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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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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山中盘踞着不少山匪。”

“怎么,小郎君司祟府都不怕,反而怕这些落草为寇的凡夫俗子?”

裴序牵着驴跟在晏淮玉身后,穿过洒满金色光点的林中小径。

“司祟府的追捕与山匪的围攻不一样?”裴序反驳道,“山匪若是一哄而上,还是不容小觑的。”

前面的人听了这话,停下脚步转身审视着身后人:“你是真的怕?”

晏淮玉原本只是想打趣一下,没想到这假裴序话中还真有几分担忧之意。

“……也不是。”裴序微微摇头,不假思索道,“晏淮玉的身体不好,要是一会打起来,你受伤了怎么办?”

裴序回想在雍京城时,陵阳衍就因为祟魂不稳吐血过,这要是一会遇上匪患,自己要是一时没注意,让他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晏淮玉听罢,神色复杂地看了裴序一眼,随即转身继续朝山顶进发。

“管好你自己吧,小郎君。”晏淮玉的声音随风飘来,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四周的树木被轻纱般的薄雾笼罩,他们踏着湿润的泥土,嗅着清新的草木芬芳,在这片寂静无声的密林中走了许久,直到薄雾散去,树木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裴序环顾四周,没忍住问道:“这真是玉山?”

“实在抱歉,在登顶之前,我也无法确定。”晏淮玉的声音平静,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疑惑,“这与我记忆中的玉山,竟无半分相似。”

当然,除却与玉山没半分相似之外,这整座山都很奇怪。

一个时辰前。

他们从昨晚休息的岩洞下出发,裴序想总是敲打邱潋白也并非长久之计,索性把人捆了,眼睛罩住,让驴哥驮着更稳妥,结果在从岩洞回到小路上时,驴哥一脚踩空,差点将邱潋白甩飞下去。

幸亏裴序反应迅速,一手拉住驴子,一手将邱潋白稳住,不然这位小邱大人身上又要平添几道伤了。

事后,他蹲在驴子踩空的地方仔细查看,发现下面全是层层叠叠的枯树枝,树枝支撑力不足,导致地面松软,这才让驴子失足。

“那不是树枝。”晏淮玉站在裴序身后,凝视着小洞内枯枝的截面,语气有些沉重,“是人骨。”

说罢他随地捡起一根木棍,在四周敲打了一番,有空洞回响的地方也翻出几块中空发绿的骨头。

将木棍随手丢弃,他低声道:“小郎君知道我之前在想什么吗?”

裴序心道他怎么会知道,摇了摇头。

“我上山的时候都还在疑惑,这千窟山的窟指的是什么。”晏淮玉平静道,“原来是指骷髅的骷。”

他话音一落,裴序只觉得后背发凉,这座山他们走了多久,这一望无垠的山林,若是往下一层都是人骨,得死多少人?

山中不知岁月,遮天蔽日的树冠郁郁葱葱,遮挡了太阳行进的方向,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在他们快要行到山顶上时,却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将军,你先行一步。”

“开什么玩笑!你们随我一起闯过十八岭,最后一关谁都不准落下,随我冲关!”

六名身披战甲的士兵骑马警惕四周,他们中间是一位同样骑马的男人。从他们身上的血迹可以看出,已经经历了几场激烈的厮杀。而在他们周围,无数手持横刀的男人虎视眈眈,用嗜血的目光盯着被包围的七人。

这七人着实有些厉害,闯过了他们在十八岭设立的关卡,到目前为止都不见有什么破绽,损失了他们不少人手。

“老大,绝对不能放他们下去。”

“对啊大哥,刚刚那人叫中间那个将军,怕是从赤悯城来的官兵,放走了估计要带兵来缴我们。”

“老子知道,山下哨岗的人,山上守炉子的人都给我叫来。”被称作老大的人命令道,“这几个人,今天必须死在这山上。”

“对,先跟他们耗,我就不信他们不吃不喝还有力气打,等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咱们再出手宰人!”

