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出来。】
陆燃拿起手机，那头又发来了一条：【出来，请你牛排。】
陆燃看着干净的盘底，缓缓地打出了一个：【？】
f：【不吃？】
陆燃立刻回：【牛排就牛排，再吃一块也不是吃不下。】
陆燃起身：“我朋友不过来了，回见。”
“好。”晏晚瑜顺势抬眼，这才注意到他腕上的那块卡地亚手表。
买得起卡地亚却租老破小，这真是她邻居吗？
“那个，”晏晚瑜叫住他：“都是邻居，加个好友？”
“哦，我不住……”陆燃想起什么，忽然改口道：“行。”
两人加上好友，晏晚瑜把对方发来的姓名输入到备注：陆燃。
多个朋友多条路，有了共同好友指不定就多了个工作机会呢。
陆燃告别，晏晚瑜一边往嘴里送着馄饨，一边无聊地翻着陆燃的朋友圈。
嗯……果然帅哥都是有女朋友的。接着再往前翻翻，某条小皮筋宣示主权的朋友圈下面，她看到了f的评论。
f：“虽然很俗，但跟风一句肉麻的99。”
L回复f：“母单老狗，希望我也能早日对你说上一句99。”
f回复L：“滚远点。”
陆燃列表卡卡西头像的好友，果真是醉了酒馆的老板。
晏晚瑜思索着：他们两个人似乎很熟，那位老板应该也是同龄人吧。
她退出朋友圈，点开f的对话框，这个高冷老板竟然还没回消息。
她泄气般地关掉屏幕。
-
陆燃慢条斯理地切着一块牛排，嘲笑冯昱肆：“你也太怂了吧，近在咫尺都不敢进去见人姑娘，还好意思搬到她隔壁。”
冯昱肆纠正他：“这不叫怂，我玩的是暗中保护。”
陆燃毫不留情拆穿他：“高情商暗中保护，低情商舔狗。”
冯昱肆白他一眼，“高级玩法，你不懂正常。”
“对了，”陆燃跳过这个话题，“人姑娘的微信我推给你，你找个合适的理由加她。”
冯昱肆停下餐具，“你怎么会有她微信？”
陆燃卖了个关子，“秘密。”
冯昱肆：“滚远点。”
“不跟你开玩笑了，人姑娘把我当成她邻居了，这不正和了你暗中保护的意？”
冯昱肆咽下一大口，“那你可有的麻烦了。”话音落，他朝服务员招手，“再来一份牛排。”
“怎么，良心悔改，给我加的？”
“有你什么事？”
冯昱肆对着菜单上的牛排随手打了个勾，“也有点你的事，帮我给我隔壁姑娘。”
“……”陆燃白了他一眼，对服务员说：“加两份。”
冯昱肆抬眼：“？”
“一份是我的跑腿犒劳。”
-
晏晚瑜吃完午饭回到出租屋，不胜其烦地刷着APP上的招聘信息，这时，房门响了。
她透过猫眼看了看，放下戒备，拉开房门：“有事吗？”
陆燃递过去一个袋子：“还你的牛奶之情。”
晏晚瑜垂眼，袋子上印着“XX牛排”字样。一盒奶换牛排？
“不用了，你太客气了。”
陆燃笑：“有人定要牛奶之恩牛排相报，你可必须收下。”
还没反应过来，一份牛排的重量落在她手中，陆燃人就溜了。
晏晚瑜疑惑地关上门，咀嚼着陆燃口中“有人”这两个字，总感觉这说辞怪怪的。
牛排的香味溢出，她没顾那么多，拆开一次性餐具。
正要开动，手机振了一下。
f：【晚上七点过来面试。】
-
任务完成，陆燃转身推开隔壁房门交差。
“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未来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冯昱肆扔过去一只扫把，“两块牛排下肚了，你可以开始干活了。”
桌上的手机“叮”了声，晏晚瑜的消息跳上屏幕：
【收到。】
冯昱肆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被陆燃看到，“加上微信了？笑得那么猥琐。还不是得亏我把人姑娘的微信推给你。”
