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予联系了交情还不错的杨科营副营长褚卫。褚卫说先看看白柯的身体状况和体检表,合格的话,可以收了。段时予发送了白柯的体检表和健康评定表。
白柯的各项状况符合当兵的基本要求,褚卫收了他。
二十三号,北城西区的白杨街道,段时予送白柯最后一程。白柯剪了平头,还挺有当兵的气质。
分别时刻,双方有挺多的话想和彼此说的,可喉咙如被堵了一般,话再急也开不了口。他们沉默的吃完离别饭后,褚卫到达了约定地点。一辆低调的黑色悬浮车停在他们两人的面前。褚卫下车,寸头剑眉,眼神凌厉,长得凶悍。他和段时予握手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段时予说。
褚卫又和白柯说:“欢迎。”
白柯道:“有幸。”
褚卫话不多,打完招呼站一旁等他们说最后的离别语了。快走了,白柯也心急,冲口而出道:“予哥,谢你了。等孩子出生,我当他干爹。”
“好。”段时予强笑。
白柯提起行李箱上了褚卫的车。
褚卫道:“走了。”
段时予道:“再见。”
褚卫坐上驾驶座。
白柯降下车窗,挥手道:“予哥,有空联系你。”
段时予颔首,轻小的嗯了一声。
车子驶离,段时予望着他们远去。待眼睛酸涩了,他惊觉地抬手看表,中午一点了,掏出手机,喻宁五分钟前打了电话。段时予反拨回去,喻宁秒接:“送好了?”
段时予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嗯。”
“看看身后。”
段时予转身,只见喻宁的身影映入眼帘。段时予眨好几次眼睛,才确定不是幻觉,他道:“什么时候来的?”
喻宁站定他的不远处道:“早来了,他走我才下车。”
“回家吧。”段时予牵起他的手迈向车子。
喻宁低头看一眼他微抖的手,主动地握住他。他们坐上车了,段时予才发现手的主次换了,不言语,感受喻宁手渐暖的温度。
“退伍后会见面了。”喻宁抚慰。
段时予如吃了烟灰似的难受地咽口水道:“几年会变好多。”
“不信他?”
“不是,认识新人,和我还最好吗?”
喻宁冲他张开双臂:“抱。”
段时予拥上喻宁,头埋他肩头。喻宁揉他的头发安抚。然而,他的安抚失败,段时予哽咽起来。喻宁手忙无措,慌乱十多秒,急忙拍他背部。然而他力道没掌控好,拍重了,害得段时予咳嗽。喻宁抬起段时予的头,见他眼红眼湿,心揪地为他揩拭眼泪。段时予也不觉当下哭有什么害臊的,厚脸皮地说:“亲亲我,喻宁。”
肯定的口吻。
段时予哭泣的样子十分惹喻宁怜爱,喻宁凑上去温柔地亲掉他的眼泪。段时予享受地闭眼,泪汩汩地流下。
“你说,白柯还和我第一好吗?”段时予抽泣说。
“当然。”
“真吗?”段时予急于得到肯定。
喻宁违心说:“真。”
“你心虚了。”
“没有。”喻宁亲他的脸亲重了点。
段时予搂紧喻宁的腰。
喻宁上半身和段时予贴得毫无细缝。
不知抚慰了多久,喻宁的嘴里咸味浓郁了,段时予的泪也不滚落而下了。喻宁和段时予面对面地凝视彼此,距离仅有一个拳头。喻宁先坐正好道:“好多了吧。”
“好多了。”段时予说话带点鼻音。
“玩玩吗?”喻宁手机在手。
段时予道:“没心情。”
“逛逛?”
“没心情。
“吃东西?”
“没心情。”
喻宁苦思了一下道:“我唱歌你听。”
“唱歌?唱什么?”段时予讶异。
“暖暖。”喻宁耳尖红了。
段时予有了笑容道:“好,你唱。”
喻宁开启伴奏,事先提醒道:“我唱不好听。”
段时予盯他笑而不言。
喻宁正襟危坐,唱起歌来:“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
虽他唱歌如平常说话没多大区别,但段时予陶醉喜欢。
高潮的时候,喻宁才唱得有调了。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
你自己却不知道
真心的对我好
不要求回报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里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
……
一首唱完,喻宁脸红地直盯段时予,期待他的评价。
“好听。”段时予拍掌。
喻宁知自己的水平不好,段时予绝对哄他的。他受用的同时,问道:“心情好了吗?”
“好多了。”段时予暖洋洋的,心情再不好对不起喻宁的劳作了。
“玩吗?心情更好怎么样?”喻宁指手机。
段时予说:“回家再玩吧。”
喻宁望向窗外,见离家不远了,道:“好。”
他们走进别墅里,一上楼时,孟然如有透视眼,开门而出,说道:“回来了,怎么样?”
段时予和喻宁说:“我和孟然说说话。”
喻宁好不容易哄段时予心情好了点,再由着他和孟然待一起,指不定又不好了 。他拽段时予入书房道:“不行。”
段时予被拽得突然,差点摔了,也来不及站稳,朝孟然说道:“等下来你房。”
“我可以进来吗?”孟然急问。
喻宁还没出声拒了,段时予邀请道:“一起玩游戏吗?”