山匪们停止了进攻,但人数却在不断增加,包围圈中的七人不敢有丝毫放松,他们决定抄这条近路,就是为了尽早赶回雍京城。眼下山匪们按兵不动,正是想耗尽他们的体力。

“一会他们人到的时候,咱们从左边突围,现在先休息一下,保存体力。”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六人心头一震,既然将军已经了计划,他们只需要听命行事就行了。

远离中心战场的一棵大树后,裴序单膝跪地,半蹲在地上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晏淮玉。

“怪不得上山没遇见什么人,原来都被叫到这里来了。”裴序单手支在膝上,试探地问道,“我们要绕路吗?”

晏淮玉抱臂不语,思忖了一刻才迟疑道:“……中间那个将军,我怀疑是屈秉风。”

屈秉风,这人裴序依稀记得,按辈分算,是晏淮玉这具身躯的表兄弟。

“镇国公的孙子。”裴序小声道。

“嗯。”晏淮玉微微点头,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手臂。

“那我们要救人吗?”

“救人?他们下山,我们上山,何况还有这么多人,怎么救?”晏淮玉蹙眉,眼看要登顶却被这事给绊住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你会救。”

裴序嘀咕完,又觉得眼前这副场景刺激到他某些回忆,下意识念道:“敌众我寡的形式下,要避免正面冲突,可以借地形快速藏匿和移动,将敌人削弱后撤退,减少我军被敌人包抄反击的危险。”

晏淮玉原本还在思考,却被裴序絮絮叨叨的低语所吸引,等把话听完后。

“我军?”

这声音离的很近,裴序恍惚道:“有问题吗?”

“你刚才念的是什么?”晏淮玉道,似乎是两军相会的战术,这个假裴序到底是什么来历,自称是妖又懂这些东西。

“队长说遇到这种情况可以这样应对。”裴序喃喃道。

心领神会间,裴序有些意动,打定主意后果断道:“我帮他们撕开口子,让他们下山!等这里的人被我们引走后,你就去登顶。”

说完他就准备这样干,只是在起身时,被一只有力的手掌又按了回去。

“小郎君,我不是杞红晴,不需要你身先士卒,舍生忘死来帮我。”晏淮玉说完竟自己也觉得好笑,这会跟杞红晴那个丫头比什么!

“总之你先等着,别出去。”

“……好。”裴序闻言乖巧地蹲回原地,眨巴着眼睛等着晏淮玉的安排。

“也别这么看我。”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连看人都要被说,但他还是听话的将头转过去,看那边包围圈中的局势。

晏淮玉凝望着假裴序的背影,按耐住心中那不明的情绪。他想,如果这里真是玉山的话,说不定可以试试,如果那东西还在……

裴序不知道晏淮玉的打算,专心替他观察对面的动静。那群山匪又叫来了不少人,还都是手拿大刀阔斧的精壮大汉,而且不知是不是裴序的错觉,包围圈缩小了。

许是周围传来的杀气太足,圈中的七人还未有反应,他们的马率先烦躁不安起来,但毕竟是军中的良驹,没有被吓到失控。

“将军,他们人越来越多了。”

“再等等。”屈秉风沉声命令,他将马头调向右侧方,目光锐利如电,寻找着突围的最佳时机。

“一会儿你们二人跟着我佯攻右边,你们四人在后面准备着,等左边的人一松动,就火速往左边冲。”屈秉风紧握缰绳,肌肉紧绷,只待那个时机,“准备……”

与此同时,裴序紧张的偷瞄了一眼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的晏淮玉,那边估计僵持不了多久了,不知道晏淮玉想到办法没有。

正在他想抬手询问的时候,一阵奇妙的吟唱从晏淮玉的口中缓缓传出,像是古老的语言,裴序一个字也听不清,但熟悉的晕厥感向他袭来。

随着抬起的手落下,他向后倒去,却发现这个倒下的过程异常漫长。

不对,他不是在倒下,而是不受控制的下坠。

裴序挣扎着看向周围,入眼一片漆黑,还有种隐约的恶臭味,不知下坠了多久,直到眼前一阵白光出现,身体重重砸向地面,而在他停止下坠的瞬间。

“噹————”

一阵肃穆的钟声自山顶凭空响起,声波以山顶为中心,犹如漩涡般爆涌开来,激荡而出的波动笼罩着整片桐苍的土地

波纹所到之处,凡是有尸骨的地方皆是土翻石涌,整个千窟山的地表都在剧烈抖动。

战场中心的山匪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人仰马翻,之前还声势浩大的山匪在这等天灾之下,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开始四处逃命。

地动山摇中,屈秉风咬着牙关,手勒缰绳,双腿猛击马腹,一声暴喝:“下山!”

