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于天魔狼一族,成年后体型庞大力量惊人,但幼年如果没有同族保护就容易被天敌捕杀。他刚生下来就与族人失散差点儿葬身野外,是主人捡到他保护他,即使他当时也是个刚被宗门丢弃的弱小孩童,可是在遇到危险时他还是会挺身而出,永远站在他的身前。
他们二人就这样并肩作战,一起成长,好不容易主人成为了魔神,他成为了他最得力的手下,这一切却因为他非要护下非要迎娶的妻子而被破坏了,他怎么能接受?怎么能不恨她?
“滚开!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他化作原型,变成一匹长着银色独角的巨狼,以身相撞,竟无人能挡。
“伽蓝心!我杀了你!”他张开獠牙,狠狠咬上了他曾经爱人的喉骨。
伽蓝心作为阵眼不可移动,亦没有反抗,这一切都是她欠他的,她的确对不起他,但阵法已成,即使她死了,这阵法也不会被破坏了。
想到这儿,她安心地闭上了双眸,未留一语。
血液缓缓从他嘴角滴落,感受到她喉间不再跳动的脉搏,他终于松了口,后知后觉地涌上一股悲意。
但还未来得及感伤,才发觉这阵法根本没有停下!
“没用的小寒……呃——咳咳,没用了,阵法已成,你快走吧……”又是一柄长剑贯穿谢君珩的胸口,这一战,是他败了……呵,天神……算你赢了。但走着瞧吧,再过千年,他必会卷土重来!
谢慕寒又杀了几个包围住魔神的修士,勉强让谢君珩压力减轻了些,但他知道自己已被这阵法囚住,谢慕寒进来也只是做无谓的牺牲,因此,他耗尽最后一丝神力,将谢慕寒传送到了千里之外。
这座大阵,不光要他一个人的命,还要这整座城所有生灵的性命,真不知道天神告诉这些人没有,呵,论残忍,天神那个老东西跟他这个魔神比,也是不遑多让啊。
陆渺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剧情结尾了,尝试着操控了下手指,发现终于可以自己握拳了,赶紧踹了面前敌人一脚,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罩上避尘罩,在四周寻找跟自己一起进来的二人。
“谢羡鱼!巴图亚!”这次的秘境用的不是他们自己的面貌,是以极难在人群中辨认出他们,她只能靠呼喊他们的名字尝试寻找。
“渺渺!我在这儿!”巴图亚境界高一些,脱离战场速度更快,听到她的声音赶忙回应,陆渺拉他进了避尘罩,他才发觉她的位置,“渺渺,你这法宝好生厉害,我比你修为高了这么多都感受不到你的气息。”
“这就是人族的智慧知道了吧?话说谢羡鱼呢?你看没看见?”
“没有,我刚只听见你的声音。”
糟糕,他上次在幻海城听见那老婆婆讲的故事就反应很大,该不会这次看到魔神死亡的场景更陷入其中了吧?
“谢羡鱼!小鱼儿!你在哪儿啊?别做傻事啊,这些都是幻象!”一般而言,在幻境之中最好不要轻易死亡,轻则神魂受损,重则本体身死道消,陆渺不清楚这里的惩罚会怎样,但她不想尝试一下在秘境里死亡的感觉,是以越来越着急地呼喊着谢羡鱼。
“师姐,我没事,我们走吧。”谢羡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我去,吓我一跳。快走快走,估计这儿马上要塌了。”
她启动刚做好的微型传送器,连着传送了好几回,又是耗费了不少灵石,才来到了这座城的百里之外。
他们站在山崖上,看着远处不夜城轰然倒塌,无数灵力、魔气四散,却被笼罩着整座城的封印镇压,浅浅地好似传来一些哭喊声,又好似没有。
“呼——真不容易啊,还好逃出来了。不过这秘境的考验难道就这样?我们不还是没变回来吗?”陆渺看了看他们两人模样说,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这明显是你们两族之间的事,为什么会把我们鲛人卷进来?”巴图亚发问,倒是抓住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不过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只见一条巨大的鲛尾出现在塌陷于海洋之中的不夜城周围,鲛尾的主人探出了上半身,陆渺和巴图亚认出是谁后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雷缇雅?”
“阿姆?”