冯昱肆敛起笑意：“事实上在你之前我就有她微信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她。”
晏晚瑜的朋友圈三天可见，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是她。
陆燃问：“什么意思？”
冯昱肆点了一支香烟，抬手拢起火光，竟破天荒耐心了起来，准备从头开始讲一个冗长的故事。
两个人边干活边聊天，冯昱肆的故事从高中到现在娓娓道来，只不过欢愉很短暂，越往后越沉重，被廖志尧报复，以及牵连姥姥住院……
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历历在目。
陆燃神色黯然：“高一高二的时候咱们还不熟悉，没想到你竟是这样过来的。”
一段故事费了四五支烟，冯昱肆捻灭烟头，“都过去了。”
“所以，咱们认识那年的夜市骚扰事件，你没挺身而出是不是因为……”
“对，我怕再被报复，不敢了。”
说这话时，冯昱肆眼里没什么情绪，声线更平静：“也许一个人敢奋不顾身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正义没得到伸张，就不会再挺身而出了。”
陆燃默默点头，惋惜道：“你被不良青年威胁的时候，应该及时告诉学校老师，或者报警的。”
冯昱肆笑了，笑里带着后悔与无奈：
“叛逆少年，你也知道我的家庭背景，那个时候我压根不相信大人。
但是随着我慢慢长大，逐渐发现大人不只有坏人，也有好人。像廖志尧那种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坏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毕业后，我发誓不再当混混，不要变成廖志尧那种不良社会青年。
——我不想，长大后变成小时候最讨厌的那类人。”
陆燃坚定地说：“你不会变成那种人的。”
冯昱肆点头：“我知道。”
陆燃：“想保护她为什么又不敢见人姑娘，还在因为她当年的决绝赌气？”
“大概是因为怂吧，别的事我都胆大，但在男女关系里，我就是个胆小鬼。”冯昱肆有些无奈，忽然泄了气：“我们都受过伤，应该彼此救赎。但她不希望我插手她的事情，也许是为了保护我吧，我不知道。”
“在我这儿你不是挺有主意的吗，怎么轮到自己身上不行了？”陆燃心生一计，“想知道她的心思，我给你支个招，让她酒后吐真言。”
-
下午六点五十，晏晚瑜提前十分钟抵达“醉了”酒馆。
台下站了位抱吉他的男歌手，她走过去询问：“你好，我是来面试的，请问你们老板……”
周禹铭的视线从照片里的人移向眼前的人，和冯昱肆刚发来的照片对上号了。
“哦，肆……”他欲言又止，想起冯昱肆交代不让提他姓名，立马改口谐音道：“是来面试的晏女士吗？”
“对。”
“我们老板和我交代过了，请随我来。”
晏晚瑜随他来到吧台，架子上的酒类琳琅满目。
周禹铭问她：“会喝酒吗？酒量好吗？”
“一般，怎么了？”
周禹铭笑了笑：“您面试的考核就是喝酒，上面的酒您任选，喝够一瓶就算面试通过。”
“？”晏晚瑜拍了拍小提琴包，“我是来面试乐手的，不是陪酒。”
“我们这里是正规酒馆，没有陪酒。”周禹铭解释道：“因为毕竟您在酒馆这样的特殊场合工作，基本的酒量才能保障您的人身安全，我们需要为您负责。”
乍一听有点道理，仔细一想像是职场PUA！
晏晚瑜小声狐疑：“你们这是正经酒馆吗？”
“当然是了，我们老板也是正人君子，您可以问问这里的女同事。”
见她还在犹豫，周禹铭又道：“而且，我们老板给您开得工资很高。”
他凑在晏晚瑜耳边说了个数字，晏晚瑜眼睛一亮，“那我……试试？”
毕竟，钱给够了，其他都不是问题嘛，她扫视着架子上的酒：“一瓶是吧？任意一瓶？”