孟然答得快速,丝毫不留一丝机会被喻宁拒绝:“好。”
这下轮到喻宁心情不快了。段时予道:“老婆,没什么的,人多好玩。”
喻宁气鼓鼓地开屏。段时予招呼孟然坐他们旁边。书房内的沙发挺大,三个大高个一起坐也不挤。段时予和喻宁紧挨一起,喻宁两边没位,孟然再想和喻宁贴一起也不能自曝似的叫段时予往旁边挪。他坐段时予身旁,开启了游戏。
孟然的游戏水平不高,新手喻宁的段位都比他高了。
段时予带两人上分。孟然游戏技术实实在在不行,真段时予带上分。而喻宁其实都不用段时予带上分了,和他配合默契,你来我往,你难我帮。段时予有眼可见地逐渐兴奋,沉浸地和喻宁杀敌,丝毫不记得身边还有一个孟然。
孟然一开始“死”的时候,段时予还安慰他。现在他“死”了好几次,段时予边操作,边夸喻宁,甚至两人时不时的亲密,又亲脸,又亲嘴,好像甜蜜的夫夫。
甜蜜?
孟然的心神难以专注游戏了。此时他们的世界挤不进任何人,孟然害怕,害怕他们变成真夫夫。
似乎不用变,因为他们现在就像夫夫。
夫夫,多么美妙且可怕的词汇。孟然幻想过和喻宁成为夫夫,成为甜蜜的夫夫。他喜欢夫夫这词的,但这是在今天之前,现在,他讨厌夫夫。夫夫肮脏腌臜。它,被名为段时予的人玷污了。
段时予不仅脏,还恶毒,拉着喻宁下泥。
喻宁,也脏了。但再脏,也可以冲干净,重新亮出他的美丽。
孟然涌起一股正气,他应该救出喻宁,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越发深入泥潭。
只要洗去喻宁一身的脏泥,孟然相信,喻宁会清醒,会感激他的。
游戏结束,段时予蓦地想起一旁的孟然,转身对着他道:“抱歉。”
孟然苦笑道:“我才应该抱歉,一整局不在状态。”
段时予听了这话,忧心问道:“怎么了?”
“白柯……”孟然忽的起身,“抱歉。”
说完,他大步走出书房。
段时予哪还想别的,忙追上去。
喻宁望着他们身影消失,记起时间来,段时予三分钟不回,他就扣掉孟然居住的天数。
超过三分钟,按一分钟一天计算。
孟然房间里,段时予打了喷嚏道:“白柯心里难熬,你——”
“不用说了,说再多也改变不了我们不再是朋友的结局。”孟然直视段时予的眼睛,“过去就过去吧,我们朝前看。”
孟然的自愈能力强,段时予最为清楚,但白柯和以前的事性质不一样,他又不放心问一遍:“你心里也是那么想吗?”
“时予,我没条件停下难过。”孟然悲哀。
“孟然,你还有我。我可以是你的条件。”段时予说。
“时予,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孟然笑得不真切,“我建议你好好想想和喻董的情况,你说你们没有爱,但又做着爱才可以做的事。你们打游戏太不正经了。你变得陌生,正在远离我,而和关系模糊的喻董交好。你嘴上说的,和实际上做的一点也不一样。我懂你,但又不懂你了。喻董的话语正在左右你,你说的话,我不知道还该不该信。你和喻董的感情只有简单的不正经的理由维持,最好断了,不然孩子出生,以及以后发生的变故,都会害了你和喻董,包括我,我可能也会被牵连。”
段时予想反驳,可又不知怎么反驳,默了默,道:“我并不远离你,关于你们的事,我不会被喻宁左右。就算以后我和喻宁起了争执,你也没一点事。我保证。”
“所以你还坚持发展不真挚的关系?”孟然抓他双肩。
“暂时不决定断。”段时予坚定地和孟然对视。
“段时予,你真的变了。”
“但我对你们的感情不变。”
“感情,你说不变就不变的?白柯说我们三人一辈子的好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三个都始终如一。现在呢,还始终如一吗?”
段时予不作声。
“你不要固执地错下去。既然为了孩子才在一起,那就只为孩子。其他的,少熟悉。”
段时予心闷,站起身道:“我想想。”
孟然手痒。
段时予离去后,孟然立即地拿小刀割手臂。
书房,喻宁见段时予进来,看一眼手机,十五分钟,扣孟然十二天的居住天数,他还能住八天。
“喻宁,你真心喜欢和我亲昵吗?”段时予直言不讳。
喻宁怔愣,不敢想段时予问得那么直接,他决定允许孟然住九天。不过,目标还差一点,暂时还不能表白,于是他深思起怎么隆重且有暗示意味的回答。
段时予见喻宁盯着他不语,猜他被自己的问题惊到了,自答道:“你不喜欢也不行,我还没吃够。”
“……”喻宁羞。
“老婆,我亲亲。”段时予将喻宁掰向他,吻了上去。
喻宁主动张嘴伸舌。
一吻毕,喻宁已坐段时予腿上,他问:“他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
“没什么。”段时予不愿多说,“再来。”
喻宁不扫兴,又一次行动证明他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