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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砂金中心向】多面舞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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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8琥珀纪初 命运观测日志艾利欧/卡芙卡

未知世界线剧本无关权且作此记录

关键词:匹诺康尼、梦境。

主要角色:【星际和平公司】砂金。

重点事件:「卡提卡-埃维金」大屠杀。

(纸张边角有猫爪形状的墨迹?)

实际上,这确实是一份很有趣的记录。在【晖长石号】上,翡翠同流萤说得不假。星核猎手——我们,都是一群背叛命运的人。大概能猜到,艾利欧为什么托我替他写下这份文档,尽管我们所有人都见惯生死,但还是追逐恐惧之人最难动容。

在最终的愿望实现之前,我也会帮他做些这样的事。艾利欧告诉我,这次观测的主要角色是【公司】的P45总监高管,名为砂金。尽管我对非任务目标并不关心,但银狼塞给我一份资料,说星那孩子和他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流萤亲口述说的。好吧,真是幸运的孩子,无论从哪方面。

记录一:命运露出狰狞的獠牙。

【有一说一,砂金真心实意觉得,匹诺康尼这地着实邪门。巡猎的流星,虚无的刀光,记忆的留存。星穹列车是击败神主日,拯救了这片梦境的大英雄,知更鸟慷慨将晖长石号赠予这群人,而他甚至不曾进入太一之梦。教授对他的特殊深表兴趣,最终找出了博识学会资料库一份尘封多年的文件,它因毫无事实依据被否决,撰写者后来被发现是个试图杂交番茄和鸡蛋的美食爱好者。

它的标题是:《论茨冈尼亚埃维金氏族本土信仰与「秩序」太一的关系》。没人会关心一个湮灭在黄沙的文明,除了写诗的文学家和神经病一样的学者。维里塔斯当年觉得这人的学术水平如何尚且不知,信这玩意的自己倒应当回去重修了。

直到他认识了螺丝咕姆,对「差分宇宙」提出了一些建议(尽管这位天才坚持称为合作),才有幸一睹黑塔在空间站留存的图鉴装置。然后。拉帝奥在对方允许之下,带走了一张照片的投影。

图像内容暂且不提,总之,教授最后给出的结论是:我可能和撰写人一样疯了。砂金彼时没听懂这话的意思,偷偷和托帕讲小话,被一根电容笔砸在脑门上(没来得及开盾),转头看见翡翠笑眯眯。被抓包了,惩罚是晚上的火锅少吃一口。

星期日的计划覆灭,这片梦境失去了「秩序」的力量,也无法再拒绝死亡的降临。那我又缘何在做梦?无数次、他尝试通过更平稳的方式,进入那名为流梦礁的地方,却一无所获、徒劳无功。

我在做梦。我们亲爱的砂金总监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这点,只因思维是沟通文明的巴别塔,而梦是他去见故人的唯一船票。他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那些模糊不清的脸,听清带着颤抖的呼唤,说的却是:卡卡瓦夏,离开这里,不要回头。别留恋故地。这话是姐姐说的,他知道,却仿佛奇物天外大合唱那般,化作无数记忆中的声音重复着。

我应该做什么?我需要怎么做?回忆中好像很少有这般饱腹的滋味,以至于他曾经为了一口没吃完的饭而进食到呕吐,睁眼是彼时还名为叶琳娜的姑娘劈头盖脸的埋怨,尚且听得出她嗓音中的一丝后怕。为什么会这样呢。人与人的悲欢本不相同,后来托帕坦言那更像移情:我畏惧生死。

她畏惧生死。作为搭档,托帕却有和砂金完全不同的处事手段,她不喜欢博弈和阴谋诡计,更偏爱稳妥的计划。就像那句俗语:鸡蛋要放在两个篮子里。她在死亡的阴影中长大,不曾屈服于它的威胁,却更懂得生命的可贵。环境是会塑造人的,她无法指摘自己的朋友,因为了解过那骇人听闻的屠杀血案,哪怕浅尝辄止,也触目惊心。

「卡提卡-埃维金」大屠杀。暴雨终于伴随轰然炸响的雷鸣落下,很久以后,已经不再叫作卡卡瓦夏的砂金才知道,这样干涸的土地降下雨水,并非一种恩赐。它象征可能到来的危险、灾厄和死亡,然而……在这片大地上生存的人们并不明白。

他们不会明白。一个甚至连自身文明都难以保全的游牧民族,靠着此间风云变幻吃饭,能凭借的唯有经验。而经验告诉埃维金人们:下雨会带来水源,我们便不会死去。地母神的故事为天象带来传奇的色彩,每一代都将其庄严地口耳相传。