“对的，您即便喝醉了我也能承诺保障您的人身安全，我的身份证也可以押给您。”
晏晚瑜肯定道：“你一个员工能那么卖命，看来你们老板为人真的不错！”
周禹铭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微笑，“你会知道的。”
晏晚瑜挑着度数相对较低的酒，其中不乏价格不菲的洋酒。
“那个……”她挠挠头，像是难以启齿：“我喝了，需要付酒钱吗？”
——刚交了房租，马上饭都吃不起了，哪还有闲钱付酒钱。况且，如果面试没通过这钱不就相当于打水漂了吗？希望这不是一种新型欺诈方式！
周禹铭摇头道：“放心，随便挑不用看价格，算我们老板请的。”
晏晚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众多洋酒中挑了一瓶度数相对较低的香槟。
见周禹铭没走，晏晚瑜指着香槟，“你要看着我喝完吗？”
“对，您慢慢喝不用着急。”
晏晚瑜会错了周禹铭的用意，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喝不完也不会偷偷倒了的！”
周禹铭连忙摆手：“不是你误会了，我们老板交代了要保障你醉酒的安全性，正好你边喝咱们边聊。”
晏晚瑜心想：刚见一面，有什么可聊的？
脸上却还是挂着既礼貌又敷衍的微笑。
周禹铭翻开她的简历，“哦对了，简历上是你现在居住的地址吧，即便真的醉了我们也会安排女同事送你回家。”
晏晚瑜半信半疑道：“你们老板考虑得真周到，还真是贴心。”
既然夸就索性夸到底，她堆起笑假夸道：“他一定是位女生缘爆棚的暖男吧。”
周禹铭没听出她的“阴阳”，反而点头道：“女生缘是很好，而且人也很帅，但他一直不谈恋爱。”
晏晚瑜礼貌性地笑笑回应，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她心里住的有人。”周禹铭又说。
晏晚瑜起开瓶盖，香槟倒在玻璃杯中，泡沫一点点窜上来。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象征性地“哦”了一声。
酒水滚进喉咙，没什么话题了，她继续道：“宝藏男孩，那个被她念念不忘的女生简直是上辈子拯救了宇银河系。”
周禹铭满意地点头，又问她：“你呢？”
“我什么？”
“我都说了这么多关于我们老板的情感故事，你呢？”
晏晚瑜忽然抬眼：“这应该不算面试题目吧？”
周禹铭帮她添上酒，“是不算，但这酒都有了，高低不也得整点故事配着，我都给你讲了我们老板了。”
“我也没问啊，你自己要讲的。”晏晚瑜小声嘟囔。
酒馆的音乐压过她的声音，周禹铭没听清：“什么？”
“我也没。”晏晚瑜答。
周禹铭没反应过来，“没什么？”
“没谈恋爱，一堆烦心事，顾不上。”
话音落，她瞥见周禹铭一抹诡谲的笑，纳闷道：“你为什么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俩挺配的。”
“谁俩？”
“你和我们老板。”
晏晚瑜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开玩笑，”周禹铭递过去一张纸，“但你这反应，也太激动了点吧。”
晏晚瑜：“？”
周禹铭：“虽然从你对她的夸赞我已经感受出了你溢于言表的仰慕之情。”
“？？？”
……
一只酒瓶空倒在吧台，晏晚瑜脸色微红，好在意识尚存。
周禹铭伸出右手：“恭喜您面试通过了，以后就是同事了。”
“同喜。”晏晚瑜浅笑一下，心想这面试挺够离谱的。
“你稍等我一下，我等下安排送你回家。”周禹铭说完，拿起酒瓶交差。
他转身走到一扇隐蔽的小门前，掀开朦胧若现的竹帘，对里面的人道：
“肆哥，结