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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酸涩的心和醋焖刀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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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大门关合,凡可抽出自己的手放在身体两侧,略微蜷缩的手指似乎在微微颤抖,他嗓音有些哑,听起来很可怜。

“我,”敕无祸顿了顿,拉过一把软布椅子让他坐下,自己蹲在凡可面前,两只手扶住他的膝盖,暖融融的:“我之前受伤,身体出了些问题。”

“很严重吗?”凡可听见一声嗡鸣响起,敕无祸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遥远,他盯着眼前人的嘴巴,看它一开一合。

敕无祸沉默了一瞬,还是没有欺骗他:“很严重。”

“没关系。”凡可迅速的回答:“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你长久的过下去。”敕无祸抬头望着他的脸,看他金绿色的漂亮眼睛里在往外一颗一颗落眼泪。

“不要哭。”敕无祸好心疼,他用手捧着爱人的一小汪泪,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我不会马上死掉,我还可以陪你很久。”

“那之后呢?”凡可反问:“你死掉之后呢?”

“你可以拿着我的遗产,去开辟第二春。”他想开个玩笑,心底却酸酸涨涨,敕无祸咧了下嘴,没笑出来。

“没见到你之前,我只给了自己半年的时间,我想要是我没喜欢上你,你的地位再高,我也要离婚的。”凡可嗓子哽住,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可我见到你,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我想跟你过下去,不是玩玩的那种,可是你却要死了!”他越说心里越难过,忍不住大哭起来:“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你,怎么我什么都留不住!”

敕无祸拥住他,手掌不住抚摸着爱人的脊背:“对不起。”他一直没觉得自己有对不起谁,自己接下的任务,自己承担着后果,可他不应该辜负掉凡可的感情,他是无辜的。

“对不起。”

无论多少遍抱歉,此时都是徒劳,敕无祸扶起凡可,将他移到床上去。

凡可闭上眼睛,他现在不想看见敕无祸,他的脑袋仿佛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什么敕无祸总是吃很多,为什么慢吞吞的做事情,为什么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样子,原来他只是要死掉了。

他这样想着,就要这样说出来,抱着他的人听到后好不容易笑了一下,随后而来的却是心底漫长的亏欠:“我一直吃很多,一直很慢的做事情,这些跟我的身体没什么关系,这些日子里的我,就是三十多年来的我,你没有在跟一个刻意保持的假象生活,你也没有喜欢上一个装出来的假人。”

“我不是假的,凡可,你的喜欢也不是假的。”

他轻而易举的看透了他的心,要不是时机不对,凡可真想亲他一口。

娘了个腿。

“你能活到什么时候?”他的眼睛肿起来了,只能睁开一条小缝去看人。

“七十,或者八十,”敕无祸不确定:“五十总有的。”

“唉。”凡可将头撞上眼前膨起来的胸膛:“我之前算命,他们说我能活到两百岁。”

“那你好厉害。”敕无祸真心实意的称赞到。

“跟你比是的。”凡可回怼。

“可我好像不想活那么久了。”他喃喃的说着,又有眼泪要掉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你抛弃那些珍贵的东西,但如果你此刻这样想,”敕无祸用手掌给他擦脸,热乎乎的触感:“我虽然好高兴,但不能承诺你。

“好。”凡可吸吸鼻涕,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在光怪陆离的梦中,他独自哀叹着喜欢上了一个短命鬼,又在心里默默认定了这个人。

之后的几天,敕无祸照常去上班,回来的时间却一日比一日早,终于在一个暴雨如注的早晨,他起床接了通电话,再回来时,停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驻军区。

“别难过。”凡可第一次主动回抱住身旁的男人,他还没睡醒,迷糊着努力睁眼,躲着敕无祸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

“早就知道的事情,没什么好难过的。”敕无祸揉着他后脑勺的头发,心里残存的那几分不甘心也消失殆尽。

两个闲人坐在窗前瞅了会儿雨,今天这场雨下得不太好看,珙桐树被砸掉了许多叶子,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瞧得人闹心。

“天气不好,吃点儿甜的。”敕无祸现在无官一身轻,连健身房都不去了,一头扎进保鲜库翻了两大盒山楂果出来。

凡可觉得他应该还是被停职刺激到了,一个常年不得闲的人被迫变成了家庭煮夫,身份落差够大,他能理解,于是趁着敕无祸洗果子的间隙,掏出光脑给魏宇拨了通视频。

“敕先生,可子跟我说这回拍戏,想让您一起跟着过去,您看您方便吗?”魏宇语气很是尊敬。

“嗯?”敕无祸在给山楂去核,闻言抬头瞧了一眼屏幕后面的人:“他还没跟我说过。”

“这不正跟你商量着嘛。”凡可理直气壮的回答到。

“好啊,我也没什么事,不麻烦你就行。”敕无祸欣然同意,谢过魏宇后,朝凡可弯了弯嘴角。

裹了足量白糖的山楂被反复送进微波炉,烘烤的全身软绵香甜,还被趁热洒了一层干桂花来提香,放凉后吃起来酸甜劲道,凡可一口一个,没人拦着整整一罐都会被丢进他肚子里。

“我用醋焖了锅刀鱼,酸的吃太多,一会儿你连豆腐都咬不动。”敕无祸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治住了那只还要往罐子里伸的手。

“吃刀鱼啊,那我来煮米饭。”凡可撂下剧本站起来。

“我擀了油饼,中午刀鱼卷饼吧。”敕无祸洗净手,又拉着他坐回沙发上。

高压锅在‘突突突’的放气,凡可一直在愁吃鱼吐刺的麻烦,许久都没有递过来新的一页,敕无祸也不催他,把自己看过的一小沓纸用一个小夹子夹住,端端正正的摆在茶几上。

‘嘟嘟’两声,高压锅任务完成,敕无祸又给刀鱼收了收汤,差点被花刀切成蓑衣黄瓜的细长鱼段金黄油亮,内里让陈醋给浸软了骨头,夹在酥香的油饼里,再放上几根葱丝,根本吃不出它曾经长过刺。

一口就被征服的凡可眯起眼睛,享受了会儿这种奇妙的鱼肉口感,敕无祸还给配了碗白菜豆腐汤,清甜鲜亮,正好解腻。

厚厚的两摞饼和满满一锅的刀鱼段被吃得一点不剩,凡可撑得有些不舒服,弯腰穿鞋时好悬没吐出来,他和敕无祸楼上楼下的转悠着消食,一时半刻睡不成午觉了。

第三次临过家门而不想入的时候,电梯里传来响动,两人并排站着,等电梯门缓缓打开,江鹏海拎着几颗酸菜出现在眼前。

“这么大雨怎么过来了?”敕无祸接了递过来的袋子,把他往屋里让。

“我不进了,无祸,这次是我对不住你,别怪兄弟。”江鹏海抹了把满是雨水的脸,定定的站在原地。

敕无祸有点儿想抽烟了,他食指和拇指互相搓摩着,没接江鹏海的话。

“滚进来换身衣服。”

他避开直视过来的目光,拉着凡可一起先去找干净的衣物。

“给你放架子上了。”不一会儿,敕无祸开门把东西扔到一边,抱着膀子等江鹏海冲澡出来。

“你不会在外头等着揍我呢吧?”

浴室里的水声不断,敕无祸冷笑着回他:“老子忙活了半辈子,你两句话给我一撸到底,揍你都是轻的,我应该直接废了你。”

俩人聊了很久,江鹏海是什么时候走的凡可都不知道,他吃饱喝足,拌着嘈杂的雨声,睡了个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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