，气喘吁吁地说：“不累，一点都不累。”
跑得路程和速度都是一样的，反观寒时大气都不喘一下，凌末不得不承认，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运动模式，确实没什么效果。
寒时被逗笑，轻轻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半要求半哄道：“还是得再增加一些运动量。”
凌末不吭声假装没听见，默默拿出手机戳着屏幕。
“哥哥要发微博？”寒时看他点开app。
“嗯。”凌末回答，“太晚了，我不太放心。”
凌末打开大眼，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没有进TGD官号，而是用自己的个人账号发了条博。
【TGD_Ori凌末：尽快返回刷新点，路上注意隐藏视野。】
还配上了一张贴图，是他两年前最爱用的，TGD某场比赛的团战截图，当时粉丝在图上配字“精彩的团战”。
寒时在边上看着他编辑，问：“这是什么意思？”
按下发送，凌末收起手机起，笑着弯起月牙眼，故弄玄虚道：“秘密，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寒时眯眼确认，“认真的吗？”
凌末超快速地吐了下舌头拔腿就要跑，却被寒时扯住外套拽回怀里。
寒时从背后紧抱住他：“哥哥真的不告诉我吗？”
他在凌末腰侧轻轻捏了捏，这是他最敏感的痒痒肉，凌末没忍住原地跳了起来，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半夜又不敢大声笑闹，一个抱着无声地挠，一个捂着嘴挣扎，直到凌末求饶，寒时才松开他。
笑闹过后，寒时帮他整理乱了的外套。
凌末站在原地微微抬起手，就像小玩具一样随他摆弄：“以前我偶尔也会在微博上和大家互动。”
“嗯，然后呢？”
寒时整理完他的衣袖，顺势重新牵住他继续走。
“每次在线下比赛，看到他们从各个城市赶过来为我们加油，都会觉得很感动。”凌末边回忆边说，“想感谢他们，又说不出太肉麻的话。”
凌末当时年纪也小，经常拿着手机删删写写，一愁就是半小时，才能憋出几句不矫情的感谢的话。
直到有次，他一个人在基地看比赛回放，看到导播给得现场粉丝的一个镜头，画面里粉丝举着pad，上面是一张凌末比赛时的表情包，配字“发起进攻”、“全杀了”等等。
这给了凌末灵感，都是混电竞的，谁说一定得好好说人话了？
凌末的新思路被打开，且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当天比赛来得粉丝很多，TGD也赢得很漂亮，他会发文字“Nice！”，然后配图“精彩的团战”。
如果比赛时间太长结束太晚，他就会发文让大家回程注意隐藏视野，大概就是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这种方式让想说的话可以更容易说出口，也是和粉丝间小默契，就像刚刚发得那条一样。
凌末的微博原本一直是全部可见，但在他退役后，网络上的谩骂和攻击太多，甚至还会翻他很多年前的内容来没来由地骂。
在最初治疗的那段时间里，凌末其实是不上这些软件的。
等到情况比较稳定的时候，路林间又怕他看到网上的言论又会加重病情，所以帮他设置成了拒收私信和仅半年内可见，而凌末半年内没有发过任何动态。
凌末耐心解释着，还举了好多了例子，寒时是凌末退役后才入圈的，凌末自然认为他过去的事情，寒时应该是不了解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凌末所有的微博寒时都翻看过无数次，之后又是亲眼看着半年前的微博一条条消失。
但即便是半年后凌末那空无一字的主页，寒时也依然每天都会打开，为他单独开一个浏览页面放在后台，偶尔进去刷新一下。
希望有某一天刷新之后，可以看到他新的动态。
但这些寒时没有告诉凌末，反正现在已经找到他了。
凌末察觉到寒时用力握了握自己，问道：“怎么了？”
寒时只是垂首笑笑：“只是觉得哥哥今天好像心情不错？我还以为你看到那么多人围堵会不太高兴，然后发公告让大家以后别来了。”
“没有不高兴，他们是喜欢我们才来的。”凌末想了想又说，“但公告还是要发的，太晚了实在不太安全，明天发吧。”
“为什么明天才发？”寒时问。
凌末：“大家现在应该都很开心，不要泼他们冷水了，让小落明天再说一下吧。”
凌末说完，边上的人也不吭声，凌末疑惑地转头看他。
大高个撇着嘴，眉眼都低垂着，看起来兴致不高。
“又怎么了？”凌末问他。
寒时叹了口气，说：“羡慕他们。”
凌末：“什...什么？羡慕什么？”
“哥哥对他们真好。”寒时嘀咕着。
嗯？
