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时间也到了六月盛夏时节。
这一个多月的期间,白玉兰的红花终于采摘完毕,并且植株也都拔掉,地已经腾出来了。
十天前,白家泰带着人上了自然肥,主要是动物粪便,山里很多鸟屎掉在树叶上,正好挖出来沤田,当然还有一些米田共,哈哈,只等秋凉的时候,再去犁一下地,就可以种了。
三天前,白雪举办了定亲仪式,与白云婆婆的亲戚家幺儿定了亲,那家人原来姓肖。
肖家这个准姐夫,看起来软软糯糯的模样,还不错的样子,至少应该不会家暴白雪,哈哈~
那边站着个已经显出小人行径的前退亲未婚夫,就算是白玉兰曾经求到霍海仁那里调查,目前也没抓到什么把柄治了他。
霍海仁见白玉兰三个哥哥都年纪轻轻考中了秀才,就算白杨是个凑数的,那白松和白杨却是实打实的,且白松年纪更小还考中了廪生,如果不出意外,早晚至少考个举人。
白玉兰赚钱的本事不小,那个红布可不就是她染出来的,不仅赚了钱还成了半个皇商,将来她想办法活动一下,给她兄弟整一个县令怕也是能够的。
那个把自己拉下马的郝傻子不就也是个举人?可,白家的白松、白杉就没一个傻的。
霍海仁就觉得自己这腰弯的不亏,脸丢的也不冤,白老三家那三个小的,没一个好惹的。
也得亏他舍下老脸去祝贺了,这不,白玉兰这不就跟他那个死鬼姑父一样,就求上门来了嘛。
找,肯定给她好好找,那个姓查的小子,虽然家里也算有些势力,比白家强些,底线也更低心也黑,但是,再怎么着,也只是乡村野夫,他们家世代的县尉,害怕了他个泥腿子不成。
只要查到了查南的黑料,就能卖白家一个好,之前他算计白玉兰的仇怨就算不能彻底了解,至少也能大大减消。
而且,看起来白玉兰很是护短,这个白雪听说也跟她很好,帮了这个忙,总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谁知道,派的人查了快一个月,竟然没有找到实打实的把柄,他这才终于明白,白玉兰为何如此郑重其事忌惮这个姓查的,原来还真是个狠角色,以前竟然没注意到这人和他们家。
霍海仁也因此对白玉兰的评价更上了一个台阶,尤其等他汇报了结果,试探着主动请缨出手治查的时候,白玉兰竟然立刻拒绝了,这要不就是她自己有计较能自己解决,要不就是真良善。
白玉兰不知道霍海仁的内心想法,她只是懊恼为啥找不到把柄,也有些怀疑是不是报的假消息,但是,不管真假,决不能让他出手啊,这岂不是送人县城的把柄?
再说,人家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白雪,也不能因为害怕就直接动手啊,就算真的要动手,白玉兰心里觉得,按照惩罚与罪行相适应的原则,最多也不过就找人蒙上面,打他一顿黑拳就差不多了,哪能上去就要了人家命去?
而且,肖家也做了几十年的生意,在县城也有根基,家里人又多,总能护住白雪吧。
所以,她找人调查这事儿,就只有她和白银知道,也叮嘱了白银,谁也没有说过。这事儿就谁也不知道,就当没有过吧。
要真是以后那个姓查的干做什么伤害白雪的事情,她肯定不会轻饶了就是。
白雪订完了亲,今日则给白杨去送聘礼,顺便商议婚期。
田小巧拉着田小泉的手,抱歉地解释道:“我是真的想早点将咱们小泉娶回家的,就是吧,接下来天气太热,入了秋又要秋收,阿杨他们又要参加秋试,只好定在就九月初了。”
补录的秀才,参加秋试考举人百分百不中,但是,在白玉兰的坚持下,他们兄弟仨还是要参加今年的秋试的。
用白玉兰的话说就是,又不是只能考一次,先去考了,只有你去考一下,才能知道里面考场的情况和考试难度,以后备考的时候,也有个明确的奋斗目标不是。
白松虽然考的最好,中举人他也只有十之八九之外的那一二机会而已,更何况白杉白杨?他们本来也是跟白杨一样不准备参加的,但是被白玉兰劝服了,都打算去试试水摸摸底。
既然都知道怕是考不中的,那肯定不用等放榜了,怪那个啥的。
所以,他们家就想等考完以后,放榜之前迎亲,刚好秋收也结束了,天气也不热了,人也歇了十天半月,刚好筹备加迎亲,完美。
田家听了,也自然同意,这就说定了。
接下来两三个月最要紧就是新盖的房子收拾好了,这个事情白家顺和负责就行了,人家做人爹娘的,第一次给儿子娶媳妇,肯定要亲力亲为,白玉兰就不管了。
刚好白玉兰也有要紧的事情要做,送完聘礼第二天,她先将白杨送回县学,自己也没有先回颜宅,而是带着白亮和陈小丹表兄弟两个直接去了染坊。