也许是阿哈的又一场恶作剧。砂金曾经拒绝过酒馆的邀请,放弃成为假面愚者,反而踏上了存护的命途。花火带着戏谑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桑博也劝他弃明投暗,大抵如果投票决议被剥夺石心十人的身份,欢愉星神能来庇尔波因特接人。

他幻觉般尝到一丝甜味,不像糖、不是蜂蜜。有什么东西飞快的一掠而过,刀尖划过愈发迟钝的神经末梢,没能割断。于是尖锐的痛楚自心口蔓延开来,一粒灰白的小石子,穿透了他的心脏。

命运的骰子无声落地,回忆潮水般纷至沓来。】

批注(萨姆):尽管星神不存在感情,阿哈的某些有记载的行为,倒也很类人了。这同样算「命运」的一部分吗?艾利欧居然还写这样的记录。

批注(卡芙卡):不够优雅,不够美丽……但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和斗争,也拥有独特的魅力。

记录二:荒野上流淌的歌啊。

【在卡卡瓦夏颠沛流离的前半生,未可知的灾难降临之前,他曾有过一点幸福的时光。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却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奇妙而又难以想象的一件事:砂金居然两者兼有之。

家人。祝福。祭典。卡卡瓦夏过早地学会了用自己的命去换取什么,因为天平另一侧是更重要的东西,理想、母亲的遗物,还有生存必须的食物和水。很多事情所象征的意义,它们比一个埃维金人重要太多,于是孩子的一条命也无足轻重。

他在爱里长大,哪怕现实中的埃维金,是痛苦浇灌出的花。卡卡瓦之日是虚幻的、空茫的,聊以慰藉的希望,而他是虚妄中被造就的真实。后来他盯着星期日金蓝色的眼睛,听见这位橡木家主慢慢地说:你只是很幸运的……恰巧真的很幸运。

仅此而已。那些赞颂都是幻想的浮木,思维是毫无地基的凭空蜃楼,埃维金人一厢情愿的相信着地母神。他们的祭典盛大,为信奉的神灵献上翠石金线编织的轮回扭结,在群山的怀抱、她的卧榻上歌舞,赞美她赐予的生命和那丰美的绿洲。

他经历过很多这样的时刻,那时族群和家人悉数在身边,歌声随风传出去很远。宛如长风,又犹如暴雨,紧紧缠绕灵魂。有人问他:会惧怕死亡么?卡卡瓦夏迟疑着,那是个很漂亮的埃维金姑娘,他踌躇喊了一声姐姐,于是此人放声大笑。

她是他姐姐的朋友,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和卡卡瓦夏一样,跳舞时裙摆和金饰一起飞扬,绿松陨石熠熠生辉。她笑嘻嘻的,说,又有谁能不怕死呢,这条生命是她赐予我们的,自是珍之待之。

卡卡瓦夏紧紧攥着掌心里的护身符,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明白大人们想听什么。他的迟疑并非不知该怎么回答,正因他理解自身性命与一只死去的鸟儿无甚区别。言尽于此,走在他前面的人会补全答案,于是许多东西都能这样被粉饰太平。

曾经如此。后来也是。但更多时候,溺水者的声音被淹没在洪流中,呼救无声,不得其法,只能怀抱稻草而死。在希望中哀哀戚戚死去,竟也不觉痛苦,仅仅后人得见此事,便慨叹世事难料。

世事何其难料。在暴雨中,她说我们要光荣的死去,为她献出自己的生命。卡卡瓦夏就那么注视着她,被打湿的金发贴在脸颊上,像是绒毛被打湿的小鸟。会挨饿受冻。会颠沛流离。会死在不知何处荒野。只有少数个体才能存活,这是极幸运的,而人们将侥幸活下来的它们,称为族群。

公司为收复匹诺康尼而来,最后结果倒还算尽如人意。在理念的争端中,星期日曾说,当第一只鸟儿振翅,人们对它的期许,是从此不再有雏鸟坠落大地。但很多时候,着眼于一时的迷茫,就会忘记前路的……更多困难。饥馁。风雨。天寒地冻。象征灾厄和死亡的阴霾,从来都如影随形。

学会飞翔,并不意味着摆脱了梦魇,在飞起来之前,有更多同类死在黎明前夜。人们只看到最终的成功,却不知晓背后的失败和死,于是他们将所能见的捧上高台,以此作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那些没有天赋的,不具备力量的雏鸟,从最开始就注定死亡,在看不见的地方被放弃了吗?如果只有幸运者才能跌跌撞撞的活下来,在这片宇宙中颠沛流离,这样的生和死有何意义,挣扎与努力也徒劳无功。仿佛一切都坐等命运的垂青。

