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今日不是来葵……”说了一半,谢六娘反应过来,盯着前方的木板,道:“姐姐是给太子殿下拿的吗?。”
脖子上的匕首再次贴近,谢婉兮转眼,与姜昭凶狠的眼神对上。
谢六娘继续道:“今日太子殿下确实喝了很多酒,大哥说他提前离席,怕是很不舒服,才让我给他拿解酒药过来。”
“放在那吧,我拿给太子殿下就好。”谢婉兮看着姜昭,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姜昭拧眉与她对视,匕首却没再动过了。
“好。”
谢六娘答完后,窸窸窣窣翻了会,才道:“姐姐,解酒药我放这里了,你一会过来拿吧。”
说完就转身离去。
姜昭没把匕首拿开,咬牙道:“你是故意的。”
谢婉兮看着她,勾唇笑了笑,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曲起腿,顶在原先那个位置。
“唔。”
姜昭闷哼一声,手上也没了力气,匕首和手臂一起滑了下来。
“停下······”姜昭忍着体内汹涌的燥意,闷声开口道。
谢婉兮垂眼,姜昭隐忍地趴在她的身上,面色绯红,水眸潋滟,本来淡色的唇此时也被她咬得深红,一层淡淡的水色附在唇上,有股······别样的美感。
谢婉兮眸色沉沉,唇角戏谑的笑意也微微停住。
姜昭抬起头,眼神凶恶地盯着她。
谢婉兮飞快移开眼。
差点忘了,姜昭是个坏狐狸,不会因为变成女子就能好相与。
不过,她真的是女子吗?
谢婉兮不太确定,怕刚才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摸向身前人的胸口。
唔,没什么感觉。
谢婉兮想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没有起伏,结果一低头就对上姜昭的视线。
她有点心虚,但很快稳住,盯着姜昭,声音平静:“你真的是女人吗?”
姜昭咬牙,忍了忍,没忍住,一口咬在谢婉兮的锁骨上。
该死的家伙!她刚才偷偷摸自己的胸,以为自己没感受到吗?
还这么问?!
“嘶,疼死了,你属狗的吗?还咬人。”谢婉兮伸手去推姜昭的头,可惜没推动。
因为姜昭感受到推力,一下更用力地咬她,让她不敢再动。
等嘴里出现血气,姜昭才放开嘴,垂头看了眼伤口,心中的气也出了,把头一低,下巴正好戳在伤口上。
“嘶。”又是一阵清晰的疼痛传来,谢婉兮也有些火了,“姜昭,你故意的吧?”
“没有。”回得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贵妃娘娘,我俩似乎失踪得有些久了,在这样下去,会引人怀疑的。”
说到正事,谢婉兮冷静下来。
她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贵妃,任何一个人消失太久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更不要说是一起消失。
再过一会,大哥怕就要全府搜寻她们的踪迹了。
可是,现在姜昭是女的,就算被发现了,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至于姜昭嘛,那与她有何干系?
姜昭侧抬着眼,一直关注着谢婉兮的状态,此时看她唇角微松,知晓她已经想明白了利害,甚至想将自己祭出去。
盯着她的侧颜,姜昭垂下头,将毛茸茸的脑袋贴在谢婉兮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姐姐······”
谢婉兮微顿,低头看她。
“不要拆穿我的身份,好不好?”
听着姜昭撒娇的话,谢婉兮笑了,这次是真的愉悦,不过想到姜昭的武力,她还是收着些回:“殿下,我也不想拆穿你,但其他人,我可管不了。”
姜昭又蹭了蹭,“只要姐姐不拆穿我,其他人,我自有办法。”
说着,抬起眼,眼神湿润柔软,“姐姐你也知道,女子在这世道生存有多困难,一旦失去了男子的身份······”
眼中的湿润最终成为泪水,但她倔强地没有让它流出来,“那我······我该怎么活?”
谢婉兮眼角塌下,看着她装可怜。
姜昭抿唇,“我知道现在肯定不能让姐姐相信我,不如这样吧,姐姐要不要试着帮我登上皇位?”
姜昭神情委屈又可怜,可心中却冷静得很,细细分析着谢婉兮的一举一动。
见她没什么反应,又加了一句:“以女子的身份。”
这个谢婉兮倒是有些兴趣了,但面色没变,垂眼看着她。
姜昭撑起身体,与谢婉兮平视,眼神坚毅,“凭什么只有男子才能登上帝位,才能入朝为官?我认为,治世之才并非男子专属,女子也能济世安民,建功立业。若我登上帝位,必会让天下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入朝为官,可以外出经商,不再受那套迂腐限制,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
“而且婉兮姐姐,你的才能不输朝中官员,这经世之才该用于济世安民,而不该被困于后宫之中。”
谢婉兮没什么表情,见她还认真盯着自己,扯了扯唇角,“太子殿下谬赞了,婉兮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就是不为了入朝为官,难道婉兮姐姐就不想去看江河湖海,草原荒漠,看看真正的人间烟火吗?”