凌末走到寒时面前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面地看着他问：“我是对你不好吗？”
“哥哥让我先走，都不让我待在你身边。”
没想到他是在意这个，凌末怔怔地解释道：“我是怕人太多了，想让你先出去，不是不想让你待在身边。”
“不管。”寒时说，“哥哥什么时候都不能推开我”
凌末脸有些热，喃喃道：“我知道了。”
寒时却不打算这样放过他，强调一遍又说：“哥哥保证，无论发生什么，都让我陪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和我在一起，永远不可以有不想麻烦我这样的念头。”
寒时的眼神，让凌末觉得他并不只是针对今晚发生的事情。
小时候凌末起初是没人管，后来父母又给他绝对的自由和信任。
从小到大，他都独立惯了，习惯自己思考自己解决问题，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
寒时这几句话，每一句都砸到凌末内心最深处，像一张温暖柔软的网把他包裹起来。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喜欢我？
凌末不经意冒出这个念头，但很快就变成，所以我要更喜欢他。
凌末靠近寒时一步，双手拖在他的脸颊上，稍一用力寒时的嘴就嘟了起来。
“好的，男朋友。”凌末说，“我保证。”
说完，他看着寒时的脸笑了起来，这世界上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能看到他嘟嘟嘴了吧。
可下一刻，他自己的嘴也嘟起来，寒时也捧住了他的脸。
把人往自己这侧一带，两个嘟嘟嘴轻轻碰了一下。
TGD的教练被打野迷得丢了魂，在深夜里一直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回基地的路。
寒时带他回了场乐路。
凌末一时无语：“早知道回这里，打车不好吗...”
新基地和场乐路完全是两个方向，凌末在心里诧异，自己居然完全没注意到，就这样被寒时牵着一直走。
“就当锻炼身体吧好吗？”寒时轻笑道。
“好....”眼看着拐个弯就进小区了，凌末自暴自弃道。
“你一开始打算的就是回这里吗？”凌末在玄关边换鞋边问。
“是的。”寒时进屋先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走得时候说好的，放假就回来。”
凌末原以为，那只是离开时，随口说得安抚性质的话。
一感动就走不动道，凌末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寒时在客厅里走进走出。
寒时看见他的表情，轻笑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回到玄关把人牵进来：“这也感动吗？怎么那么容易感动。”
凌末眨了眨眼，因为克制情绪而咬着嘴唇。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寒时拇指轻抚过他的嘴唇，声音隐忍又克制，“我会忍不住。”
凌末眼底潮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哪来的力道，一下把寒时推靠在餐桌边，攀住他的肩膀就吻了上去。
两个人在一起后，凌末偶尔也会主动和寒时亲近，但多数都只是抱一下或者贴贴嘴唇，最后都会变成由寒时主导。
可没想到，凌末这次没有一下就退开，他突然伸出舌头，在寒时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寒时手抓紧桌沿，刹那间一股电流从体内穿过。
凌末的舌尖在寒时唇缝处来回兜转，不得章法地舔一下又轻轻含住。
明明他才是主动的那方，却生涩的连睫毛都在颤抖。
两人鼻间喷出来的气息，灼得彼此浑身发烫。
寒时再也无法忍耐，猛地俯身把凌末抱起来放到餐桌上，按住他的脖颈把人带向自己吻了上去，不似凌末情难自禁的靠近，寒时的舌尖直接席卷而入。
他的手掌阻隔了凌末的退路，凌末仰着头吃力地承受着，几乎透不过气来，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意推开寒时，笨拙却热切地回应着。
直到被吻到头脑发懵，心跳失控，嗓子里发出无意识的声音时，寒时才松开他。
寒时的手轻轻摸搓着凌末的后脖颈，嗓音低低哑哑一声一声地喊着凌末。
不是哥哥，而是凌末。
凌末被抬起下巴，呼吸又急又乱，红着眼睛自己凑上去，嘴唇贴着寒时的脸颊，用几乎听不到的音量，说了句：“不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