卡卡瓦夏是幸运的孩子。无数声音告诉他:你是被地母神爱着的人。所以他是海啸来临时,唯一拥有一小片落脚礁石的天选者,哪怕他在成年之前根本没见过海。那一夜鲜血汩汩而流,铁锈气充斥碧波荡漾的绿洲,有熟悉的人死在他眼前。

姐姐的朋友。他的族人。她有一双巧手,编织出的轮回扭结精巧美丽,然后系在卡卡瓦夏的手腕上。而今,他的绳结掉落下来,在她尚未冰冷的身体上支离破碎。他看到卡提卡人眼中几近癫狂的笑意,带着他那时尚不明晰的东西,后来的砂金心想:那竟是和我这个赌徒别无二致的疯狂。

他攥住破碎的,尖锐的石刀,高高举起——】

批注(银狼):喂,断章不是个好习惯。

批注(刃):这可并非什么话本。

批注(卡芙卡):好啦。聪明如你,又知晓命运是个什么德行,难道还猜不出后续发生了什么?

二次批注(银狼)回复(卡芙卡):别,这片宇宙比朋克洛德新出的全息感官动作游戏还抽象。

记录三:当你在路上捡到一支枪。

*切记不要对着空处扣下扳机。

【你听过契科夫之枪吗?一种创作手法,用来讲故事。当第一幕出现了某样东西,而它看起来似乎毫无用处时,它总会在最后扮演怎样的角色。

一粒小石子。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它确实称得上一句小巧玲珑,那是一把断掉的石匕。卡卡瓦夏拼尽全力,高高举起那把刀,将它捅进卡提卡人的心脏。他面上浮现出错愕、惊诧,以及席卷而来的狂喜。他在笑什么?两个氏族的纷争以鲜血开始,就必将以白骨结束,此后经年,唯一的幸运儿一无所有。除了痛苦,他什么都得不到。

莫大的嘲讽。浓重的悲哀。卡卡瓦夏意识到:我没有家了。这份悲痛宛如黑暗中的脚步声,它如影随形,但要在很久之后,才会被一遍遍拿出来回味反刍。直到他一无所有,将命押上赌桌,从最底层的奴隶成为光鲜亮丽的总监,才能明白的一件事。一个很可怕的秘密。幕后痛苦的真相。

他跨越无数光阴,置身自己年少时曾最恐惧的一人的躯壳中,张狂大笑着任由那支离破碎的刀锋捅进身体。他心说:既然如此,那就……愿我的诡计永不败露。很多年后,你会在长久的迷惘中明白真相,命运化作精巧的闭环,你的命定死因。

多年前的一把匕首,幻觉般的子弹正中眉心。

他不曾讥诮那时的自己足够天真,也没有嘲讽卡卡瓦夏此后颠沛流离的前路,只因这路是他亲身走过的。正因为他走过。恰恰如此。砂金没有资格,更不愿指责埃维金幼童的茫然与不惜一切。

迄今为止,他也仍将生命当作场上最先抛出的那枚筹码,哪怕两位好友跟他争吵无数次。托帕曾坦言她畏惧生死,担心砂金安危也不只是同事死了很麻烦,还要联系殡仪馆一条龙,按照他一贯的作风,寿衣如果做得太夸张,她和教授都不好意思参加葬礼。砂金望着她坐在床边念叨,很安静地颤了一下睫羽,只是这样想道:那么。有某一刻,你只是纯粹的不希望我死去吗?叶琳娜。

真心对商人来说太奢侈。公司盛产资本家,渴求谋取利益,但并不收割灵魂。他们是自由的,躯壳却被困在人间,为信用点、为吃饱饭,甚至只为了能活下去。彼时失去名姓的35号听见翡翠念出他的名字,卡卡瓦夏,他是被地母神祝福的孩子。他说:我要和你赌,押上我半条命的价格。

重复一遍,也许「虚无」派系的混沌医师会对灵魂这玩意更感兴趣,践行「存护」的公司不需要它。理所应当的,翡翠拒绝了他,贪婪的蛇不是来自地狱的浮士德,她需要价值,并非某种意识形态上虚无缥缈存在的东西。因为卡卡瓦夏的人格不值一文,所以他得到了尊重,(除建议去找拉帝奥教授治疗的精神病之外)没人会无端咒骂路边的野草,街道两旁的路灯。他只是不重要。

名誉。人格。那都不重要。公司只看利益,将一颗又一颗星球纳入商业版图,将所有得到的献给琥珀王。卡卡瓦夏怀抱困惑,得到了一个新的名字,砂金。艾吉哈佐砂金案。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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