周清如他们一家已经搬走了,她就方便将他们带过去了,先让他们熟悉一下环境,次日就让他们跟着周清如她爹周染匠去买染料,什么明矾、盐巴、草木灰的,都是染布常用的配料,先让他们去买回来,备着。
只等一切准备好了,就能正式开始染布了。
六月初六,大吉大利。
颜辉染坊一号铺正式举办染布仪式。
宾客不多,只来了陈大舅和白家泰兄弟仨。
白玉兰在染坊院子里摆了条案,上了贡品,烧了香烛,按照这里的习俗拜了一拜,才转过身面向所有人宣布:“开染”。
“慢着!”陈大舅站出来阻止。
面对白玉兰不解的眼神,他伸出右手往下轻微往下挥动,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才接着说到:“阿亮、小丹,你们过来。”
白亮和陈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一齐去看他爹/姑父,见他点点头,一边带着疑惑一边顺着白家安的手指向的方向,走到了条案前。
“跪下。”白家安继续发号施令。
扑通,白亮和陈丹麻溜地跪了。
“你们现在向天发誓,今日起终于白玉兰、终于颜辉染坊,从这里看到的学到的都不准对任何人说,全部给我烂在肚子里!”
哦,原来是为了保密啊,之前在村里见过一回了,这次白玉兰就不觉得意外了。而且,这里以后是染布的,涉及到染布秘方,比之前那些种花的事情严重多了,染布的秘方可是决不能泄密!
扑通,周染匠见状,也自觉自发地跪到了白亮和陈丹身后。
虽然他知道,他应该是不会参与秘方配置的,本来白玉兰就说的是让他管理染坊,意思就是只负责管理染工按流程染布,但是他觉得他得出来表态。
一来,这白家老大话中说的保密范围,他也有参与的,而且他觉得,人家那意思或许本来就是说给他听的。
二来,白玉兰这是个好东家,他活了大半辈子,给别人做工多少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宅心仁厚的好老板,他早已决定,只要她不破产,他跟着这个东家干到死,再也不挪窝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家受了人家大恩,本来他写了投贴,想要给白玉兰做奴报恩,只是被拒绝了,现在还让自己管理染坊还会发工钱,他这老棺材瓤子真是累死也心甘,也报答不了这恩。
所以,他跪地心甘情愿:“我也该发这个誓言,我保证染坊的事情,我半句也不会跟我女儿孙女说,要是说了,我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众人也都知道他家的情况,他心里在意的只有女儿跟孙女了,如今竟然如此发誓,也都信他的诚意。
于是,又像之前在村里一样,立书契,签字画押。
其他新雇来的染工,也都是白家和白玉兰认识的可靠人,隋大柱作为染工,其实更不会知道什么机密,但是看见周老头儿跪了,他也跟着跪了,其他见状全部有样学样,也都一一签字画押。
白玉兰接了陈家安递过来的承诺书,将它折叠起来放在怀中,也对所有人承诺:“我是什么样儿的人,想必各位爷爷、叔叔大伯,还有各位哥哥们都知道,我只说一句话----只要你们不负我,我定然不会亏待大家。”
说完,她还有停顿了一下,让大家都激动一番,然后才提高声量,一字一顿道:“开、染! ”
中午请所有人吃了一顿好的,并约定染完以后再宴,激励员工工作做完,该染布的去染布。
白家泰兄弟仨则一人赶着一辆驴车,跟着周清如去找匠人处理那些干木头了。等送完木头,他们就直接回乡下了。
白玉兰则留在染坊,再次确认了染布事宜,然后又提了一车的红花回到了颜宅,她要闭门造车了。
之前那些让徒弟们捡回来并处理好的木头,粗的就用来做胭脂盒子,细的就也雕了花做口脂盒子,今日已经送去给专门做木工雕刻的工匠开始做了。
而她向白云婆家订做的竹器,早前也都交货了,她都让送去乡下作坊了杀花了。
去年染布的时候,花太少,也没有机会尝试做其他东西,直接就自己在乡下染料,同时也更能保密,今年却不行了,三十亩地啊,必须雇人处理。
有一个人人都知道的真理:只有入了土的人才能保守秘密。
当然,白玉兰肯定不会为了赚个钱就要人性命,那么,经手的人一多,秘密泄露就只是早晚的事儿,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人一步。
在别人破解她的染布秘方之前,先为自己再创造出另一个新的东西,等他们学会了染布,红布价格降下来也没关系,她又有新东西可以高价售卖了,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