谢婉兮盯着她,突然轻笑了声,“太子殿说得确实很吸引人,可若是败了,那我可在无安生日子过了。”
姜昭轻笑,“那你就当不知我是女子,若是我败了,也不会牵扯到你。”
“而且,等那天你不想合作了,还可随时揭发我,不是吗?”
姜昭说得坦荡自然,是真的无所谓,还是确信自己会答应她?
谢婉兮暂时没思考出结果,其实结果也不重要,因为在姜昭说出,她会以女子身份登上皇位的时候,她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倾斜了。
“太子殿下若真有才能,也是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的话,婉兮能帮到你些小忙,也是荣幸之至。”
“我定不负婉兮姐姐的帮助。”
谢婉兮浅笑回应。
姜昭没动。
浅笑变成假笑,“你是不是该起来了?”
姜昭吞了口口水,撑着地,慢慢从人家身上爬起来。
谢婉兮视线往下,随着姜昭的动作移动。
姜昭顿住,看她。
谢婉兮眨眨眼,“你真的是女子吗?”
姜昭一噎,虽然她这么多年扮男人扮的很成功,但也不至于女性特征变得那么不明显了吧?
而且这人刚才对她又是摸月匈又是……她怎么还要问?!
“嗯。”姜昭黑着脸回答,“孤承认孤是女子并无任何好处。”
姜昭从人家身上爬开,靠到一旁的柴堆上,说实话,她身体里还有些余毒,让她很不好受,但现在好歹是能忍一忍了。
“一会我先出去,你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再回去,可以吗?”
谢婉兮点头,“好,你消失得有些久,最好快些回去,不然大哥该搜府了。”
“嗯。”
姜昭回完话,就起身整理衣服,收拾妥当才准备出去。
可才走了两步,谢婉兮就叫住她,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她的衣摆,道:“有水渍。”
姜昭后知后觉低头一看,一小片水渍映出,沾在她腿根处的衣物上。
姜昭:“……”
有时候衣物质量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白色。
二人面面相觑,看到姜昭有些尴尬的神色,谢婉兮幽幽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道:“沾上的不多,吸干些水分,出去风一吹就看不出来了。”
等人接过,谢婉兮就自觉背过身去。
“好了。”过了片刻,姜昭开口道。
谢婉兮回身看她,她的脸此时比刚才还要红上几分,手中抓着自己的帕子,犹豫几番收了回去,“这个帕子我……买一块新的还你吧。”
“不用,殿下还是快些回去吧。”
姜昭抿抿唇,“好吧,那就多谢贵妃娘娘了。”
说完转身离开,却踢到个什么东西,发出“叮铛”一声脆响。
姜昭垂头,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小瓷瓶,想起来这是刚才谢六娘留下的解酒药,想了想,把它捡起来放到怀中才离开。
回到宴席,谢大哥果然已经想要派人来找自己了,姜昭稳住脚步,走到人前,有些抱歉道:“方才孤离席净手,不料酒意上头,不小心迷了方向,寻了许久,才找到宴厅所在。让诸位久候,实在失礼,还望海涵。”
说着主动弓腰道歉,姿态放低,极有诚意。
谢大哥哪敢真让她给自己行礼道歉?赶紧将她扶起,“太子殿下您太客气了,这说到底,还是我考虑不周,忘了让小厮引路,才出现这样的事,该是我给您道歉才是。”
两人客套一番,谢大哥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姜昭坐回原处,一直撑到宴席结束才回住处。
关上门后,林贺有些不放心,“殿下,需要给您准备解酒药吗?”
姜昭揉揉额角,手下的皮肤极烫,微顿一会,她问:“我脸很红吗?”
林贺点头。
姜昭放下手,没回他,而是从怀中拿出谢六娘留下的解酒药,“你找个医师问问,这药是干什么的。”
刚才姜昭看过了,这个不像毒药,但她不确定会不会真是解酒药,才让林贺拿去问。
“还有一个,你去外面稍等一会。”
林贺出去,姜昭拿了张纸,去里间把衣服松开,把残余在衣物里的白面全部收集在纸上,拿给林贺,让他一起拿去问。
“千万小心些,莫要让别人发现了。”
“是。”
吩咐完林贺,关上门,姜昭才放松下来,被强压下的欲望一瞬间袭来,让她有些气喘。
慢慢移动到里间,脱下身上的衣物,虽然刚才已经处理过,但身上还是有些黏腻,让人觉得难受。
旁边的浴桶已经放好了洗澡水,现在温度正好,可她进入浴桶,却觉得这水热得厉害,要是在冷些就好了。
她闭上眼睛,靠在浴桶边缘,思维发散,不去考虑体内汹涌的欲望。
不知混乱的思绪是什么走向,她竟然想到了谢婉兮,她抚慰自己的时候,还挺舒服的……
不对!
姜昭猛地睁开眼,怎么会想到她?
那个该死的女人明明就只是为了她自己,简直蛇蝎心肠,蛇鼠一窝,她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不要想她。
姜昭呼出一口气,又慢慢闭上眼睛。
不过,谢婉兮确实很有才能,如今她愿意帮自己,对自己也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至于母亲,等她查明真相,若真如祁锦所说,是谢月姝谋害了母亲,她也不会让她的家人太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