山脚下埋头割麦的村夫、河边浆洗的妇人、阡陌上牵牛的牧童,还有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桐苍人,无一不在钟声中凝望远处的千窟山顶峰,茫然的神情下,早已泪流满面,只觉得心中空了许多年的东西,跋涉着穿过千百年,终于回来了。

桐苍镇,娄千羽坐在崔府的大堂上,经过一夜的交涉之后,府上的人果然好沟通多了。

赵英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走到堂前,女人双腿似是已经无法站立,跪坐于堂下的姿势有些狼狈,但看向娄千羽的神情却不见一丝怯弱,甚至嘴边还挂着一丝冷然的笑意。

“崔夫人,你的胆量是要比你夫君的大。”娄千羽冷冷说道。

这女人身上的血迹都是那位崔老爷的,能在亲眼看到自己相公受刑的时候面不改色,娄千羽都在感叹这女人心狠起来,比男人都可怕。

“常静,我叫常静,不是什么崔夫人。”常静道,“还有,你只是一个小小校尉,我兄弟可是三……”

“三江城裴家,这话夫人昨晚已经说过了。但裴家而已,还不配放在我眼前说事?”娄千羽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崔老爷都招供了,还是当着你的面。”娄千羽扬起指尖已被画押的供词,“且裴老爷是和你亡夫拜把子,又不是这位崔老爷,我昨晚可是把这崔家族谱翻查了个遍,不好意思,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崔夫人,你都另作他人妇了,还时不时把亡夫翻出来,有意思吗?”

“常静!我叫常静!!!章丰益是死了,可他是救裴廷才死的!裴廷就是欠我一条命,只要他还活着,他裴家就得替我肝脑涂地!”

常静一字一句说的无比冷静,但周围的人只觉得她疯了,因为她眼中的癫狂已经快溢出来了。

“裴家欠我大恩,裴廷欠我的什么也弥补不了,要不是、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落魄到要嫁给崔家!”常静低垂着头,说起这些,她十分黯然地轻嘲一笑。

这副模样倒让娄千羽心中有了些猜测,他心中给远在雍京的阿策默念了几遍对不起,随后面不改色的随口道。

“是啊,要是当初裴廷娶了你不就好了吗?这可是救命之恩啊,为了照顾兄嫂,停妻再娶又如何。”

常静埋头哼笑,慢慢抬起头望着堂上那个校尉,赞许道,“你这校尉,倒是有几分道理。”

“要是当初他有你半分见识,也不至于辜负这段姻缘。”说到此处,常静似是想起什么,脸色一变,阴狠无比,“都怪叶荃那贱人,活该她死……”

“够了!你这毒妇不配提家母。”娄千羽既然证实了心中所想,此时也断然不允许这疯女人再诋毁裴策的母亲。

在常静不解的目光中,娄千羽一改之前无所谓的态度,正襟危坐起来。

“裴策与我是兄弟,他母如同我母。”娄千羽面上笑意全无,眉间藏着阴冷,“崔夫人,等我找到想找的人后,会让你知道不敬家母是什么后果的。”

“你诈我,你竟敢诈我,卑鄙!”常静瞪着娄千羽,勃然大怒道,“你敢这么对我!神……”

话音未落,一阵钟响由远及近蓦然传来,在场众人不禁同时怔然片刻。

“怎么回事。”娄千羽对着钟声传来的方向,疑惑道,“山上出什么事了。”

“是神哈哈哈,是神!”这声钟响让常静更加肆无忌惮的癫狂地笑道,“神会降下天罚,你们都要死!你敢这样对我……”

娄千羽被叫的烦了,刀鞘猛击她的后颈,伴随闷响,常静应声到底。

“把这毒妇拖去关起来,不用给她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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