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愿意接吻，为什么会想要你时时刻刻注意着我，为什么会不开心吃醋，为什么会..梦里只有你..”

“不管是怎么样的你，我都不会不喜欢。”

“书架最下面一层从右往左数第二本相册，你去看吧。”

江临舟放开手，指了指书架。

“虽然你看了照片之后可能会讨厌我吧”

直觉告诉她不该看的。但顾施雨还是走了过去，俯下身，把相册拿起。

相册里面照片已经快塞满了。

顾施雨指尖抚过一页页的塑料薄膜，发出一点声响。

这次不是高中，但主角还是她。

大部分是她的产品发布会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大大小小的出镜的截图。有些则是现场的直拍图。

顾施雨从来没有在发布会上特别关注过台下的人，更何况是站在最后面的。

她知道的。她在胆怯。在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她就明白江临舟的感情。

她只是在装不懂。

她知道自己没法回应这份感情了。

万一她只是一时兴起。

万一送花的人再来找她。

万一自己动摇了最后没有选择他。

人生太长了，她又总是喜新厌旧。她怕自己给不出江临舟同等的感情。

“我可以接受你说..不喜欢我，可以接受的，如果只是需要一个欲望的解决对象，那我..也是可以的。”

在她的世界里自己永远是第一位。

她也从来不信什么地球没了谁就不会转了。

“但你不可以说我不喜欢你。”

她是自私的胆小鬼。

“顾施雨，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顾施雨还蹲在那里，江临舟的目光眷恋地缠着那个背影。

像是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江临舟退了两步，不再站在门前。

“如果想走，就走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如果决定好要走的人，拦不住的。

他知道的。

她只是不想面对。

或者说，不知道怎么面对。

“顾施雨，决定权永远在你手上。”

他很想告诉顾施雨，只有一点喜欢，也是可以的。他不要求她给自己回以相同的喜欢。

但他知道她做不到。

明明一点没变。

还是那个总想着回应别人的好的笨蛋。

这是一场赌局。

如果她能主动接受，两人的结局或许会变得不一样许多。

“江临舟，对不起，让我想想吧。”

“你没有错，是我。”

顾施雨站起身，伸手抚了抚旁边的星星罐，像是这样可以转移一点自己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我的感情是基于什么，我怕我的喜欢维持不了太久，我怕我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

“江临舟，我回应不了你。”

“我甚至..”

不仅仅喜欢你。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事实太恶心了。

真心话往往是最残忍的。江临舟强撑着自己保持最合适的微笑。

“录个指纹吧，如果下次还会来的话。”

像是看出顾施雨的犹豫，江临舟抿了抿嘴，笑容惨淡。

“密码是你的生日。”

江临舟没再看顾施雨，自顾自地走上楼。自暴自弃地蜷缩在床上，眼眶再也撑不住，由着泪水染湿床单。

好疼..

心口像是被人用刀扎扎上了无数次，心脏抽搐着，支离破碎。

头发又没有吹干。

可能又要生病了。

算了。

病就病吧，反正也不差那一个病了。

又有点幻听了。

江临舟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到抽屉里的药盒里抓了一把药，囫囵地咽下去。嗓子太干，药片咽下去了一部分，剩下的零零碎碎卡在粘膜上。引得他不住地咳嗽。

他没多在意，拽了个枕头抱着，继续一阵阵地细碎咳嗽。

好累..

顾施雨还在楼下。

她看出江临舟状态不对，但她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这都是自己造成的。

她一个人坐在地上想着。

她大概是喜欢江临舟的。

虽然可能只是喜欢那张脸。

又或者是性格也有点喜欢吧。

她说不上来。

记忆里她跟江临舟只是很普通的同桌关系。她、江茗、祁骁、江临舟，四个人走得很近，关系很好。只是后来因为江临舟大学去了其他学校，四人组又变回了三人组。

当时江临舟也不喜欢自己啊。

但书房里的一切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她的高中。

他说的十年..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能喜欢一个人怎么久..

她记得在研究生时期，也喜欢过人，对方很好看，她觉得自己是喜欢的。但是那个人靠近自己的时候，自己的第一反应却是躲开。

公司稳定下来的时候，旗下添了挺多练习生，年纪很轻，有不少往她身边凑的。其中一个长得可爱，本来想着带在身边，有时候出门应酬当个男伴也不是不行。可惜喝了两杯酒就想往她身上倒的样子着实让她看了心烦。

这一次，变成了江临舟说喜欢，但她讨厌。她只是有些心疼。这份感情太沉重，自己没胆量去接，也没资格讨厌。

高中的记忆模糊不清。只是如果江临舟喜欢自己，自己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啊。会不会高中的时候，她对江临舟也挺好的。更幸运一点，会不会高中，她也喜欢江临舟。

如果那样..是不是就能，稍稍公平一点点了..是不是就..

可惜回不到高中了。

她没有机会去检验了。

哪怕有一点喜欢，她也回应不了这段感情。

她听见楼上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被什么呛到了。

江临舟怎么了？

她来不及想其他的，去客厅拿了一瓶矿泉水就往楼上跑。

江临舟躺在床的左侧，很靠近床沿。一个枕头被紧紧地抱进怀里。还在细碎的咳嗽着，只是不像刚才那么剧烈了。

“江临舟，喝口水再睡。”

床上的人不动，像是已经睡去。顾施雨把手搭在他的脖颈后侧，把他的头向上抬起，轻轻喂了点水，又拍了拍他的后背。

右手边的床头柜没有合上，她看到了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盒。每小盒粗略看都有六七颗以上，其中两盒已经空了。

顾施雨合上床头柜，发现下面的半个柜子也因为抽拉的惯性，开了一半。

里面是一样的小盒子，全是空的，已经快把抽屉装满了。

这些是什么药。

她翻了翻没看见药瓶，也没看见什么用药说明。

她拿了一盒，塞进兜里，到时候找药剂科的人帮忙检验一下。

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种。

顾施雨瞥了一眼江临舟。

头发又是湿的。

吹风机放在哪里？

顾施雨去找了找，在江临舟的衣柜里找到了。

可能是感觉到温暖，江临舟头朝着吹风机的方向挪了挪。顾施雨伸手抵住，防止头发不小心卷进去。见江临舟不是很顺从，她坐到床上，把江临舟的头放到自己腿上。

终于安稳点了。

风挡调到中档，不算吵，风也不烫。江临舟头发虽然不是很短，但也绝对算不上长，她就这么吹了将近十五分钟，等全部干透，把吹风机放回原位。

或许自己是应该找一下汤清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很突然的。

她想去看清那段记忆。

万一..万一她也在高中喜欢过江临舟呢？有可能吗？

如果喜欢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