雷缇雅绕着不夜城残骸游了一周,再举起双手凝聚灵力将整座城池带着封印压入了海底,好似按下一个巨型泡泡球。
“她是谁?”谢羡鱼问。
“是巴图亚的母亲,鲛人族族长雷缇雅。”陆渺为他解释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三人便悄悄跟上,陆渺的避尘罩又发挥了作用。
待三人下水潜到海底后,便看见雷缇雅正在将整座城池埋入海泥,又在上面盖了个石墓,立了两座石碑,刻上了他们进秘境之前看到的那一幅挽联——“悲声泣血哀花落,痛史铭心悼月升”。
至此,幻境结束,三人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踏上了触感真实的土地,也看到了眼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到处都是人魔两族的遗骸,有的还保持着交战的姿势,有的正想往外逃跑,有的早就殒命横卧在地……因为那封印会吸取灵力和魔气,三人便不能御空飞行,极其小心地行走才能找到落脚的空地,偶尔不经意间擦碰到都能导致某人的骨头化作灰烬散落四处。
“天呐,原来这就是五百年前仙魔大战的古战场,怪不得从未有人发现,原来被鲛人族藏在了海底。”陆渺惊叹。
“死了这么多人,天神也是够狠的。”谢羡鱼身为魔族,还是不满天神的所作所为。
“还好你们两族人多,不然要像我们这样的打一次就要灭族了,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阿姆为啥要搀和这件事?等我回去必须要问问她。”巴图亚天真又残酷地说了句不知是否该被当作嘲讽的话。
“……”,陆渺也是无奈,看在他是个鲛人的份上也不好细究,就转而寻找出口,“我们还是看看怎么出去吧?刚刚看了这么多故事,说不定是给我们提示?”
“师姐说的对,这封印肯定跟躺在这儿的这些人有关,”
“喂,我们随意破坏是不是不太好啊?阿姆把这儿封起来肯定有她的用意啊,我们要不然等等吧?反正我这么久不回去她肯定会出来找我的。”
陆渺肯定不会同意的,一个是系统倒计时还剩一天了,另一个是等雷缇雅来了估计那海神遗物也难拿走了,是以开始对巴图亚循循善诱道,“巴图亚,你想啊,你上次被人族抓走这么多天不回你阿姆有没有来找你?”
“好像没有……”他一向贪玩,经常好几天不回家,阿姆都习惯了。
“那我们在这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这里又全是骨头,你难道不害怕?”
“嘶……”她这么一说,巴图亚真感觉到丝丝凉意,在看过两个异族生死相搏的大混战的血腥场面后,他还是有些心理阴影的,甚至都有些害怕身边这两个同行之人了……
“好好好,我们还是快找吧。”他立刻倒戈阵营。
巴图亚因为害怕那座不明阵法,躲得远远地去搜别处了,只有陆渺和谢羡鱼两人同时走向阵法的中心,那被所有人包围着的地方。
越到那处白骨越多,后来两人都不管是不是空地了,直接下脚就是,搞得到达目的地时两人身上全是白乎乎一片。
陆渺看着眼前胸口插满利剑仰倒在地的魔神残骸和另一边伽蓝心折断喉骨侧倒在地的红颜枯骨,心里五味杂陈,纵然再鲜活再美丽的生命,一旦死亡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霜岁月也不过是白骨一具。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互相残杀呢?真的有必要吗?
谢羡鱼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有什么他不敢面对的东西,而后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对着伽蓝心的枯骨喃喃道,“母亲……”
“!!”陆渺听到他的称呼,难以置信,“你是她的孩子!?”
“没错……她与谢慕寒成婚后一年便生下了我,其实因为当时年纪小,我对她也没什么印象。只是我以为那些传说都是假的,她一定是不管我们躲在某个地方自在快活,没想到她真这么傻,以身镇魔,同归于尽……”
“小鱼儿……”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环抱住他的头轻轻安抚。
他埋在她的腰间,难得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当时我们在无涯秘境里,我也试图寻找她的痕迹,但只找到了白塔钥匙,还引来了好多灵兽攻击。我就只好往你们的反方向跑,怕给你们惹麻烦,我是不是也很傻?”
原本他不想说这些的,可也许人在最脆弱时感受到爱人的安慰就忍不住多吐露些委屈,魔也是一样。
“是……你是世界上最傻最傻的魔了,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木鱼脑子。”她没想到当时他是这样想的,怪不得会受这么重的伤也不找他们帮忙,真傻啊,她的小鱼儿。
其实是心疼的,用情愈深便愈看不得爱人受苦,他只是轻飘飘说了这么几句,她就不禁去想他受了多少苦多少难,才在这时忍不住倾吐一二。
也许当时她应该早些去找他的,对不起,谢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